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你們把我的小川還給我！”

  看著麵前破碎的骨灰盒，沈傾仿佛又回到了光棍村的後山，她隻能絕望地看著那一灘血，那隻染滿血的鞋子，她想要擁抱一下她的寶貝，都成了奢望。

  她不能，讓她的寶貝，什麽都剩不下啊！

  這時候，沈傾已經顧不上去在意，這裏，還有慕歸程和沈雪瑤，她隻想，守住她寶貝僅存的一點兒東西。

  她往前爬了好幾步，她終於抓到了一塊木頭。

  她都顧不上，她的手會被摔開的木頭紮破，她用力將木頭護到懷中，那般小心嗬護的模樣，仿佛，那些不是沒有生命的木頭，而是她有血有肉的寶貝。

  心髒還能鮮活跳動的寶貝。

  “小川，小川……”

  沈傾知道，那個骨灰盒上的木頭，肯定不會隻有這麽點兒，但她的眼前模糊得厲害，她看不到，她也無法盡數抓到。

  傅時年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沈傾一身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她的懷中，小心翼翼地抓著幾塊破損嚴重的木頭，她的小手，被木頭碎屑紮到，有好幾處，都滲出了血。

  傅時年又不傻，這邊發生了什麽，他一清二楚。

  隻怕，是有人，惡意毀了小川的骨灰盒。

  想到沈傾對小川的在意，看著她這副心痛成灰的模樣，傅時年心口也沉甸甸得被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上前，不顧慕歸程和沈雪瑤還在，就用力將沈傾擁入了懷中。

  “傾兒，別怕，我在，我在！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嗬！還真是郎情妾意！”

  看著傅時年對沈傾不加掩飾的在意與嗬護，慕歸程恨得雙眸紅得一瞬間浸滿了毒。

  “沈傾，你可真是厲害，髒得都快要爛掉了，還能讓傅七對你死心塌地，你這勾男人的本事，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砰！”

  傅時年一拳狠狠地砸在慕歸程臉上，“慕二，我不許你這麽說傾兒！向傾兒道歉！”

  “做夢！”慕歸程手上用力，他就想要將這一拳加倍奉還給傅時年，隻是，他這一拳，還沒有落到他臉上，他就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慕二，這個盒子，是你摔碎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摔碎的，是小川的骨灰盒！”

  那個野種的骨灰盒……

  慕歸程的這一拳，怎麽都無法落到傅時年身上。

  他的視線，魔怔一般地落到了那些支離破碎的木片上麵，果真，有一塊木頭上，貼著小川黑白的一寸照片。

  那個野種，不是好好地跟著他的親生父親江臨麽，他怎麽會……

  慕歸程不停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他不在意沈傾和江臨生的那個野種的，那個野種，死了也是活該，可他心口的鈍痛，怎麽都遏製不住。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聽到了自己那仿若夢囈的聲音，“傅七，誰？你說這是誰的骨灰盒？！你特麽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誰的骨灰盒！”

  “慕二少，這是小川的骨灰盒。”

  沈傾抬起臉，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隻是，這抹笑，讓她那張慘白的小臉，看上去，越發是沒有絲毫生氣的蒼涼。

  “慕二少，如你所願，小川死了！你很開心是不是？可是慕二少，終有一天，你會悔不當初、痛不欲生呢！”

  “哦，慕二少，你和沈雪瑤，可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一個毀了小川的骨灰，一個毀了他的骨灰盒，你們簡直就是絕配！”

  “什麽？”慕歸程一怔，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一旁的沈雪瑤的身上，“瑤瑤，你毀了那個野種的骨灰？！”

  “我沒有！”

  沈雪瑤含著淚使勁搖頭，“歸程，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弄灑了盒子裏麵的東西，我真的不知道裏麵是小川的骨灰。”

  “裝，繼續裝！”沈雪瑤這麽裝，沈傾真是看不下去了，她繼續涼涼地勾著唇角，“慕二少，其實，你也蠻幸福的。”

  “沈雪瑤演技這麽好，或許哪一天，你就成了奧斯卡影後的老公了呢！到時候啊，不知道多少男人羨慕你呢！”

  “沈傾，你給我閉嘴！”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沈傾把他和沈雪瑤配在一起，慕歸程都覺得格外的刺耳。

  他還想咬牙切齒地對著沈傾說幾句重話，隻是，看著黑白照片中，小川笑容若最明媚的春光，那些狠話，他一句都說不出口。

  那個，喊了他五年爸爸的小娃娃，那個，總是喜歡黏著他的小屁孩，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歸程，我好難受！我頭好疼，姐姐剛才用東西打我，我好疼……”

  沈雪瑤說著，她身子一軟，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瑤瑤，我這就帶你去醫院！”想到方才沈雪瑤差點兒被沈傾淹死，慕歸程再也不敢耽擱，他連忙扶住她，就往房間外麵走。

  感覺到沈雪瑤一直往他身上貼，慕歸程有些難以忍受，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他還是讓秦危先扶她到車上。

  縱然知道沈傾不要臉，可他發現，他依舊看不得，她留在這邊，跟傅時年鴛鴦比翼。

  “沈傾，你……”

  “慕二，你這樣，有意思？”慕歸程折回來，他沒看到沈傾，倒是看到了立在沙發旁邊的傅時年。

  不等他開口，傅時年又滿是譏誚地開口，“慕二，一次次傷害傾兒，有意思？！”

  “怎麽，傅七，你心疼了？”

  慕歸程岑岑冷笑，“可她沈傾活該！她水性楊花，人盡可夫，她害死了大哥和祁雲汐，她死一萬次，都洗不清她身上的罪孽！”

  “活該啊！”聽了慕歸程的話，傅時年也笑了，笑得蒼涼又諷刺，“慕二，我們所有人都說，沈傾罪孽深重，她罪該萬死，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她從來沒有犯過錯呢？”

  “若是她從來不曾背叛過你，若是並非是她害死的大哥與小汐，我們加諸在她身上的，又該如何補償？！我們又該如何洗清我們身上的罪孽？！”

  “不可能！證據確……”

  慕歸程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傅時年就又自嘲地大笑出聲，他這話像是在對慕歸程說的，更像是在跟他自己說。

  “我們補償不了了！因為，沈傾她沒有時間了！她已經是血癌晚期，就算是有特效藥，她也撐不了幾天了！慕二，沈傾她馬上就要死了！她馬上就要死了，你滿意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