第45章背後之人

  沉榆坐在一家茶樓的窗邊，手捧著一盞蜜水，小口的喝著，眼睛卻沒有焦距的望著窗外。

  這是沈雲端出嫁的必經之路，不過，她當然不是來送嫁的，她隻是想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深淵。

  本來沉榆是打算，等她嫁給苟鴻匡之後，就找機會弄死她算了。可在她猜測或者說確定，沈雲端背後有人之後，她的直覺告訴她，緩一緩也許有驚喜。

  可是沈雲端又是什麽時候背後有人的呢？

  她才兩歲，就被爹撿了回來，不可能是有心人送進來的。

  最大的可能，是在她進入沈家之後，對沈家生出怨懟之後，才被別有用心的人拉攏走了。

  沉榆想著，低頭想要再喝一口蜜水，卻發現沒有了。

  “姑娘，奴婢讓人再給您衝一杯吧？”白檀見了，開口問道。

  沉榆搖搖頭，剛想說什麽，卻突然對著白檀招手道：

  “來了，你過來看。”

  自從上次沉榆過去，看過白檀之後，白檀就恢複得很好，今天也是沉榆特意帶她出來的。

  有些仇恨，雖然暫時報不了，但是先看一看敵人淒涼的樣子，也挺好的。

  “紅雲，你再去看看，姑爺那邊的人還沒有來嗎？”

  沈雲端的聲音格外的平靜，因為今天的局麵，她一早就料到了。

  既然連在沈家出閣的機會都不給她，必然是鐵了心，打算老死不相往來了，她還怎麽可能指望，有人會來給她送嫁呢。

  就連新郎官那邊也是一樣，知道被算計娶了一個，和沈家毫無關係的殘花敗柳，不能拿沈家怎麽樣，總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的。

  好在苟鴻匡，雖說對於要失去沈家的助力，心中甚是鬱卒。

  事實上對沈雲端，他還是存了很多幻想的。

  沉榆和白檀主仆倆，將兩顆小腦袋，伸出窗外，去看那沈雲端出閣的隊伍，卻發現比她們想象的，還要寒酸幾分。

  這哪裏算得上出嫁隊伍，不過隨便抬了輛四人小轎，兩個吹嗩呐的在前邊開道。

  喜轎旁隻跟了兩個丫頭，其中一個一看就知道剛從人牙子手中買過來，粗手笨腳的，說話還帶著口音。

  另一個倒是長得水靈，可也過分水靈了，哪裏像是去做丫鬟的。

  沉榆倒是沒多大反應，這本就在她意料之內。

  倒是白檀，整個臉上充滿了，既暢快又痛苦的神情，致使整張臉看起來格外扭曲。

  見此，沉榆倒是真正的放下心來，還能正常發泄情緒就是好的。

  就在這時，不知是不是兩人的視線，太過專注，隻見喜轎的窗簾被拉開了。

  雖然沈雲端沒有掀開蓋頭，但是沉榆和白檀都知道，沈雲端在看著她們，就像她們也在看著她一樣。

  沈雲端放下窗簾之後，沉榆也收回了目光，轉頭對白檀道：

  “我們也回吧，沒什麽好看的，她該承受的才剛剛開始呢。”

  在沉榆主仆離開後，隔壁包廂的窗戶被輕輕推開。

  “主上，難道那沈家的小丫頭，做這麽多就是為了把這倆湊一起？”

  “您說，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在委婉的朝您出手啊。”

  說話的人，喉嚨沙啞得，仿佛被人敲碎了一樣，全身上下似是沒有二兩肉。

  如果沉榆在這裏，她一定能夠認出，這就是她認識的那個怪醫。

  另一個穿著火紅鬥篷的人，依然整個人籠罩在鬥篷的陰影之下，手指忽快忽慢的敲擊著桌麵。

  良久，那人才緩緩開口：

  “不會，不過是這兩人剛好與她有隙罷了。你想想，姓苟那個小子，咱們之前是怎麽打算的？”

  紅衣鬥篷男，難得的解釋了這麽多，隨即心情很好似的，走到窗前站定。

  不知是說給旁人聽，還是喃喃自語道：

  “倒是沒想到，這小姑娘心倒是夠黑的。”

  離開茶樓之後，沉榆反射性的回頭看了一眼，茶樓包廂的窗戶。卻見自己剛剛坐過的，隔壁包廂的窗戶，正輕輕合上了。

  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湧上沉榆心頭，卻也隻能皺了皺眉，帶著白檀趕緊離開。

  感覺到沉榆回頭的一瞬間，那紅衣鬥篷男快速的關上了窗戶，卻還是被發現了。

  “嗬嗬嗬”似是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他聲音愉悅的道：

  “心是黑了點兒，不過倒是夠有趣呢。”

  不就一個黃毛丫頭嗎？能有這麽有趣？還是說主上的口味比較特殊？

  那怪醫滿腦子胡思亂想，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寒從自己的脊背升起，就見主上正沉沉的望著自己。

  怪醫嚇得一哆嗦，匆匆行了個禮，就借口有事告辭了。

  沉榆在回府的馬車上，一直在想茶樓包廂中的人。

  她基本能都確定，那人必定就是沈雲端背後之人。隻是，既然沈雲端背後有人，應該勢力不小，卻為何不將沈雲端救走呢？

  那人到底是什麽時候，將沈雲端收下的，讓她多年留在沈家究竟是為了什麽？

  “姑娘，剛才真的有人在看我們嗎？”白檀看著沉榆一副思索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不僅有人在看我們，而且在出茶樓之前，總覺得我聞到了一種，很是熟悉的氣息。”

  沉榆斟酌的回答，她是覺得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可是感覺又是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沉榆一回到榆香院，便揮退了所下人，讓白檀和紫檀守在自己廂房外麵，誰也不讓進來。

  閉眼，進入萬木之界。

  沉榆邊走邊給一路上的小樹苗打招呼，很快來到了老樹的本體前。

  “老伯，你快出來，我又來了。”沉榆敲敲樹幹，大聲道。

  “吵死了，老頭子睡個覺都不安生。”

  悶悶的聲音傳來，樹幹緩緩裂開一個口子，老樹打著哈欠，從裏麵走出來。

  撇了沉榆一眼才開口問道：

  “你又進來幹啥？”

  沉榆雙手抱臂，也不說話，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老樹。

  “就，就算你是這裏的主人，那也應該尊重老人家！”

  老樹似是為了掩蓋心虛，特意加大音量的說道。

  “我可以尊重您，但您老人家也請別老是裝傻。”沉榆這才沒好氣的翻白眼道。

  “那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唄。”老樹一臉不情願道。

  “您知道，我是不可能聞錯任何氣味的。”

  沉榆看著老樹點頭，才繼續說道：

  “最近我在一個人身上聞到了，一種我很熟悉的氣味，但是那個人的氣息，我又完全不認識。”

  “很簡單啊，可能你認識的這個人，和你聞見氣味的那個人，兩人認識呢？”

  老樹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問題，總覺得沉榆是在耍他。

  “不，那種氣味，除了他自己，粘不到任何人身上。”

  沉榆搖了搖頭，然後轉頭去問老樹：

  “你說，一個人會不會有兩種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