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虞醒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

  穿好衣服下樓，慕一錚正在客廳的餐桌上吃早飯，聽見腳步聲，略微側頭“我已經讓程禦去辦股權轉讓手續了，回去把行李收拾收拾，晚點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按照顧虞眼下這個聲名狼藉的情況，慕家可不會允許她以什麽正當身份居住在老宅，話裏的意思，就是要她搬到別墅長住，可也就是說，慕一錚是想要拿那一紙股權轉讓合同同她做交易——做他的地下情人。

  “好”顧虞毫不猶豫地低低應了一聲，上前幾步。

  上次的刀傷她一直不知道深淺，這次因為昨天夜裏他自己失了分寸，手臂上還沒有愈合的傷口又被折騰地有點裂開了，蹭了些血跡在床單上，顧虞起床的時候就看見了，想想，還是張口“你傷口好像裂開了，我下樓去買點包紮消毒的東西，一會就回來”

  沒等他答應，人已經飛快地換了鞋出了小區，小區門口大大小小好幾個藥店，她找了一家最小最隱蔽的，推門進去拿了一把消毒液和紗布繃帶，臨近收銀台的時候，她靠著牆壁，從藥架上拿起一瓶緊急避孕藥，和在紗布堆裏付了錢。

  出了藥店，連水都顧不上買，開了藥瓶迅速倒了兩粒塞進嘴，幹巴巴地咽了下去。

  幹澀的藥味順著喉嚨蔓延到肚腹，她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平靜地將藥瓶塞進包裏，然後像無事人一樣，回了別墅。

  慕一錚已經吃完了早飯，正在玄關處換鞋，見她回來了，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拍賣會的攤子還沒有解決，我先去趟公司，晚上就住老宅了，不用等我”

  顧虞哦了一聲，把手裏的藥袋遞給他“那就去公司讓程助理給你處理一下，你也不用麻煩司機了，晚點我自己打車過來就好”

  慕一錚接過袋子“隨你，桌子上留了張銀行卡，密碼沒換”

  說完，拎著外套就出了門。

  顧虞頓在原地撇了一眼那張銀行卡，然後大步上前，笑了笑，不帶半點猶豫，將卡收入囊中。

  男人不是傻子，她更不是孬子，誰會平白無故給自己錢花？那不都是各取所需，利益互換麽？跟他客氣個什麽？況且他昨晚可沒見得對她有半點客氣！

  於是一整個上午，顧虞約了蘇沫柒把南州最大的百貨商場裏裏外外橫掃了一遍，全當是為泄憤了，可回到家才發現，一堆購物袋裏，有一半是家居用品，再剩下的一半是男士襯衫，最後剩的一小撮才是她的幾件護膚品。

  下午司機果然沒來，蘇沫柒早早地趕回去上班了，顧虞隻得一個人忙裏忙外地收拾東西，好在在這公寓裏住的時間不久，大大小小三個箱子也就收拾幹淨了。

  公寓是套幾十年前的舊式樓梯房，顧虞一手提一隻行李箱，艱難地踏著樓梯從七樓運到一樓，叫來的出租車司機正在樓下等著，見她一個瘦小的姑娘家搬家實在可憐，連忙熱心地迎上來幫忙拎過一隻箱子放進後備箱，她道了聲謝，中年男人又笑意盈盈地打趣她道“怎麽搬家男朋友都沒來幫忙嗎？這麽多行李！”

  顧虞又遞給他另一隻箱子，牽強地笑了笑“他工作忙”

  司機又問“你男朋友住哪？”

  顧虞道“碧江豪庭”

  司機有些意外，合上後備箱後忍不住打量她“嘖嘖，碧水江附近的，那可是富人區啊！年輕就是好，可不用一輩子住在這長寧街老破郊區了！”

  司機這話裏多少有點挖苦的意思，畢竟這世道下什麽事都屢見不鮮，什麽女大學生被包養啦，下屬被老板保養啦，像是她這樣的，也的確差不多就那意思，笑了笑，隻當做沒有聽懂“還有一隻箱子在樓上，師傅你再等我一趟”

  司機笑著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當天晚上，慕一錚果真沒有回別墅，諾大的房子，顧虞一個人就這樣連續住了三天，到了周末的下午，顧虞實在無聊的沒了法子，舔著臉磨了蘇未柒幾個小時，終於約了她出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