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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風吹進屋子，眼前的粉末飄揚起來。

  葉碎竹閉上眼，他臉上還是毫無表情，但心裏卻如翻江倒海一般。

  許多年前，第一次進入門派時的回憶，浮現在了出來。

  當時，在農田裏辛苦的耕種了七年的自己，好不容易通過了資質檢測之後，於午夜時分，和幾千個孩子一起，在離村子很遠的大山腳下焦急的等待著。

  好不容易等到早上，雲霧散去，高聳入雲的大山，大理石鋪成的山道都出現在了麵前。當時，自己瞪大了眼睛，覺得麵前的一切都難以置信。

  按照一旁仙人的吩咐，開始攀登之後，繚繞在身邊的雲霧，浮現在眼前的霞光...如夢似幻，引起了身邊人無數的驚呼和讚歎。

  到了山腰上的時候，大部分少年都精疲力盡。但是自己堅持住了，繼續向前一段路程後，隨即就看到了迎客的蒼鬆與古柏，聽到山間白猿與仙鶴的鳴叫。

  在潺潺的山泉中喝了水之後，繼續向前。到了傍晚，自己終於登上山頂，看到了那裏的大殿和其中的仙人。

  當時，在殿外隨即有異香撲鼻。向前幾步，便看到一旁藥爐開啟，數顆丹藥亮起七彩的光芒；再向前幾步，便聽到一旁琴聲響起。

  葉碎竹當時聽不懂（實際上現在也聽不懂）隻是覺得舒服到了極點。之後，他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身邊的幾十個少年，一起走進大殿，看到了裏麵的仙人。

  這些仙人，與葉碎竹之前接觸的那些人完全不同。無論是鄉間那些隻知道揮動鋤頭，從早忙到晚的農夫，城裏那些庸庸碌碌的平民；還是地位高一些的人，盛氣淩人的黑幫、頤氣指使的衙役、盛氣淩人的士兵、威嚴可怕的官員...都無法與這些仙人相比。

  男仙人們一個個鶴發童顏，寬袍大袖，風度翩翩。他們或手持拂塵，或腰間持劍，一個個都端坐那裏，拂須談笑。談笑間，他們上方有無數花瓣飄落，地上又有許多金色的蓮花綻放開來。

  大殿後麵，則是許多女仙人。她們....一個個姿容秀美、體態婀娜、衣物絢麗。走近之後，隨即看到她們或彈琴，或起舞，巧笑美目.....葉碎竹看的心動神搖，目不轉睛。

  就算之後，他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答應了某位年輕的、不怎麽出色的長老的弟子，也沒有絲毫改變他心中的震驚。

  就算之後，被門派裏的管事克扣了應有的丹藥；就算和師兄弟們的相處不好，他也隻是在心裏把這些人視作敵人，對門派並無怨言；就算之後，知道自己練習的是水準較低的功法，師父在指導的時候更是犯了許多錯，他也隻是怨恨自己的師父和安排這個人給自己當師父的人。

  就算之前，被田源清以那樣的態度對待，已經在考慮背叛了，他也隻是在考慮背叛她和門派。

  心中對修仙的渴望，絲毫沒有改變。

  許多年來，他始終沒有忘掉登山的這段過程，以及在山頂看到的一切---這是仙人的世界，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值得付出最大努力的世界。

  直到這一刻，一個修真者以這樣的方式，死在了他麵前。

  立下這種功勞的人，都落得如此結局---自己就算再努力，又有什麽用呢？

  怎麽也不會有用。田小姐於自己，就像賈主事與這位朱先生。

  修仙是大道，修仙為逍遙，但那並不是自己的大道，也不是低級修真者的逍遙---對自己來說，修真這種事注定不會有前途。

  葉碎竹哼了一聲，隨即想起之前那金丹修士死在機甲麵前的情況。

  還好，並不是全無機會。

  時代已經不同了。修真不是唯一的出路，修真者，在那些機甲麵前也不過是群弱者。

  擊敗他們，殺死他們！看他們還怎麽逍遙！

  葉碎竹睜開眼，目光凶狠而堅定。

  之後，他轉過身，離開了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