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看了他一眼，以為對方也是前來看病的患者。

  他指著左邊膝蓋，開始吐槽起來。

  “我是這兒痛，感覺涼颼颼地直冒冷氣，現在都影響到我的工作。”

  “但是我拿到處方反而更加糊塗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吃這藥！”

  “哦，藥方能不能給我看一下？”

  “你還懂中醫？”老趙問。

  “嗬嗬，略懂一點。”脾胃科的負責人說。

  老趙也沒懷疑什麽，就將藥方遞了過來。

  脾胃科的負責人仔細看了看，這藥方中規中矩，的確是一付祛濕活血的藥方。

  “這藥方沒什麽問題呀，你怎麽不敢去抓藥？”

  老趙瞪了他一眼，“你從這處方上能看出治療什麽病嗎？能看出我需要注意什麽嗎？”

  呃，脾胃科負責人當即就啞口無言。

  這中藥又不像西藥，有相對應的詳細使用說明書。

  患者手中拿著一張處方，除了藥材的配伍和比例，的確是什麽都看不懂。

  脾胃科的負責人訕訕地笑了笑。

  “這位先生，你可以谘詢醫生呀，問清楚你是什麽病因，該如何來醫治，平時應該注意什麽？”

  這不提還好，一提老趙就有點生氣。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都是大爺，惜字如金，我問多了，他就一句話，說了你也不懂！”

  “他連說都不願意說，怎麽知道我懂不懂！”

  頓時，再次讓脾胃科的負責人尷尬起來。

  患者說得也對，你連說都不願意說，又怎麽知道對方懂不懂。

  完全就是剝脫了患者的知情權。

  這時，老趙的朋友好心提醒。

  “老趙，掛號費就兩元錢，現在時間還早，你不妨聽我的，去找小秦先生試一試。”

  那老趙想了想，點頭同意。

  “行，那我再去掛個號，去找你推薦的小秦先生試一試。”

  由於患者並不是很多，老趙很快就重新掛號。

  他和朋友就向秦飛的辦公室走去。

  秦凡想了想，這樣大張旗鼓地觀摩肯定見不到最真實的一麵。

  “我們去監控室，調出科室的監控視頻來看。”秦凡說。

  “好的，大家都跟上。”

  蘇元駒和一群科室負責人都緊跟其後。

  港都中醫院是新建，為規範醫生醫德，杜絕收禮之類不正之風。

  每個門診科室都裝有攝像頭，還配有拾音器。

  隻有涉及到病人隱私的地方，比如更衣室、檢查室等才沒有這種攝像頭。

  沒一會就來到監控室。

  秦凡讓安保人員將監控的畫麵放大。

  所有人都能夠清晰地見到真實的場景。

  時間還剛剛好，秦飛正站起來送走一位患者，緊跟著就是老趙走進科室中。

  “大叔，你請坐！”

  秦飛很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種迎來送往是扁鵲醫館中所有醫生的平時習慣。

  這是一種尊重，會讓患者感覺很親切。

  秦飛在扁鵲醫館有很長的時間了，自然也是遵從醫館中的規矩。

  黃芳、軒轅霖她們都在忙碌，幫忙診斷、檢查一些常見小毛病。

  每個人都是很客氣地迎來送往，絲毫不做作。

  當送走那些患者，他們又都靜靜地站在秦飛身後觀摩。

  看到這一幕，各科室負責人都不禁相互對視。

  捫心自問，就是這一點，他們也沒有人真正做到。

  “大叔，你是什麽問題？”監控下的秦飛開始問診。

  “小秦先生，我這膝蓋裏疼，就像往外冒著涼氣，冷得難受。”老趙指著左腿膝蓋說。

  “哦，我看一下。”

  老趙撈起褲管，秦飛用手背觸摸了一下。

  “嗯，外表皮都很冰涼，大叔，你這病有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了，今年冬季才出現的。”

  “哦，陰雨天會疼嗎？”秦飛又問。

  “會的，隱隱作痛。”

  “嗯，好的，我把下脈。”

  秦凡給老趙的左右手都把脈，沒幾分鍾就放開了。

  “大叔，你這是寒濕之邪往下走，盤踞在膝蓋關節這裏了。”

  “哦，為什麽這麽痛，還感覺軟弱無力，特別難受。”

  秦飛笑著說：“大叔，我們經常說一句話，不通則痛，通則不痛，你總聽過吧。”

  “聽說過，有時候關節痛，用手捶一捶就會很舒服。”老趙說。

  “是的，那是暫時緩解的一種方法，你這個膝蓋就好比是高速公路，現在的寒濕將道路堵塞了。”

  “氣血運行到膝蓋，經絡流通不暢，就必然會痛。”

  “並且，這種寒濕還像一團冰，會讓你膝蓋覺得很冷，所以，你感覺就是冒冷氣。”

  “哦，原來是這樣。”老趙點頭又問：“小秦先生，我這病是怎麽得來的，那我要怎麽來治療？”

  秦飛微微一笑。

  這種問題每天要麵對無數次的詢問，但是每個人因病情不一樣，解釋的原因也是各有不同。

  “大叔，得這種病的因素有很多，中醫裏把濕分為兩種，外濕和內濕。”

  “外濕是自然界產生的濕邪，比如潮濕陰寒等等。”

  “內濕就是自己身體內部產生的濕邪。”

  “咦，小秦先生，這人身體還能自己產生濕氣？”老趙奇怪地問。

  “當然，這個解釋起來，就有點遠了，不過我可以簡單地說一說。”

  “大叔，你既然看中醫，應該知道陰陽五行，金木水土火吧。”

  “這個當然知道，我是正宗的華夏人。”老趙說。

  秦飛當即就笑起來。

  “嗯，中醫把人的五髒依照五行對應分類，其中肝對木、心對火、脾對土、肺對金、腎對水。”

  接著話鋒一轉，他忽然問：“大叔，你在家裏都種過花草沒有？”

  老趙說：“當然種過，還有個大陽台，咦，這和我的病有關？”

  秦飛說：“肯定有關係的，人體的脾是對應五行中的土。”

  “你把脾想象成土地，如果土壤中水分太多，會怎麽樣？”

  老趙想了想，“水太多的話，會造成土壤潮濕，花草會爛根，長勢就不好。”

  秦飛笑著點頭。

  “對，我們身體就是如此，脾是最怕濕，反過來說，也是最容易生濕，一有濕就產生各種各樣的病。”

  看到這裏，秦凡不禁笑起來。

  這個弟弟越來越像他了，連這種解釋都如出一轍，是深入淺出。

  不過，這種解釋方法好像是秦凡開的先例，扁鵲醫館的醫生們都學會了這一招。

  監控中的老趙又問：“那體內的濕從何而來？”

  “主要是脾虛引起，脾主運化水濕，脾胃功能下降，運化水濕的能力自然大大減弱，就會導致體內水濕停止，在體內淤積，形成內濕。”

  “還有一種就是長期喜歡吃生冷食物，或肥甘厚膩的美味，也會造成內濕。”

  “小秦先生，我算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膝蓋痛、發冷，是因為脾虛引起內部濕氣淤積，這就是我生病的根源？”

  “嗯，可以這麽理解。”秦飛再次點頭。

  “小秦先生，那我要怎麽來治療？”老趙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秦飛想了想，在處方紙上寫了幾下就停止。

  由於監控隻是一個方向，所有人都不知道秦飛開的是什麽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