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前邊的患者並不多，很快就輪到董大海了。

  他動作倒是很麻利，笑嗬嗬地走過來，隻是那種笑，帶著不少討好的味道。

  這態度和那天晚上進入雅間時是判若兩人。

  “嗬嗬，秦先生，你好啊！”

  董大海自來熟地打著招呼，坐在秦凡對麵。

  秦凡望了望對方的氣色，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不過，對方既然坐在這裏，他也隻能來詢問。

  點點頭，“嗯，董少，你有什麽問題？”

  董大海一怔，隨即就笑著說：“哦，哈哈哈，我肥胖，能不能減一些。”

  頓時，秦凡就一陣無語。

  隻不過，肥胖也是一種病，對方以這個理由看病，任誰都無法拒絕。

  秦凡微微一笑，“那我先把個脈吧。”

  董大海就像一個笑眯眯的彌勒佛，伸出胖乎乎的手腕，讓秦凡進行把脈。

  “你這肥胖，有幾年了？”秦凡問。

  “哦，哈哈哈，有四五年了，就是最近這幾年才突飛猛長的。”

  “胃口怎麽樣？”

  董大海另一隻手摸著肥碩的大肚子。

  “嗬嗬，好得不能再好，我胃大，每餐必須吃飽，不然就餓得心慌。”

  “每天晚上都要吃宵夜，才能睡得著，嗬嗬，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胃口怎麽這麽好。”

  秦凡微微搖頭，董大海嗜煙酒，又餐餐必飽，不胖才怪。

  他又問了問對方的大便等情況。

  綜合下來就是體形肥胖，口苦口幹，便秘尿黃，舌紅，苔黃厚膩，脈滑數。

  屬於胃強亢進，濕熱內阻。

  董大海笑著問：“嗬嗬，秦先生，能不能減下來？”

  秦凡挑了下眉角，“能是能，不過你能忌嘴嗎？”

  一聽要忌嘴，董大海就麵露為難之色，舔了舔嘴唇，似乎很留戀那些美食。

  接著，又訕訕一笑，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能！就我這體形，實在是太那個了，泡個…嘿嘿。”

  他泡妹子幾個字沒有說出來。

  秦凡暗自搖頭好笑，他也算是見識到了京城這些衙內公子哥。

  什麽個性都有，有目中無人、蠻橫霸道，仗勢欺人的，也有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發奮圖強的。

  但同時還有董大海這種混世魔王的。

  不管董大海是如何找到這裏的，也不管對方是什麽目的。

  秦凡麵對對方，並不會因那天晚上的事而胡亂醫治。

  他說道：“既然你能忌嘴，我就給你開藥，製定一個計劃，按照我這個方法，你就能控製住肥胖，還能減下來。”

  “哈哈哈，我聽你的。”董大海說。

  秦凡略作思忖，提筆給對方開起處方來。

  這個處方以三黃瀉心湯為主，又單獨用便簽紙寫了幾個內容。

  “董少，這劑藥用水煎服，你家裏能煎藥嗎？”

  董大海在大肚子上用手摸索了下，“嘿嘿，要不我在你們這裏煎藥吧，每天我讓人過來取。”

  秦凡頷首，“行，每天上午10點讓人過來取藥，先連續服用一周，再根據情況來調整藥方。”

  他又把手中的便簽紙遞給了董大海。

  “在服藥的同時，每天早晚堅持走路五公裏，最低不能低於五公裏。”

  “還要注意飲食，每次七八分飽，切記不要吃夜宵，不吃油膩食物。”

  “對煙酒要適量控製，特別是啤酒不要喝。”

  秦凡每說一條，董大海的臉就苦幾分，到最後，徹底成了苦瓜臉。

  秦凡平靜地看著他，等待董大海的答複。

  在秦凡看來，董大海是很難拒絕美食和夜宵的誘惑，這些條件太苛刻。

  “嗯…嘿嘿，我聽你的，盡量堅持！”

  這一下，就徹底讓秦凡看不懂這個胖子了。

  明明是非常為難的事，卻咬牙答應下來，難道真是為了體形好看，能泡妞？

  著實讓秦凡有些不解。

  “好吧，隻要你能堅持下來，一個月以後你就能感覺到帶來的好處。”

  “嗬嗬，那就多謝秦先生了。”

  “嗯，不客氣。”

  董大海看完病，沒有再說什麽，就很高興地離開了。

  秦凡搖搖頭，感覺不管是倪長宇，還是董大海，今天都是怪怪的。

  這兩人雖然不完全是他的對立麵，可也沒有什麽交情。

  準確地說，兩人不落井下石都已經是很不錯了。

  現在都不約而同地上門蹭熱度，混熟臉，真是奇了怪了。

  又一天過去。

  這天上午，秦凡還在給患者診斷。

  他接到一個很少聯係的電話，是醫療衛生部李朝華部長打過來。

  還是在港都中醫院時，秦凡和李朝華見過幾麵。

  今天忽然來電，讓秦凡很是驚詫。

  他隻有暫停手中的工作，走到一邊接聽起來。

  “李部長，你好！”

  “嗯，秦先生，我這邊有點事，一會我讓高秘書過去接你下。”

  李朝華部長沒有給秦凡考慮的時間，而是開門見山地表達意思。

  秦凡心道是不是什麽大人物有急診。

  便追問道：“哦，李部長，我需要準備什麽嗎？”

  “嗬嗬，你不用準備什麽，高秘書到了會給你打電話。”

  直到掛斷電話，秦凡都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不在體製內，李部長找他又有什麽事？

  幾十分鍾後，就有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對方自報姓名，正是李部長的秘書高新源。

  對方說他已經到了，就在扁鵲堂外邊。

  秦凡給梁醫生他們交代了幾句，就收拾出門。

  外邊停著一輛紅旗轎車，一看車牌就知道是部委的車。

  有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站在車旁。

  “是秦先生吧，我是高新源。”高秘書熱情地伸出雙手。

  “嗯，我是秦凡，你好。”

  雙方握手寒暄了幾句，高秘書就拉開車門，邀請秦凡上車。

  秦凡從來沒有去過醫療衛生部。

  到了目的地，才發現隻是一個四層樓的大型建築。

  外觀以大理石做的牆麵，正門是三步台階，旁邊掛了好幾塊牌匾。

  門口有兩個身穿製服的安保人員在執勤，見到部裏的紅旗轎車停了下來。

  兩人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膛，做出一副很認真嚴肅的樣子。

  他們對部裏出行的車很熟悉。

  這車牌號雖然不是李部長的專用車，但高秘書陪同的應該不是什麽小人物。

  正想著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就見到高秘書從車上下來，快步走到另一側，拉開了車門。

  秦凡從車上下來，“謝謝，高秘書。”

  “不客氣，秦先生這邊請，李部長在等著你呢。”

  高秘書很客氣地給秦凡引路，從安保人員的身邊經過。

  直到走遠，兩名安保還呆立在那裏，半天回不過神來。

  部裏第一秘書高新源陪同的竟然是一個比他還年輕的小夥子！

  李部長還等著要見他。

  他們完全懵逼了，李部長的日程安排每天都是排得滿滿地，為了見一個年輕人，還專門抽時間等。

  這說出去，隻怕沒有人會相信。

  可事實是，他們的耳朵的確是聽到高秘書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