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先生，恕我直言，革命是會流血犧牲的。

  “嗯！？”龍聽了沉默下來。

  思索片刻後，他眼前一亮，“很有道理，革命的確是非常複雜的社會運動，充滿了大量從權、從急、從緩的措施，流血犧牲定然必不可少。

  在這個過程中，甚至會有很多反複和錯誤，但我們革命軍，義無反顧！”

  “所以很抱歉，我羽南不過小人物一個，並沒有這種願意犧牲自我的覺悟，況且，我的誌向也不在於此。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胃口多大，就吃多少，若是不清楚這點，遲早會掉進懸崖。”

  薩博忽然有點生氣，大聲對羽南道：“羽南，我不信你連這點犧牲都做不到，昨天就在那裏，”

  薩博指著東大街方向，“你用生命果實葉片，救了一個毫不相幹的海兵性命，這麽貴重的東西你都願意犧牲，我不信你說的！”

  羽南心裏一驚，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控，而且‘葉片’這精靈島的寶物，也被對方知曉，看來不能不防。

  但現在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早早打消對方招攬念頭為妙。

  羽南沉聲道：“犧牲不僅僅是生命、錢財、寶物這些東西，還包括改變，有的人會犧牲時間。

  有的是生活、理想，甚至是命運，也許在你們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對於我來說，”

  羽南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另一世的親人模樣，他目光柔和，語氣堅定道：“有些犧牲是我承擔不起的，也不願去承擔和改變的，我的世界，並不在這裏！”

  這一刻，傑西卡癡癡地望著羽南，仿佛產生一種錯覺，羽南雖然近在咫尺，一伸手便能觸碰到，卻又像遠在天涯，隔了一個時空般遙遠，仿佛下一刻便會消失不見。

  薩博愣了好一會兒，不甘心地喊道：“羽南你也是個帶把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心裏有什麽執念，為什麽不能一起為勞苦大眾奮鬥一把？”

  “抱歉，親人才是我最在乎的，”羽南轉頭看看傑西卡和阿金，“還有兄弟、朋友和夥伴！”

  龍剛才一直在沉思，尤其是聽了羽南的一番見解和闡述，對他更感興趣，試圖再做一次努力。

  “羽南，你看重的這些，與革命軍的偉大理想並不衝突，實現理想的過程中，完全可以做到兼顧。”

  羽南心中已經有些不耐，今晚的目的可不是來辯論的，所以講話不再留有餘地，“龍先生，說實話，我對你並不了解，雖然也很欽佩你說的偉大事業，但誰又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嗯？”

  “你口口聲聲說的理想和偉大事業，嘿，這哪一樣，不是建立在森森白骨之上的？而且，人都是會變的，你又如何能保證，你所謂的理想，不是另一種野心呢？”

  龍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片刻後，他忽然流露出一種強大的自信，或者說是一種攝人的氣魄。

  “哼，理想如何，野心又能如何？若能讓天下黎民過上好日子，這又有什麽區別！？我可以對天起誓，我龍自始至終，即便是死，都將保持本心，將為革命大業奮鬥終身，至死不渝！”

  薩博目光灼灼地看著龍，崇拜之情已經無以複加，傑西卡也不禁生出一股仰望的情緒，就連阿金都被龍爆發出的氣勢所攝，不由得生出一種英雄當如是之感。

  這時，羽南忽然淡淡道：“我家鄉還有一句老話，理想和野心，天堂和地獄，不過一線之隔！”

  羽南語氣平淡，聲音不大，話裏也沒有嘲諷的意思，但拒絕的意思明擺著。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除了夜風偶爾帶來的一絲涼意，四周靜的可聞針落。

  片刻後，龍仰天長笑一聲，意氣風發道：“天堂為我所願，地獄我也無懼，哪怕真的墮入地獄，我龍也會闖出個名堂，捅出個窟窿！”

  羽南怔怔地望著龍，暗道此人即便不是大英雄，也是個真豪傑，不由得生出一股欽佩之意，“閣下果然一代人傑，晚輩佩服！小子無緣相伴，還請見諒。”

  龍見事不可為，豪爽一笑：“明白了，既然羽南小兄弟不願意，自不會強迫，但時間會證明一切，革命軍的大門，隨時會向你敞開。”

  “多謝龍先生看得起，但我認為，貴組織的大門，嘿，在小子麵前，永遠都會有一把沒有鑰匙的鎖掛著。”

  龍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薩博卻臉色難看，龍忽然對他道：“薩博，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你便和基爾戴歐出發。”

  薩博不情願道：“任務又不趕在這一兩天，路飛明日就到羅格鎮了，這麽多年沒見，我想看看他變成啥樣了，還是不是當年那個愛哭鬼，首領你放心，隻是悄悄看一眼就好，我不露麵的。”

  龍聽到路飛的名字時，臉上露出一絲慈祥，沉吟了一下，仍拒絕道：“你們以後肯定有機會相見，但不是現在，還不快走！”

  薩博聽龍話裏沒有商量的餘地，隻好作罷，對羽南道別後，先行離開。

  羽南看薩博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這才對龍道：“龍先生，既然支走薩博，現在可以談正事了吧？”

  龍咦一聲，十分驚訝，這小子察言觀色的本事夠可以的，他接下來說的事情，暫時確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這兩日安排人跟著你們，並沒有惡意，隻是想確認一些情報罷了，”龍邊說，邊若有深意地看向傑西卡。

  傑西卡心中一凜，她從龍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絲異樣，龍忽然對她道：“傑西卡小姐，你的姓氏是‘卡歐斯’沒錯吧？”

  羽南和傑西卡同時色變，傑西卡的姓氏，可從未對外人講過，也就幾個夥伴和精靈島寥寥幾人知道，關鍵還牽扯到聖王血脈，沒想到現在卻被龍一言道破。

  “你，你怎麽知道？”傑西卡失聲道。

  羽南眼裏寒光一閃，死死盯著龍，手下意識地摸上刀柄，阿金第一時間察覺到氣氛凝重，猛地踏出一步。

  隻待羽南有所表示，便會暴起傷人，他可不管什麽革命軍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