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手術治療？

  曾洪慶、何豪等幾人都不禁腳下一頓，幾人對視一眼。

  大部分放棄治療的患者，都是自我感覺沒有救的必要。

  又或者是家境貧寒，不想拖累後人的無奈之舉。

  不管怎麽說，走到放棄治療這一步，本身就是一個重大疾病。

  秦凡沒吭聲，加快了腳步。

  隻見在大廳的地上，有一副擔架，上邊躺著一個男人。

  兩眼緊閉，麵部有些浮腫，臉色和雙唇都微微暗紫。

  鼻孔裏還接著氧氣袋，呼吸很急促，是緊一陣慢一陣。

  曾洪慶的大腦中立即浮現出一個醫學名詞。

  潮式呼吸！

  不錯，就是潮式呼吸，一般出現這種潮式呼吸，就代表患者是麵臨生命垂危。

  肺部有很多混濁痰涎不斷湧出，隨時可能造成呼吸停止。

  秦凡自然也清楚這點，不禁微皺眉毛。

  “大姐，這就是你們要找的秦先生。”軒轅霖說。

  聽說秦先生到了。

  抬擔架的幾人中有個三十來歲女人，立即就哭起來。

  抹著眼淚哀求，“秦先生，行行好，請你救救我父親！”

  “嗯，不要急，我先看看。”秦凡隻有安慰對方。

  這時，有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站出來，他的眼眶也是微紅。

  “秦先生，你好，我叫邢全，她是我妹妹邢英，患病的是我們父親，叫邢昭林，今年六十歲。”

  “我們聽說你這裏是全海州最好的中醫館了，希望你能出手救一救我們的父親。”

  “哪怕隻是試一試也行，治不好我們也不會怪你的。”

  秦凡點點頭，沒有回答，他準備蹲下去檢查邢昭林。

  “秦先生，請稍等！”曾洪慶這時叫住他。

  “哦，有事嗎？”秦凡很詫異。

  曾洪慶也顧不了那麽多，他拉著秦凡走了幾步。

  低聲說：“秦先生，這個病人太危急，醫院都不一定能搶救，你可要三思！”

  的確，曾洪慶完全是一片好心。

  很多有經驗的醫館老板，見到這種情況，根本是不會接納這樣的患者。

  隻會讓患者盡快到大醫院治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旦病沒治好，人死在醫館中，反而會給醫館造成不小的麻煩事。

  秦凡點點頭，“謝謝你的好意。”

  他笑了笑，反問曾洪慶，“那你說我們麵對這個情況，是救還是不救？”

  “這…這…”

  曾洪慶語塞起來，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秦凡的問題。

  不救，似乎於心不忍，救，承擔的風險會很大。

  甚至會賭上一個醫生的聲譽。

  秦凡也沒等曾洪慶的回答，幾步來到邢昭林麵前。

  他蹲下去開始進行檢查和診斷。

  邢昭林的上半身發燙，可四肢肘膝以下部分給人感覺又是濕冷。

  再看舌頭，舌體胖大多齒印，舌苔白膩水滑。

  而脈搏很急促、浮而中空。

  秦凡的診斷，邢昭林是內有痰根，外有寒濕，兼有陽虛血瘀。

  怎麽會造成這種重症？

  這種情況下，的確是一隻腳踏入了鬼門關。

  “你們父親是什麽時候開始發病的？”秦凡問。

  邢全回想了一下。

  “秦先生，平常我父親是跟著我住一起的。”

  “我父親以前有個肺心病，今年夏天的一個晚上，他忽然告訴我，說他出不了氣。”

  “當時把我嚇壞了，他吸不進氣，憋得臉發青，嘴唇發紫。”

  “我連忙去找來附近的醫生，給他打了針，吃了藥，稍微緩解過來，我才問他是怎麽回事。”

  “原來，村子裏的光頭強娶媳婦，他去吃喜酒，白酒喝多了，他感覺口渴，就喝了光頭強家中的井水。”

  秦凡微微點頭，他大致有點模糊方向了。

  這和冰箱中喝冰水是同一個道理，隻是最後產生的病不同。

  邢全接著說：“那井水冰涼可口，回到家中，他暈乎乎的躺在躺椅上睡覺，沒多久就開始發病了。”

  “中途治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秦凡問。

  “嗨，一直都在治療，是斷斷續續，反反複複，時好時壞的。”

  “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八月份，那一次是呼吸困難，手足抽搐，四肢冰涼，發著高燒，幾乎已經是神誌不清。”

  “送到醫院一檢查，除了肺心病還有其他感染，什麽呼吸衰竭，心衰、酸中毒等等。”

  “我們都以為他挺不過去了，結果醫院搶救了一周時間，他又挺過來了。”

  “情況開始有了好轉，人有時會清醒，但是高燒退了還是會再次反複發燒，也不怎麽吃東西。”

  “後來，呼吸就必須依靠氧氣袋，醫院再次進行檢查，得出的結論是自發性氣胸，雙肺不張。”

  “必須通過手術來解決，我父親清醒時，強烈要求不做手術，他不想死後沒有全屍。”

  “沒辦法，我們隻有放棄治療，後來聽說扁鵲醫館的中醫非常好，於是，我們就想試一試中醫。”

  曾洪慶、何豪等幾名醫生聽完邢全的敘述，都不禁暗自搖頭。

  依邢昭林目前的情況，不做手術反而活得更久一點。

  同時出現心衰和肺衰，死在手術台上的可能性很大。

  可中醫又行嗎？

  這幾乎就是一個不可逆轉的病。

  曾洪慶和何豪不禁對視一眼，彼此見到對方眼中的苦笑。

  秦凡站起來沉吟不語。

  誰也不敢打擾他，熟悉他的軒轅霖知道，他腦子中在思考怎麽來救。

  半響，秦凡才說：“方法是有一個，但是要看你父親能不能熬過來。”

  “如果熬過來，他就會活過來，熬不過來那就是回天乏術。”

  “我告訴你們實情，是要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醫生治病救人是盡心盡力，但醫生也是人，不是萬能的神仙，明白嗎？”

  邢全和邢英幾乎是想都沒想，連連點頭。

  “秦先生，你放心，哪怕隻有1%的希望，我們也要試一試。”

  “嗯，請秦先生放心，我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秦凡點點頭，“行，那趕緊將他抬到病床上。”

  “軒轅霖，你帶這位大姐去辦理手續。”

  眾人合力將邢昭林抬到病床上。

  既然秦凡答應救一救，邢昭林的家屬也願意死馬當活馬醫。

  曾洪慶也不好繼續勸說。

  他和何豪都上手把脈一番，然後又紛紛搖頭。

  說實話，在他們看來，除了冒險做手術，還真想不到有什麽中醫法子可以化解。

  這就像一台機器，內部出了嚴重問題，隻想依靠一點潤滑油，來恢複機器的正常功能，無疑是做夢。

  可秦凡偏偏說有個方法可以試一試。

  雖然隻是試一試，也讓曾洪慶他們感覺太不可思議。

  沒一會，軒轅霖和邢英就回來了。

  秦凡也停止了思忖，他拿出處方紙，刷刷寫下一個處方。

  叮囑道：“醫館中有煎藥的地方，抓好藥，讓我們的藥師幫忙煎藥。”

  “他可能吞咽不下去，要用勺子慢慢地喂。”

  他看了看腕表，“每五個小時喂一小碗。”

  “好的。”

  秦凡在處方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就交給邢英。

  “能不能讓我看一看。”曾洪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