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不言和成蹊

  約莫盞茶功夫，才見兩個二十來歲，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男子，並肩走進來。

  “李大、李二，見過小姐。”兩人異口同聲下跪行禮。

  正端著茶杯喝茶的沉榆，嘴角一抖，這名字起得也是過分潦草了。放下茶杯，沉榆讓兄弟二人起身，道：

  “竟是沒想到，兩位兄長還是雙生。”

  “既然如此，李大哥以後就叫李不言、李二哥就叫李成蹊吧，方便辦事。”

  說完沉榆仔細觀察兩人的神色，隻見兄弟二人，隻對視一眼，便雙雙再次行禮，謝過賜名之恩。

  “我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給自己和家人安排一個，經得起推敲的身份。”沉榆頓了頓，提醒道，“不要和沈家或者辛家，有任何的關係。”

  兩兄弟再次點頭應是，正準備退下，卻聽背後，沉榆的聲音悠悠傳來。

  “讓李叔想個辦法，把李嬸和李家妹子，送到我身邊當差吧，李叔明白我的意思。”

  著兩兄弟本來一臉振奮，到現在背影都有幾分沉重的樣子，沉榆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把李嬸和李家姑娘，要到自己身邊，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掣肘李家父子，她是真的缺人啊，尤其是缺可信任的人。

  回去之前，沉榆帶著白檀去各個香料鋪子轉了一圈，本來隻是好讓自己的行蹤，變得光明正大一些，卻萬萬沒想到，在一個巷子口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

  隻是沒想到，自己前世無意間結識的一個怪醫，好像比自己想象的名氣大一點啊。

  看著那對著怪醫，苦苦哀求的身影，沉榆心道，真是可憐啊，嘖嘖嘖。

  離下月初一沒幾天了，沉榆每天也顯得忙忙碌碌起來。

  除了早晚去辛氏院裏坐一坐，大部分時間都在往大房那邊跑，幫著準備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這日，好不容易空閑下來的沉榆，正拉著雲檀一起給辛氏調整食譜，紫檀在跟前欲言又止的晃了兩圈，還是為難的沒有開口。

  自上次瓊花宴的考校之後，沉榆給四個大丫頭重新分配了差事。

  雲檀心思單純，但對吃食上很有天賦，便管了榆香院的小廚房；

  雪檀心思機敏，便管了沉榆的箱籠，並人情客往；

  紫檀善於觀察，性情活潑，嘴又緊，便負責沉榆想要的消息打聽。

  至於白檀，算是沉榆最信任的人，主要跟著沉榆出門，或者負責沉榆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沉榆看紫檀那樣，想是應該有什麽不好說的，便點了幾份擬好的藥膳方子，讓雲檀拿下去找大夫看過，再做出來試試。

  看著雲檀，收起圓圓大眼中的疑惑，拿著方子出了小書房，沉榆這才起身。

  “說罷，什麽事情讓你這麽為難？”沉榆走到一旁的水盆架子旁，一邊洗淨手上的墨汁，一邊側頭問道。

  “奴婢發現，雲端小姐這幾天有些奇怪。”紫檀走過來，拿起毛巾給沉榆擦手，邊回話。

  “哦？怎麽奇怪了？”沉榆挑眉，但並不感到意外，整個尚書府，也隻有她爹娘還認為沈雲端是個好的。

  “奴婢發現前幾日，她總是在咱們院兒不遠的地方，一直站著，也不進來，奴婢去問，她又走了。”

  紫檀想了想，補充道：

  “雲端小姐是主子，哪裏去不得，本來不奇怪，可是我看她，望著咱們院兒的眼神，太古怪了，叫人瘮得慌。”

  這是忍不住了？想到那天在街上看到的身影，總覺得裏麵好像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看沉榆不說話，想到之前聽下人說，自家姑娘可是和雲端小姐親近得很，紫檀心中一慌，跪了下來，道：

  “奴婢不該妄議主子，隻是覺得奇怪，請姑娘責罰。”

  “她算哪門子主子，你的主子在這兒坐著呢。起來吧。”

  沉榆回過神來，隨口說道，想了想，又開口問紫檀：

  “除了盯著我的院子以外，再沒有其他動靜了？”

  “最初幾天，是就盯著您的院兒，後來有幾天早出晚歸的，麵色很不好。不過這兩天已經正常了，還經常過去陪夫人呢。”紫檀看沉榆並沒有怪她，便明了了沉榆的意思。

  沉榆眼睛一眯，她這是打算幹什麽？沈家可是她唯一的靠山，可別蠢得打不該打的主意。

  尚書府主院，同輝院，東廂房。

  “娘親，弟弟這幾天乖嗎？”沉榆坐在榻邊，和辛氏聊天。

  “好著呢，今兒沒去給你大伯娘幫忙嗎？”辛氏見到女兒，自然是滿臉開心。

  “那邊已經忙得差不多了，今兒聽說雲端姐姐總來陪娘親，讓榆兒甚是不安呢。”

  沉榆一副小兒女吃醋的嬌態，看了看辛氏依舊平坦的肚子，說道：

  “萬一弟弟生下來，親別人，不親我可怎麽辦呢。”

  “瞧你這小氣勁兒，好好學學你雲端姐姐的溫婉大方吧。”辛氏好笑的捏了捏沉榆的臉頰。

  沉榆唉唉的，假裝叫痛，整個身體的感官卻放到最大，仔仔細細感受著廂房內的一切。

  “娘親，您最近沒有亂吃別人給的東西吧？我是指，除了秦嬤嬤和我這邊準備的。”

  沉榆剛剛已經仔細感受過了，房中沒有任何異樣。

  “你這孩子，用不著這麽緊張，家裏都是自己人，誰來害我呀。”辛氏對於沉榆的過度謹慎表示不解。

  這讓沉榆如何解釋？隻能拿眼睛去看秦嬤嬤，秦嬤嬤便輕輕搖了搖頭，笑道：

  “咱們榆姐兒這是孝順呢，雲端小姐雖常來，也隻是略坐坐就回去了。”

  沉榆點頭，放下心來，也是，沈雲端最主要的目的，從來都是幹掉自己。

  “你說沉榆小姐急匆匆的，去同輝院了？”

  沈雲端一臉沉靜，順手又往香爐中添了一把香料，才轉過頭來，看著站在屋子中央回話的小丫頭。

  “是的，沉榆小姐進去待了半個多時辰呢，走之前還把整個同輝院都轉了一圈，好像在找什麽。”那小丫頭年歲雖小，口齒卻伶俐，見沈雲端發問，笑得一臉討好。

  沈雲端笑了笑，給自己的貼身丫鬟紅英，使了個眼色，紅英便將一小錠銀子，放到那小丫鬟手裏，道：

  “給，姑娘賞你的，出了雲居院，嘴給我閉緊了，有你的好兒呢。”

  那個小丫頭唯唯諾諾，點頭稱是，出了雲居院，嘴一撇，嘟囔道：

  “呸，真當自己什麽正經主子呢。”

  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銀錠子，又歡天喜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