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三人。

  軒轅敬城左右是冷豔的妻子與女兒軒轅青鋒。

  ““我隻是與你女兒軒轅青鋒了結一段因果，談不上對你有多少幫助，何況那個軒轅大磐無時不刻想窺探我的隱秘，隻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人還是你殺得。”

  門外傳出清朗淡然聲音，軒轅青鋒目露精光，前所未有的明亮。

  “我想見先生一麵。”軒轅敬城道。

  雅致園舍的大門豁然打開，陳俊已經端坐在石凳上，一身白衣博服，容顏看上去極為平靜，隻是他右手掌心裂開滴血的虎口，與身上起伏不定的氣勢似乎展現了另一種近況。

  “受了重傷？”

  軒轅青鋒神情微呆，目光直接盯著陳俊裂開掌心看去。

  “青鋒。”身邊的冷眼婦人提醒道。

  軒轅青鋒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問題，收回目光，一旁軒轅敬城道，“有時候觀察一件事物的表象不僅僅隻能通過外表去評判，還需要仔細觀察內在情境。”

  軒轅青鋒心頭下意識的想要反駁，不過想起今日徽山牯牛大崗上父親軒轅敬城邁入陸地神仙境界時的畫麵，保持沉默，少沒有展現不耐煩的傾聽。

  軒轅敬城見女兒沒有反駁，反而安靜傾聽，多了幾分吐訴教導欲望，問道：“在你眼裏，陳先生與龍虎山那位老道，誰勝誰負？”

  軒轅青鋒餘光偷偷瞄了一眼石凳上的人，見他沒有反應，有幾分猶豫道：“自然是龍虎山那無名老道厲害，不過剛才那場戰鬥，他應該也沒討到什麽好處，要不然不會放任先生而不做任何追擊，所以他實力至多與先生平手互有勝負。”

  軒轅敬城搖了搖頭。

  軒轅青鋒麵色一疑，隨即大了幾分聲音，“怎麽不是？那道人腳下原本的紫氣天龍隕落，陳先生與他各自後退出去，分明是棋逢對手的表現！”

  軒轅敬城道，“真人真人，鄉野百姓都知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的道理，若是就這樣輕易被你們察覺戰鬥奧妙，陳先生又怎麽當得起真人名號，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就算龍虎山天師與陳俊相互重傷，龍虎山還有四大天師，各個修為高強，對於受傷的陳先生豈會放任？”

  “我們徽山縱是與龍虎山關係頗好，他們又豈會因此而放棄生死大敵？我縱是邁入天象境界，又豈是龍虎山四大天師的對手，爹隻是一書生啊。”

  軒轅青鋒站在附近，斜了斜腦袋，撫順幾縷貼在臉頰上的青絲，安靜不語。

  軒轅敬城彎腰拾起盆栽中含苞待放的小黃花骨朵，不知是歎息還是沒有歎息，“青鋒，你福緣深厚，本有機會成為先生弟子，卻因眼界局限，錯失機緣，這是爹的過錯，二十來年埋首經史子集，教導你卻沒能引導你，成不了你的榜樣。”

  軒轅敬城看著麵無表情的軒轅青鋒輕輕笑了笑，“你若想成為平凡女子，爹護你一生平安喜樂，若你想要成為超世之才，世間頂峰人物，爹可以鬥膽為你再求一求先生！”

  “爹！”

  這個字卡在軒轅青鋒嗓子眼裏，她身體晃動，臉上浮現動容之色，她那怕再怎麽不通人情，也知道爹爹軒轅敬城這番話內在含義。這分明是表明先前那場戰鬥分明是先生獲勝，並沒有肉眼所察覺的那麽簡單。

  陳俊默默觀察小院落發生的事情，覺得父女之間的情感很溫暖，而軒轅敬城居然能看出了戰鬥的隱秘，他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

  軒轅敬城轉身道：“我曾與那位龍虎山隱秘道人趙宣素有過一段際會，大抵知道他的一些事情，而且在先生離開牯牛大崗時我曾感知到一股天威正在飛速凝聚，饒是以我的精神也覺得心驚肉跳，絲毫不敢多妄加揣測天意，但我敢肯定這股強大天威正是先生三次凝聚天雷的反噬。”

  “天威難測，先生強開三次天雷洪流，猶如戲耍，上天又怎能不怒？”

  陳俊點點頭，軒轅青鋒眼睛卻睜大了幾分。

  “先生在離開時，所產生神妙的律動，想來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武功心法，可隱匿眾生天地，可吞噬千萬氣機。”軒轅敬城拈著黃骨朵小花，漫不經心道：“而且人步入院落，裏麵有淡淡暖意，雖難以察覺，但花朵草木提前一個季度綻放，違背冬日規則，其中強大生命力來源催化的絕對是先生手心的血，先生的血具有強大生命力，可令萬物複蘇，這黃花就是明證。”

  軒轅青鋒目光落在小黃花上，心頭一震，她還是看錯了。

  “觀一葉而知天下秋，守拙先生的眼力獨步天下。”陳俊撫掌讚歎。

  “先生過獎了。”軒轅敬城彎腰一拜，幾乎快要貼近地麵，“先生助敬城免滾滾天雷之死，敬城無以回報，願以一身氣儒道運奉上。”

  還未等陳俊如何回答，這句話脫口而出，肉眼可見地軒轅敬城發生了變化，他雖樣貌不變，但整個人精氣神疲倦，宛若老人一樣，與此同時，陳俊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變得凝練。

  “爹！”

  軒轅青鋒終於低聲喊道，淚眼朦朧，聲音嘶啞，她現在已經明白了自己爹爹軒轅敬城的苦心所在。

  “這又是何苦呢？”感受到自身體魄與傷勢快正速恢複的陳俊搖搖頭，“你若按部就班，二三十年後世間就會多一尊儒聖，這裏麵的價值你清楚，代表什麽，但現在把七成自身氣運送給了我，你一輩子都不會有希望了突破，甚至還要跌境。”

  軒轅敬城灑然一笑，“敬城還是那個敬城，能讀點書就行，修為夠用就行，徽山掃幹淨了穢物，現在也不需要什麽強大武力，至於日後崛起興旺，就交給青鋒去拚吧，她性子素來剛強，像她娘一樣不弱於男。”

  陳俊明白了軒轅敬城含義，他現在已經幫助他提前做出了答案，以一種慘痛且巨大的代價。，讓他無法拒絕。

  軒轅敬城的一身大半多氣運不可小覷，足以堪稱一份豪華大禮，讓他一身傷勢與體魄在瞬間好轉大半就是絕佳明證。

  陳俊目光看著軒轅青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