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患者進來，秦凡很客氣地笑著說：“老人家，快請坐！”

  申小多早給老人拉開椅子，老人慢悠悠地坐下來。

  在老人進來時，秦凡就用望診法看過。

  對老人的病知道了七七八八。

  “秦先生，我有膽結石，痛得很。”老人說。

  正因為膽結石會時不時地脹痛，所以他走路很緩慢，步伐也小，還微微躬著身子。

  秦凡正準備問話，老人的兒子先出聲詢問。

  “秦先生，中醫能不能治療好？我爸的年齡這麽大，他不想手術。”

  老人微微皺眉，似乎很嫌棄自家兒子多事。

  “我說過叫你不要管！”

  秦凡笑著擺了擺手。

  “老人家，你不要動怒，也不要生氣。”他抬頭對中年人說：“中醫能治好，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啊，要我配合做什麽？”中年人是一頭霧水。

  他很奇怪，明明是他父親生病，秦凡卻要他配合，他又不吃藥。

  申小多來到醫館的時間久了，他倒是隱隱猜到幾分。

  “不要讓老人家生氣，他的病治療起來就事半功倍。”

  中年人聞言，立即就是一臉的苦笑。

  “我可沒有讓他生氣，我隻是勸他去做手術，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秦凡看了中年人一眼。

  “你認為把膽摘除了，就一勞永逸？”

  中年人說：“是呀，沒有膽囊，不就沒有膽結石了？”

  “誰告訴你的？”

  “醫院的醫生這麽說的。”

  秦凡簡直有些啼笑皆非。

  由此也可以看出中年人對人體膽囊的構造並不了解。

  所謂的一勞永逸，還不如說是一廂情願。

  秦凡提筆畫出一個膽囊的簡易構造圖。

  指著圖案說：“這裏就好比是膽囊，連接膽囊的還有膽囊管，膽囊管上邊還連著膽囊總管。”

  “出現在膽囊中的結石一般叫膽結石，出現在膽囊管的結石叫膽囊管結石，還有膽囊總管結石。”

  “啊，怎麽會這樣？”

  中年人沒想到這個膽囊構造是一環連一環。

  他忽然一拍自己腦門。

  “媽呀，那些醫生的解釋太可怕，說膽囊摘除就不會複發，膽囊這個器官都沒有了，肯定是沒有膽結石了。”

  “假如在膽囊管出現結石，膽囊總管出現結石呢，還不是等於複發，隻是叫法不一樣。”

  “豈不是要一次次的割下去！”

  秦凡啞然失笑起來，他擺了擺手，“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我這麽告訴你，是要你明白，要想一勞永逸的解決，就必須從根本來解決問題。”

  中年人點點頭，他也坐下來，話題回到主題上。

  誠懇地問：“秦先生，難倒膽結石和心情有關係？”

  “肯定有一定關係，如果我們長期不愉快，會造成肝膽疏泄失常，導致膽氣鬱結久而久之就凝聚成石。”

  “當然，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還和飲食習慣有關係。”

  中年人訕訕地笑了笑。

  “我們並沒有惹他生氣，隻是希望他生活得更好一些，可是我爸不讓我管。”

  “誰要你管啦，你把自己管好就是！”老人說。

  “好好好，我不管，你也不要發火，我們先看病總行吧。”中年人連忙陪笑。

  其實，所謂的老還小就是如此。

  不少老人年齡一大，有時個性反而就如同小孩一樣。

  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老人的意思去。

  秦凡笑了笑，開始詢問。

  “老人家，你叫什麽名字？年齡多大了？”

  中年人連忙幫著回答：“我爸叫柴茂，現年78歲，哦，我叫柴偉。”

  一旁的申小多充當了助手，將老人的信息填寫在處方上。

  “嗯，老人家，我給你把個脈。”秦凡對老人說。

  “好！”

  柴茂伸出左手，秦凡熟練地搭上手指開始品脈象。

  “你這毛病有多久了？”

  “啊…哦，有幾個月了。”柴茂說。

  柴偉在一旁補充，“開始不是怎麽痛，最近才痛起來。”

  “去西醫那邊拍片確認，就是膽結石。”

  “還有哪些地方痛？”秦凡又問。

  柴茂反手摸了摸後背，“每次絞痛時，牽扯到我後背痛。”

  “還有，口發苦，心情煩躁，總感覺是這裏脹滿，胃口不怎麽好。”

  秦凡點點頭，他又換隻手把脈，從脈象看是弦脈。

  這是典型的肝鬱氣滯證。

  老人因有病，心情很煩躁，柴偉勸幾句，就大動肝火，是易怒的表現。

  由於脘腹脹滿，所以胃口就差。

  秦凡一邊進行四診，申小多就連忙將情況記下來。

  “我看看你的舌苔。”

  柴茂伸出舌頭，舌質暗紅舌苔薄而白。

  “小多，你上手給老人家把脈試一試。”秦凡說。

  “好的。”

  申小多就開始幫柴茂把脈。

  “老人家，你這個病治療起來時間稍微長，但是你要注意幾點。”

  “好的，你說。”柴茂回答。

  秦凡點點頭，又對柴偉說：“柴先生，你一定要記住。”

  “對於你爸的這種膽結石，除了進行止痛排石，最主要的是要改善生活飲食習慣。”

  “好！我記下來。”柴偉說。

  他掏出手機，準備記錄到手機備忘錄上。

  “在平時要多吃食一些富含維生素C和維生素A的新鮮水果和蔬菜。”

  “比如鮮橙、胡蘿卜、番茄、白菜，同時還可以多吃瘦肉、雞、魚、海帶、紫菜、核桃、黑木耳等。”

  “炒菜要多用植物油炒菜，主要以燉、燴、蒸為主。”

  “這樣就可以預防和減少膽結石的再生成。”

  “還有就是我剛才說的，保持良好的心情，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嗯，我明白了。”柴偉說。

  這時，申小多也結束了診斷，他結合秦凡的四診。

  在紙上總結出柴茂的臨床表現。

  絞痛時牽扯背部疼痛，口苦咽幹，心煩易怒，脘腹脹滿，不欲飲食，舌暗紅苔薄白，脈弦。

  “小多，你覺得應該怎麽來治療？”秦凡問。

  “秦先生，這位老人家是肝鬱氣滯證，治療方法應該以疏肝理氣，排石止痛為主。”

  “嗯～”秦凡讚許地點頭。

  申小多的診斷是正確的，因為老人體質特殊，秦凡就直接開了處方。

  隻用了兩種藥，一是消石散，以鬱金粉、白礬末、火硝粉、滑石粉等組成方子。

  二是雞內金，分別打成粉末服用。

  秦凡將處方交給柴偉。

  叮囑道：“柴先生，這是一天的量，每天分兩次吞服，半個月後再過來複診。”

  “好的。”柴偉接過處方，他看了看，“秦先生，這雞內金，是不是雞的砂囊。”

  “對的，就是雞的脾胃，也就是雞胗裏麵那一層黃色的膜。”

  “哦，這還是中藥呀。”柴偉很奇怪。

  秦凡看了看申小多，笑著說：“小多，你知道古人怎麽評價雞內金的嗎？”

  “一兩雞內金一兩黃金！”申小多笑著說。

  “啊…這麽貴？”柴偉當即就張大嘴巴。

  秦凡哈哈大笑起來。

  “這隻是一種比喻，不是價錢，我這裏可不是黑店。”

  “你呀，一點常識都不懂。”柴茂又責備柴偉。

  “爸，我又不是醫生，不懂很正常的嘛。”柴偉不好意思地辯解。

  “聽秦先生的，肯定沒有錯。”

  “好好，都依你。”

  “嗯，這還差不多。”柴茂站起來，向秦凡道謝，“秦先生，謝謝你。”

  “不客氣，記住一定要心情愉快。”

  “嗯，好的。”

  柴偉攙扶著柴茂走出辦公室去抓藥。

  “秦先生，為什麽隻開了消石散和雞內金？”申小多說。

  秦凡說：“我們治病要有輕重緩急。”

  “單說柴茂的症狀，他胃口不好，脘腹脹滿，時不時地陣痛。”

  “當務之急就是先進行止痛排石。”

  他頓了頓，反問：“你應該知道雞內金的主要功效吧？”

  “知道啊，雞內金具有健胃消食、澀精止遺、通淋化石的功效。”

  “主要用於治療飲食積滯、小兒疳積、嘔吐瀉痢、石淋、膽結石、膽脹脅痛、小便澀痛、遺精、遺尿等。”

  “嗯，你說得完全對。”

  “雞內金就是雞的脾胃，脾主運化，脾胃本身就有運化消磨的作用，所以雞內金能消食化積。”

  秦凡笑著繼續問：“你平常吃過雞的，你發現雞有牙齒嗎？”

  申小多回想了下，“沒有牙齒，雞都是直接吞下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