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程禦一邊開車，一邊望著後視鏡，最後還是慕一錚被試探地不耐煩了，沒好氣道“想問什麽就說！”

  程禦歪了歪腦袋“呃……既然您這麽恨她，為什麽不解決幹淨，就這麽放她在醫院，您能解氣麽？”

  慕一錚手肘撐著車窗，手指摩挲著手機的邊緣，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顧影人自憐”的對話框，他用指尖輕輕拍打著手機，淡淡道“顧虞不想對她動手，算了，就讓她在這裏麵被關上個十年八年，就是個正常人也會被逼瘋，死又死不掉，就這麽清醒絕望地活著，不比動刀子快活”

  程禦嘖嘴點了點頭，所謂殺人誅心，其實也差不多就這麽回事，又道“那她剛剛在探視間裏說的那些事情，要給太太知道麽？”

  這次慕一錚沒有回答，猶豫了幾秒，他沉默著低下頭看了眼手機屏幕，指尖來回摩挲著，最後終於點了屏幕上的語音通話鍵，連接提示音隨即響了起來，他低著頭靜靜地等了幾十秒，直到最後係統自動掛斷，提示對方無人接聽。

  事實上顧影眼下被關在醫院，完完全全與外界斷了聯係，沒人接聽才正常，但慕一錚卻又接著打了兩次，如此反複到了第五通時，對方居然提示接聽了！

  他似乎是料到會這樣，臉上並沒有什麽異色，挑了挑眉，捏起手機附耳，率先開了口“你覺得，你現在還藏的住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那頭遲疑了幾秒，直到慕一錚以為對方不會張口發出半點聲音時，卻聽話筒裏傳來一句“這並不重要！”

  聲音很熟悉，帶著幾分不屑和倨傲，而對於顧影剛剛的招供，慕一錚原本的幾分存疑也被徹底打消了，因為，對方的聲音，是個男人！

  “你輸了！”慕一錚目不斜視地盯著玻璃窗外飛速閃過的外景，其實根本捕捉不到任何東西，他卻看的格外入神“離她遠點，我不想看見她因為一個外人傷心，相信你也不會願意”

  對方又一次陷入了沉寂，好半天才哼了一聲“輸贏未定，誰是外人還不好說！”

  語音就此被掐斷，慕一錚還想說什麽已經來不及了，放下手機，他冷哼了一聲，倒也並不很在意。

  回到別墅，宋媽已經做好了晚飯，顧虞卻還沒有回來，這些日子顧虞再怎麽忙都會趕著時間在慕一錚到家之前先回家，以至於到了工作室開業這天他都還無所察覺，可今天這情況還是頭一次。

  慕一錚先打了通電話過去，顧虞那邊急急忙忙地說是晚上就跟蘇未柒一塊吃飯了，不用等她，慕一錚也沒有多想，隻說晚點去接她回來，又去浴室衝了個澡。

  下樓時宋媽剛好盛了湯上桌來，又給慕一錚盛了碗飯，遞碗的時候慕一錚見她臉色有些奇怪，於是隨口問道“怎麽了？家裏有什麽事情嗎？”

  宋媽撓了撓耳後的碎發，有些猶豫“是有些事情，不過我就說說，先生您就聽聽別生氣，這事得好好跟太太說，可別傷了感情”

  慕一錚一聽是關於顧虞的，邊喝了口湯邊說“你說你的，我生誰的氣也不敢生她的”

  宋媽於是放心地敞開了肚皮“是這樣，先生您不是天天在家所以不知道，太太其實這半年裏大多都是不著家的，我還撞見她私下裏問程助理要您的行程表，趕著時間在您出門之後就出去，整天整天的不見人影，晚上又總是踩著點在您之前回來，您也不問行蹤，還以為這人是天天在家呆著呢！您說這要不是在外麵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怎麽就這麽不著家，跟個做賊一樣呢？我也不是個多事的人，這麽久了也沒露過一嘴不是？可今天太太頭一次連晚飯也不回來了，我是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妥，您對太太那是一門心思栽了進去，這事兒，您多少還是提防著點吧！”

  這話說成這樣，意思再清楚不過了，慕一錚放下碗，抬頭看著宋媽，臉色平淡地瞧不出什麽情緒變化，語氣卻冷冷地問“你到底要說什麽？”

  宋媽恨鐵不成鋼地“哎”了一聲“我是看著您和太太走到這一步的，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我怕這太太該不會是想不開，出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