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4)
作者:初醺      更新:2021-10-21 04:21      字數:3454
  周圍的氣氛凝固下來,好像空氣裏的水珠都凝成了寒冰。

  時鶯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很淡然,“隻是一個杯子而已。”

  賀臣澤欣賞著她的表情,好一會兒他才摘下了藍牙耳機。男人將桌子上攤開的雜誌合上,語氣帶著誘哄和幾分不易察覺的警告,“隻要你乖乖的,就永遠是那個杯子。”

  “……”

  時鶯低頭看了一眼,她離開的代價會不會跟這個杯子一樣?

  她知道那堆玻璃渣最後的歸宿是垃圾桶,可誰說這裏就比垃圾桶好?說不定垃圾桶還更自由一些呢。

  她往前走了兩步,本來準備蹲下身收拾一下,突然被賀臣澤攥住了手腕,男人臉上的神色微微有些緊張,“等會兒會有人來收拾。”

  不到幾秒鍾他鬆開了手,意識到自己情緒無法受他掌控,眸色陰沉不少。

  時鶯沒再管,隻好仍由那堆玻璃躺在地上。

  好在之後打掃屋子的保姆來了,她將玻璃渣子收拾得幹幹淨淨,那一塊地毯被送去清洗,又換了了一塊新的,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那邊的櫃子裏陳列著一排新的紅酒杯,可誰又知道他們的主人會不會哪天又發瘋將杯子摔碎呢。哪怕是做賀臣澤的杯子,都是有風險的。

  正在時鶯出神時,門鈴響了,時鶯打開一看,是許婷。

  對方拿著幾個盒子,“這些都是品牌方給你送的禮物,我特意給你帶過來了,順便過來安慰你。”

  “安慰我什麽?”

  許婷輕聲說,“賀導不是得絕症了嗎?”

  “……”時鶯一言難盡地看著她,沒忍住,抬起手蓋在她額頭上,想看看她是不是燒得神誌不清。

  許婷剛準備說什麽,賀臣澤從樓上下來,他身上穿著簡單的家居服,但氣場仍舊讓人害怕。

  她縮了縮脖子,實在不敢在賀臣澤麵前提什麽絕症的事。

  等他輕飄飄瞥自己一眼走了之後,許婷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是你那天說萬一賀臣澤不在了嗎?我覺得你肯定不會隨便說這種話的,所以……”

  時鶯白了她一眼,“所以還好我沒說萬一哪天我不在了,要不然你今天都得帶束菊花給我。”

  “啊?”許婷眨了眨眼,“所以……賀導沒得絕症?”

  她歎了口氣,模樣好像還有點失望,好像賀臣澤沒得絕症是一件多麽遺憾的事。

  時鶯將禮物接下,“你當初是怎麽做我的助理的,我有點懷疑我的眼光了。”

  許婷不好意思地蹭了蹭她,“哎呀,雖然我笨,但是我可愛呀。”

  她看著年輕的女孩撒嬌,竟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唇角染上幾分笑意。

  “好了,你先回去。”時鶯已經不指望她能聽懂了,想著到時候再幫她安排。

  “那我就先走了。”許婷打開門,臨走時還給了她一個飛吻。

  ……

  沒過兩天家裏來了客人。賀臣澤有個朋友是心理醫生,和賀臣澤一直有密切的來往。他知道時鶯和賀臣澤的關係,一進來見到時鶯就叫了句嫂子,但時鶯沒應。

  “哥,你們吵架了?”他有些尷尬,不知所措地問。

  賀臣澤沒放在心上,“鬧脾氣而已,進來。”

  之後兩人去了書房聊了好幾個小時,應該是創作上的一些交流。據時鶯了解,他最近有個角色是這個職業,所以特意向他谘詢。

  午餐吃的牛排,餐桌上異常地安靜。

  時鶯接了個電話,是程霜打來的。她站起來,“抱歉,我出去接個電話。”

  賀臣澤以為她有什麽工作上的問題不能在外人麵前提,於是對她出去接電話這件事並沒有什麽意見。

  時鶯走出去,程霜說,“你讓我多幫你接幾個活動和代言?你是最近缺錢了嗎?”

  時鶯她又不是不了解,在演戲以外的地方她都比較佛係,有這樣的要求簡直是天方夜譚。除了缺錢程霜簡直想不到別的理由,可賀臣澤不是有錢嗎?

  “嗯,缺錢了,最近欠了高利貸。”時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鍾,程霜明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又不是沒錢,借什麽高利貸,是破產了嗎?還是被賀臣澤掃地出門?

  “什麽高利貸?什麽時候借的?借了多少?”

  時鶯忍不住笑,“你當真了?”

  程霜緊繃的一根弦終於送下來,“切,你給我嚇死。”

  她又交代了一些,這才重新走到客廳。隻是剛穿過沙發,在外麵離餐桌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站定時,裏麵突然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嗓音。

  “她配?”

  那個聲音時鶯再熟悉不過,除了她這麽久以來同床共枕的人還有誰?

  “哥,你喜歡時鶯嗎?”

  空氣裏安靜了一瞬,賀臣澤隻是微微有些不自在,之後又恢複了先前的模樣。他低著頭,刀叉牽出一道血絲,“小貓小狗,逗著玩解悶罷了。”

  時鶯愣在原地,像是腦袋被狠狠敲了一棍。其實她早就隱隱約約知道賀臣澤把自己當成一個若有若無的寵物,可沒想到他會用這麽輕描淡寫的語氣描述他對自己的關係。

  多可笑,她喜歡賀臣澤這麽多年,可是在他心裏連個人都不是。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沒有想象中的崩潰和傷心,大概是因為在上次的事之後,時鶯對他的愛意就燃盡了。所以,她竟然覺得他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時鶯假裝什麽都沒發生,若無其事地回到餐桌上。她麵前的那盤牛排居然被切好了,這不可能是醫生做的,隻能是另一個人。她瞥了一眼賀臣澤,怎麽,是怕寵物牙口不好嗎?

  頓時,時鶯就沒了胃口。她將刀叉放在餐布上,隻喝了口紅酒。

  她看著賀臣澤精致的臉想,他這麽絕情也好。

  他讓她心裏最後一片光亮都摧殘得幹幹淨淨。她的所有不甘心也好、戒不掉也好,終於隨著這句殘忍的話消失得幹幹淨淨。

  他還可以再絕情一點,用自己的行為給她兩個響亮的耳光,讓她徹底清醒,不再在他麵前犯賤。

  最好能絕情到,讓她忘記他當初所有的好,讓他從她心裏高懸在天空上的月亮變成塵埃。這樣她也就不會有任何眷戀了。

  如今,時鶯已經堅定了要離開的心思,她不敢在這裏再待一分一秒。失去尊嚴愛賀臣澤的樣子真的很醜陋,她怕自己之後越來越沒有底線。

  她想的離開,是離開一輩子。而不是用離開這件事氣他。

  小說中的女主會打臉前男友,男主會追其火葬場,會悔恨、會痛哭流涕。但現實的男人,大多渣得徹底,他們玩女人是真的玩女人。

  尤其是賀臣澤這樣的男人,讓他們後悔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們字典裏根本就沒有後悔那兩個字。

  見時鶯出神,賀臣澤偏頭看向她,看似關心地問,“怎麽不吃完?”

  他每次都是這樣,連吃東西都帶著一種強迫的意味。但這次時鶯沒再聽他的話,“胃口不好,有些惡心。”

  看見賀臣澤可不惡心嗎?

  氣氛突然之間有些尷尬,最後還是賀臣澤的朋友訕笑著說,“可惜我不是學那個專業的,要不然我能幫你看看。嚴重嗎?需要去醫院嗎?”

  “我沒事。”

  時鶯說完直接離開餐桌上了樓,一句禮貌告別的話都沒說。這對她來說,是很少見的情況。

  一整天兩人都沒再見麵。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解自己的衣服,時鶯清醒了幾分,突然冷笑著問,“跟寵物上床感覺如何?”

  氣氛一下子就詭異起來,空氣裏好像充斥著不穩定的因子,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樣。

  賀臣澤的手指頓了頓,俯身在她耳邊,語氣溫柔卻又帶著十成十的殘忍,“是不是從來沒有人告訴你,你不是不可替代的?”

  時鶯哽了一下,他在提醒她,她隻不過是一個聽話的床伴,不聽話的話她也能換成別人。

  她微微閉上眼睛,恍惚想到當年男人救自己的模樣。

  他那時遠遠地看著她,雖然笑著,眼底卻是疏離的,他高高在上像不會可憐世人的神,讓塵埃裏她自愧不如。

  可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時鶯一直以為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不是那種睡女人玩弄女人的人,可到頭來,他和別人竟然沒有什麽區別。最可笑的是,這火坑是她心甘情願跳的。

  早知道這樣,她當初還不如找個金主,至少不會付出自己的感情。

  時鶯緊緊咬著牙,似乎在強忍什麽情緒。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賀臣澤,你也不是那個無法替代的人。”

  男人有些期待,戴著銀戒的手扼住她的下顎,“是嗎?你這麽說,我倒是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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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兮扔了2個火箭炮、1個手榴彈、日萬買江景房、豆花花扔了1個地雷

  下本寫甜寵文《寵星》

  圈內無人不知池眠是個出了名的嗲精,

  所以在她接了以嚴格出名的導演沈霧川的電影後,大家都迫不及待想看她笑話。

  終於某一天池眠又開始作妖,站在池水前吚吚嗚嗚說自己不會跳,

  有人催她,女孩一臉可愛地往後退了兩步,“嗚嗚嗚我真的不行。”

  現場演員沒眼看,恨不得一jio把她踢下去。

  沈霧川當場黑臉,說了兩遍池眠不聽,

  直接站起來把她拎進小黑屋,吻得她喘不過氣來,掐著她下顎問,“會了沒?”

  “會……會了。”

  回來的時候大家見兩人眼睛都紅了,

  “天呐,沈導肯定罵她了。”

  “罵得好,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你看她眼睛都紅了,沈導該不會動手了吧?”

  *

  沈霧川用一部現實題材再次拿到最佳編劇和最佳導演,在頒獎典禮上發表獲獎感言,

  “謝謝池眠,給了我很多幫助。”

  大家還以為他是反諷,紛紛幸災樂禍,

  沒想到他接下來一句話是,“不過沈太太,我已經睡書房一個星期了,能不能換成跪搓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