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哈心頭一震，急忙抬頭看去，一顆黑色鐵球自山頂呼嘯飛出，很快落在叛軍退路方向，距離己方堵路的騎陣不足二十米。

  參謀官睜大眼睛，呐呐道：“難道真能打過去？”

  山頂上，右臂看著炮彈落下的位置，嘿嘿笑道：“成了，下回一定能打中。”

  左膀也露出笑意，吩咐十來個手下抓緊填裝彈藥，他們撤到山上防守時，總共運上來六門火炮，此時有三門還能正常使用。

  左膀嚴令其餘炮手隻負責清膛裝彈，不得擅自射擊，除了炮術原因外，彈藥也所剩不多。

  堵路的國王軍騎陣再次產生波動。

  顯然這次近了許多的炮擊，讓他們擔憂不少，指揮官仍大聲喝止：“別動，這隻是僥幸，絕對打不準的。”

  指揮官話音未落，‘轟’又有一聲巨響發出，緊跟著又是兩聲轟鳴，三顆實心彈先後飛出炮膛，劃出大大的弧線，直飛過來。

  轉眼間，一枚實心彈砸入騎陣，如鋒利的刀刃一般，將最前排的一名騎兵連人帶馬切成幾半，然後毫不停歇地切開後麵的一匹戰馬。

  隨即砸在地上，掀起一團灰塵後彈地而起，蹦跳著繼續前進。

  實心鐵彈前進的路線上，頓時爆出一片片血霧，數名騎兵被打得支離破碎，人體和戰馬的殘肢、鎧甲的碎片四處飛舞，直到最後一名倒黴騎兵的半邊臂膀被帶飛後，這顆炮彈才彈到騎陣後的地上，滾了好遠才終於停下。

  而另兩顆炮彈，又有一顆命中目標，同樣卷起一團團碎肉和武器兵甲後，也順利形成跳彈，殺傷範圍覆蓋了著彈點後長長的一條直線。

  不忍聽聞地慘叫聲猛然響起，十餘名騎士的碎肉內髒和著戰馬的殘肢。

  散落在各處，整個騎陣一片大亂，戰馬戰駱雖然經過嚴格訓練，但直麵火炮攻擊，仍下意識地分散開來，指揮官不論如何喝罵，都不能阻止。

  馬哈見到這一幕，也被驚地目瞪口呆，“竟然有如此神射手，這種敵人萬萬留不得，”他目露寒光。

  轉頭望向山頂，對傳令兵命令道：“讓防衛軍立刻攻山，不惜代價也要阻止炮擊，等等，本部步軍派去三隊督陣。”

  參謀官臉上仍帶著震驚之色，一聽馬哈要派王室軍參與立刻道：“將軍，這次首要目標是叛軍援兵，而且山上有火炮。

  即便是咱們的步軍，恐怕也會傷亡慘重啊，何況防衛軍不歸我們統領。”

  馬哈冷冷打斷道：“這種炮手若不盡早擊殺，日後我軍傷亡定會更大，那怕放走叛軍頭目也在所不惜。”

  整個戰局因為左膀右臂的炮擊，突然變得混亂起來，堵路的騎兵不得已之下，陣型分散開來向後退了近百米距離，王室軍本陣則分出三百精銳步兵往山下移動，防衛軍也一番調動，但行動卻很遲緩。

  叛軍這邊，法拉福拉沒有借機突圍，中軍反而向前逼近，看方向竟是王室軍本陣。

  馬哈見狀，反而放下心來，參謀官道：“將軍，叛軍頭目是傻了不成，居然不逃，反而迎上來了。”

  馬哈冷笑道：“他的目標是我，如此劣勢，想要反敗為勝，隻有擊破這裏。”

  參謀官不屑道：“計劃倒是不錯，卻是癡心妄想，即便能衝過來，也不過給您添些人頭罷了。”

  參謀官看著馬哈，眼神裏全是崇拜之色。

  這些年來，一提起阿拉巴斯坦最頂尖的個人戰力，所有人隻會想到擁有惡魔果實能力的‘加卡’和‘貝爾’，卻是早忘了真正的第一人。

  當然，主要原因也是馬哈隱退多年，再未親自出手過，加上一直統兵拱衛首都，反而率兵打仗的才能，更廣為人知一些。

  馬哈眼裏閃現一團火焰，右手摸向腰間戰刀，參謀官激動地問：“將軍，您要親自出馬嗎？”

  馬哈忽然搖搖頭，本已握住刀柄的手也輕輕鬆開，臉上恢複平靜，淡淡笑道：“算了，個人武勇終究還是小道，下令加強攻勢吧。”

  “真是可惜，還以為能再次目睹您超卓的武力呢。”參謀官麵露失望之色，似乎心有不甘。

  突然，山頂方向再次響起轟鳴聲，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兩枚炮彈劃破長空，直飛向王室軍中軍。

  參謀扭頭一看，大驚失色道：“不好，是炮彈，將軍，您快閃開！”

  左膀右臂發現法拉福拉的意圖後，立刻決定配合行動，將炮口對向王室軍，這個距離，精準打擊對他倆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是以幾乎沒怎麽調整，便開炮射擊。

  其中一發瞄準的正是中軍大旗，畢竟十分顯眼，指揮官肯定就在那裏。

  參謀話音剛落，第一顆炮彈飛了過來，他慌忙伸手去拉馬哈，卻撲了個空，頭頂忽然一大片陰影投射下來，抬頭一看，馬哈高大的身影已躍起在半空。

  隻聽馬哈暴喝一聲：“開！”

  參謀眼中，馬哈雙手持握巨大的戰刀，迎著炮彈斬去，也沒見怎麽發力，‘噌’一聲，來勢駭人的黑色鐵球，竟被一劈兩半，無力地掉在地上。

  馬哈剛一落地，不作停歇，兩腿略微彎曲，猛一發力，再次跳起。

  此時，後麵的那顆炮彈也到了中軍上空，正在急速下墜，若無意外的話，必定會奪走十數名戰士的生命。

  中軍陣型稍稍波動了一下，轉瞬恢複平靜。

  羅德看著飛速接近的鐵球，忍不住想去躲閃，但身邊其他戰友均紋絲不動，似乎飛來的隻是一顆塵埃、一點雨滴而已，人人麵不改色，看樣子他們即便是身體被撕碎，也要保持住陣列的完整。

  羅德忽然記起，自己也是一名驕傲的王室軍戰兵，早把性命交予國家，獻給了國王，傳承千年的榮譽感，容不得他有絲毫退縮。

  他額頭青筋暴起，突然放聲嘶吼：“來啊，我是王室軍戰士，我不怕！”聲音雖有些顫抖，但語氣極為堅定。

  鐵球在羅德眼中迅速變大，聲嘶力竭的呐喊聲，並未阻止心中的恐懼升起，還是下意識地閉起雙眼，他身邊兩個老兵，也露出不甘之色，似乎都在等待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