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連聽取了好幾個專家的匯報，他們中有西醫有中醫。

  說來說去，都是模棱兩可的意思，沒有一句是肯定的話。

  因為無論是西醫還是中醫，目前采取的緊急措施，成效都不大。

  誰也不願意，也不敢承擔風險和責任，那麽隻有讓最大的領導曾雲樂來作主。

  而曾雲樂的壓力更大。

  趙老病危，曾雲樂今天已經接到從京城打過來的幾十個電話，那都是趙老的老部下打過來詢問情況的。

  還有趙老的親屬、門生正從京城趕過來。

  因此，曾雲樂是半點也不敢馬虎。

  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趙老的生死，甚至還會影響到他的前程。

  作為海州市的關書記，同樣壓力山大，他絕對不希望趙老在海州地界出現問題。

  不然他也不會冒著風險請來秦凡。

  秦凡作為旁聽，其實也聽出個大概。

  趙老目前已經測不到血壓，摸不到脈搏，呼吸很困難，心跳很微弱。

  西醫認為是心衰，又叫心力衰竭，也就是說心髒泵血功能受損。

  而中醫裏，則沒有心衰的說法，但這種症狀屬於心悸、怔忡、喘症、水腫範疇。

  服用化學藥物，進行心髒手術，是西醫的主要治療手段。

  可81歲高齡的趙老，確切地說現在已經是風中蠟燭，隨時可能撒手人寰。

  怎麽去做心髒手術？

  所以，這才是曾雲樂最頭疼的大事。

  可眼前一大群專家，竟然將決定權交給他作主。

  這時，曾雲樂一抬頭，他見到市委關書記，微微點頭。

  關書記連忙請示，“曾書記，我請來了扁鵲醫館的秦先生，能不能讓秦先生也給趙老診斷一下？”

  聽到關書記的話，滿屋子的醫生和專家都看向秦凡，個個露出驚訝之色。

  秦凡的名字他們不少人都聽過，可這關乎大首長的身體健康，又豈能兒戲。

  海州有近千萬的人口，誰知道盛名之下有沒有誇大的成分。

  其實，有這種懷疑也很正常。

  但更多的依舊是“來自民間”幾個字在作祟。

  華夏這個古老國家，無論是哪個行業，都非常講究資曆。

  在座的醫生專家們，他們的心理上天生就帶著一種優越感，他們代表的才是正統。

  有資格有來曆，才叫資曆，民間中醫那就是野路子。

  隻是他們不知道，秦凡早就是國醫聖手，還治療過張老，實打實的民間禦醫。

  作為省委書記的曾雲樂，他的認識自然不會像這些坐辦公室的醫生、專家淺薄。

  “哦…”他的目光這才看向秦凡。

  “曾書記，您好！”秦凡微笑著點頭。

  曾雲樂微微頷首，他同樣聽說過秦凡的名字。

  但眼見為實，僅憑秦凡這份淡定從容，曾雲樂心中都高看幾分。

  隻不過他的臉上不會表現出來。

  而是問秦凡，“秦先生，你剛才聽了一會，大概情況也知道了，不知道你有沒有把握？”

  秦凡莞爾一笑。

  “曾書記，請原諒我沒法給您準確的答複，因為我沒有見到病人，不敢隨意下結論。”

  他的話一出，客廳中的氣氛都似乎多了幾分凝重。

  曾雲樂的秘書更是微微皺眉，曆來都隻有順著領導的意思去說話，哪有像秦凡這麽大膽的。

  不少醫生專家更是心中大為不快。

  秦凡的話聽在他們耳朵裏，那就是質疑前邊的所有診斷結果。

  難道這麽多的專家都會看錯？

  如果不是有兩位書記在，估計當場就有人不滿。

  其實，依舊是他們誤會，所謂千人千方，秦凡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曾雲樂麵無表情，頷首道：“嗯，那就麻煩秦先生給趙老看一看。”

  他的秘書走過來低聲說：“秦先生，請你跟我來。”

  秦凡點點頭，就跟在秘書身後向一樓的臥室走去。

  “秦先生，請換身衣服。”秘書遞給秦凡一件無菌白大褂。

  “好，謝謝。”

  “不客氣，我姓梁。”

  兩人換上無菌白大褂，才輕輕推開臥室。

  這裏已經成了一個ICU病房，房間中是各種儀器的檢測聲。

  有兩個專職護士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上的數據變化。

  秦凡看向床上的老人，與多年前電視新聞中見到的趙老完全不一樣。

  滿頭銀發，臉色煞白，如果不是儀器上顯示還有心跳，幾乎就像一個死人。

  秦凡摸了摸趙老的四肢，已經冰冷如冰，一摸脈搏，的確沒有。

  “血壓測量過沒有？”秦凡低聲問。

  “測量不出，前二十分鍾剛剛測量過。”護士低聲說。

  秦凡用天眼看了看趙老，他果斷地用手感觸趙老的心口。

  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心口還有一絲溫熱。

  他站起來對梁秘書示意可以了，兩人就回到客廳中。

  曾雲樂沒說話，其他人也不敢隨意出聲，一群醫生專家們都是大氣不敢喘的樣子。

  見到秦凡診斷完畢，曾雲樂這才停止思考，等待秦凡的結果。

  “曾書記，病人還有救！”秦凡很肯定地說。

  曾雲樂立即就來了精神，這是他今天聽到最振奮人心的一句話。

  坐在他這個位置，每天聽到的都是讓他高興的話，奉承的話。

  聽到秦凡這麽說，其他的醫生專家們都不禁微微一怔。

  趙老如今的情況有多嚴重，他們比誰都清楚。

  秦凡說有救，那就是說能醫治好，而不是像現在勉強把命吊著。

  “秦先生，說一說你的診斷和治療方法？”曾雲樂微微頷首。

  秦凡點點頭。

  “現場有不少都是醫療界的老前輩，我就站在中醫的角度來說說我的思路，和各位交流下。”

  他沒有用指教這個詞語，而是用的交流。

  那就是說他對自己的治療方法、治療思路是很有信心。

  曾雲樂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欣賞。

  眼前的秦凡不驕不躁，還不卑不亢，很有自己的主見。

  秦凡說：“理論的東西我們就不多說，每耽擱一分鍾，病人就危險一分鍾。”

  “我開個方劑，大家看一看。”

  他坐下來，提筆刷刷寫下一個藥方。

  方劑是經典的四逆加人參湯，以附子、幹薑、炙甘草、高麗參、山萸淨肉等組成。

  他寫好後，沒有交給醫生專家們，而是交給曾雲樂。

  “曾書記，請您過目。”

  其實，曾雲樂哪會懂什麽中醫，隻不過他坐在這裏，秦凡才有如此一問。

  不過，這就顯示出秦凡是很尊重他。

  曾雲樂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越發欣賞，眼睛中開始帶有一點笑意。

  察言觀色的梁秘書都不禁暗暗稱奇。

  他長年跟在曾雲樂身邊，是很少見到有人如此對曾書記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