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3章:市場花園落幕(中)
作者:龍戰將      更新:2020-09-05 02:16      字數:4341
  德國人沒想到被盟軍搶先了——當盟軍從於登殺出來後,一路急著趕路的德軍,見狀並沒有選擇和盟軍硬碰硬,而是選擇了縮回去等待後麵的主力。

  “德國人跑了!他們被我們嚇跑了!”

  英國的坦克車組們興奮的狂呼起來,看著那種劫後餘生、欣喜若狂的模樣,阿利忍不住對鄭英奇說:“這些家夥,之前是不是快被嚇死了?”

  “那是我們的盟約,不要在背後說他們的壞話。”鄭英奇義正言辭的說,阿利就笑,最後笑的鄭英奇自己也都不好意思起來,阿利這時候才說:“我現在其實很認同你對英**隊的看法,這人啊,上了戰場還是得相信自己的兄弟手足,別的人,靠不住。”

  阿利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剛才英國坦克居然還沒有步兵快——那可是英國人自豪的宣稱世界上最快的坦克欸!

  但這些英國人的歡呼,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們就收到了溫特斯的命令:“追擊!”

  “他瘋了嗎?”

  “天呐!這是個瘋子!他居然要追?他居然要追!!”

  3個坦克車組的英國人震驚的無以複加,在他們看來,德國人這時候退卻了就應該見好就收,追上去不是送死嗎?

  “我們必須做出追擊的樣子!這樣才能讓德國人相信,於登這裏有重兵把守!而不是隻有我們這幾個人!”

  溫特斯說服了英國坦克——在戰鬥中,用說服的方式才能讓對方聽命,從某種意義上,這本身就算是一種可恥的失敗!

  攆著德軍的屁股追了三公裏以後,溫特斯才下令撤回來,他的度把握的非常好,三公裏的距離,成功的給德軍造成了一種錯覺:

  於登這裏有重兵把守。

  德軍上當了,他們誤以為於登有重兵把守,所以在匯合了主力後,他們將目光放到了威格海爾——相比於登,在地獄公路上,威格海爾的地理位置確實更重要些,所以德軍幹脆放過了“重兵把守”的於登,而是主力直撲向了威格海爾。

  誰也沒想到,溫特斯版的空城計,居然會有這樣的副作用。

  鄭英奇蹲在教堂上,看著德軍坦克撲向了六公裏外的威格海爾。

  他就在德軍戰線的後方看著德軍逼近那裏,看著德國的空軍不斷轟炸那裏,看著那裏變成了槍林彈雨的天堂、變成了一片火海。

  “看樣子,咱們團和德軍在威格海爾交火了。”維爾什爬上教堂,看著激戰的威格海爾,語氣複雜的說:“他們……他們不會到於登來了。”

  維爾什很沮喪——被包圍了欸,於登這裏現在就是德軍的包圍圈,隻是德軍因為威格海爾沒顧得上於登罷了……

  “我聽過一句話,‘傘兵天生就是被包圍的’。相比我們空降下來以後在陌生的環境中作戰,我覺得這裏挺不錯的——至少這裏的建築物還能讓我們多撐一陣。”

  “對,你說的有道理——嗯,我隻是向你抱怨下,你知道的,身為指揮官,我不可能在部下們麵前表現出絕望的,我得比他們更有希望才成。”維爾什解釋著說,鄭英奇理解的點頭。

  兩人本來打算繼續在這蹲下去的,但德軍覺得有人這樣觀察自己,很不舒服的樣子,於是,炮擊開始了。

  88口徑、105口徑、150口徑的火炮,不斷的噴吐出一枚枚的炮彈,三種不同聲音的炮彈,尖嘯著不斷落在了於登,堅固的建築在炮彈的攻擊下,就像是紙糊的一樣,一陣功夫,整個於登就被無數建築毀壞的煙塵所遮掩。

  團直屬連和e連的一排,並沒有準備散兵坑,驟然的炮擊讓他們吃夠了苦頭,他們隻能躲在建築物的牆角,祈禱建築炸塌的時候千萬不要把自己活埋了——相比倒黴的這些友軍,鄭英奇運氣還不錯,在炮擊開始後,他就拖著維爾什來到了一處院子內,院子裏有個荷蘭人儲存物品的地窖,深度雖然不夠,但總比躲在建築物的角落裏來的安全。

  兩個大男人塞進狹小的地窖中本來就不舒服,但幾分鍾,溫特斯拖著一個二等兵也擠了進來——這下子更擁擠了,四個人人擠人在蹲在裏麵,一個勁的祈禱千萬不要被直接命中,哪怕是88的炮彈命中,這個地窖也未必扛得住。

  額,其實吧,一般防炮洞,都經不起炮彈的直接命中。

  炮擊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好在上帝聽到了這邊的祈禱,並沒有讓炮彈直接命中這裏,隻是從地窖出來的時候,四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因為不斷的爆炸,地窖裏麵的土就像下雨一樣不斷往下掉,躲在裏麵的四個人能好受才怪。

  本以為他們的形象就夠邋遢了,沒想到炮擊結束後,眾人匯合,才發現了一個搞笑的事實——沒有躲進地窖中的傘兵們,樣子更可憐。

  不過,這時候他們都顧不得相互取笑了,因為溫特斯下令讓士兵們挖散兵坑,這樣就能在下一輪炮擊的時候,不用直麵炮彈、不用擔心建築物坍塌把自己活埋了。

  “隻要不是直接命中你的散兵坑,你就能在炮擊過後爬出來狠狠的再揍德國佬!”溫特斯甩動著胳膊,就像是他這樣就能揍該死的德國人一頓一樣,顯然剛才一個小時的炮擊,讓他記憶猶新。

  平時做土木工事的時候,很多傘兵都習慣偷懶,但在戰場上沒人敢偷懶,剛才的炮擊讓他們記憶猶新,誰還敢拿這個開玩笑?

  平時的散兵坑,大家都是挖個20左右,人趴在裏麵能躲就行了,但這一次幹活的時候,傘兵們瘋了,挖的散兵坑足足有米深——鄭英奇這邊最誇張,他帶著幾個人挖出了一個“戰壕”。

  “臥槽,雅各布,你這是打算在這裏阻擊德軍嗎?”

  有人看到鄭英奇他們挖出的“戰壕”後,震驚的問了起來,原以為他們自己就夠貪生怕死了,所以把散兵坑挖了這麽深,可再看看鄭英奇挖出來的,這一刻他們覺得自己真夠勇敢的吖~。

  鄭英奇在“戰壕”的一側畫了一下,說:“我們會在這裏挖幾個小洞——我叫它貓耳洞,可以更有效的防止炮擊。”

  問話的傘兵一看,挺有道理,馬上就覺得加入到這邊,但被鄭英奇他們拒絕,阿利說:“夥計,咱們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內,萬一這裏被炮彈擊中,損失可就大了——我建議你去別的地方,聯係人搞一個這樣的防炮工事。”

  其實這裏隻留下了夠挖四個貓耳洞的位置,再加人也沒地方塞。

  鄭英奇他們挖出的貓耳洞,很快就引起了傘兵們的重視,趁著德軍沒有炮擊的間隙,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開始挖“戰壕”,在戰壕裏麵挖貓耳洞。

  早就幹活結束的四個人,就成了一邊的看客,溫特斯也在挖自己的貓耳洞,看到這邊有四個閑人後,就把鄭英奇他們四個給趕到了高處去監控德國人的動靜。

  德軍始終沒有進攻於登的打算,呆在高處的四個人就無聊了起來,開始關注威格海爾的戰事,德軍的進攻很猛烈,猛烈到阿利有種隔著河岸觀看蘭姆勒之戰的感觸。

  “我想,當初我們在蘭姆勒大戰的時候,在外麵看應該就是這樣的吧——我想應該是這樣的。”阿利感慨著說。

  亨利說:“夥計們,能給我再說說你們在蘭姆勒是怎麽作戰的嗎?”

  當初在蘭姆勒,隸屬e連的傘兵有5個人,最後回來了三個,給人的感覺應該是蘭姆勒的戰事沒有想象中的激烈,可看看蘭姆勒之戰參戰部隊的剩餘,額,這時候就明白了——實在是這三個家夥運氣好。

  這大概就是亨利這兩天死皮賴臉要跟著鄭英奇的原因。

  “蘭姆勒啊……”阿利剛想說說他記憶中的蘭姆勒之戰,炮彈破空的尖嘯就響了起來,他下意識的要躲,卻看到法裏斯在下麵吹著口哨——這家夥用口技模仿著炮彈破空的尖嘯。

  阿利他們三個嚇著了,再加上剛才趴在地上的醜樣,三人撿起東西就往下砸,法裏斯大笑著跑開,一邊的鄭英奇無所謂的繼續觀看威格海爾的戰鬥,並沒有上當的他,不會無聊的加入到瞎胡鬧當中。

  “雅各布,你到底是太穩了還是根本就不害怕?”亨利非常好奇的問,從那天晚上鄭英奇給他表演了下什麽叫狙擊手後,亨利就像牛皮糖一樣纏上了鄭英奇,有空就像從鄭英奇這裏學幾手。

  但……

  抱歉,很多東西不是鄭英奇不教,而是他不敢、不能教!

  “多聽聽就能判斷出真假了。”鄭英奇淡定的說——事實上,他是第一次被這麽密集的炮彈炸,雖然早就知道人在戰爭中,就像是海嘯中的孤舟一樣的可憐,但身處炮擊中,才更能體會到無力的滋味。

  亨利剛想說話,炮彈破空的尖嘯聲就響了起來,鄭英奇尖聲示警:“炮擊!”

  “法裏斯這個混……”阿利跳腳咒罵起來,他以為還是法裏斯在搗亂,但緊接著炮彈就炸了,轟隆聲中阿利急忙伏身,有衝擊波從遠處野蠻的蕩來,塞了阿利一嘴巴的土。

  四發炮彈的爆炸剛剛停下,鄭英奇就跳了起來大喊:“快往貓耳洞跑!”

  阿利他們三個才反應過來,跳起來就跟著鄭英奇跳到了二樓,然後跳到了地上,拚命的往他們的“戰壕”跑去,踩著第二輪炮擊的爆炸,四人撲進了戰壕,把自己塞進了貓耳洞,然後用力的長大嘴巴,等待炮擊的蹂躪。

  四發、又是四發、還是四發……

  持續不斷的炮擊幾乎毀掉了整個於登,當炮擊停息,感覺耳朵徹底廢掉了的傘兵們,從各自的傘兵坑出來,滿是廢墟的於登就塞進了他們的眼裏。

  很多地方都變了,最讓阿利他們暗叫僥幸的是之前站在上麵觀察的教堂也毀了。

  “要是還在上麵,這會兒就得指望上尉給我們收屍了。”亨利心有餘悸的說。

  炮擊隻聽了十五分鍾就又開始肆虐了起來,剛剛透了口氣的傘兵們,不得不又鑽進了防炮洞,接受炮彈的蹂躪,鄭英奇的內心很強大,但在持續的炮擊中,他生出了一種想把敵人撕碎的衝動,直到一枚滾燙的鐵片把他的腿燙著以後,他才從這種怪異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難怪很多人會患上戰爭衰竭症——這樣的炮擊中,能活下來的人,有幾個心理正常的?】

  鄭英奇感慨,這是自己第一次接受這麽殘酷的炮擊,這滋味……

  難怪日後很多的日本鬼子發狂似的在美軍的攻擊下,發動了決死的衝鋒——他們被那麽多大口徑的艦炮蹂躪,那滋味,更不好受吧?

  想到這,鄭英奇的心情突然舒暢了許多。

  ……

  於登這邊成了被戰爭遺忘的角落,這裏經過重重炮擊後剩下的人,唯一的“娛樂”就是在炮擊之餘觀看遠處威格海爾的戰事,其實沒有望遠鏡的士兵,根本看不清什麽,即便有望遠鏡的軍官們,在硝煙中也看不清什麽,唯一能讓他們堅持這麽做的原因隻有一個——他們需要解壓!

  溫特斯有一個自己專屬的好觀察位置,那是一棟在炮擊中堅挺的房屋,他經常在炮擊過後躲在這裏觀看戰事,但這個位置終於引起了德軍的注意,一個狙擊手注意到了這裏,在溫特斯觀察的時候開槍了。

  好在溫特斯的運氣非常好,子彈擦著他的頭盔飛了過去,打中了牆上的掛鍾,在他的頭盔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擦痕,但也嚇得溫特斯不敢再觀看了,盡管鄭英奇緊接著給溫特斯報了仇,在亨利震驚的目光中幹掉了那個前藏起來的狙擊手,但溫特斯說什麽也不要這個優秀的觀察位置了。

  “這個地方讓給你怎麽樣?”溫特斯笑著問鄭英奇,他是開玩笑的,既然有狙擊手能瞄準自己,那就說明德軍在於登周圍布置了狙擊手,高處不安全了。

  但沒想到鄭英奇竟然點頭要了這個位置,開始和德軍的狙擊手較量起來——一共有四個德軍狙擊手死了鄭英奇的獵殺之下後,這個良好的觀察位置、優等的射擊位置,也徹底的完成了它的使命,被多枚迫擊炮炮彈直接給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