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窮碧落下黃泉
作者:梧桐雨      更新:2020-03-25 15:52      字數:2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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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曦被推進去之後,王嵐一直站在搶救室的門外哭。而韓玨卻並沒有像曾經一樣,像個忠誠的禁衛軍一樣死死的守護在這裏。他離開了,獨自一人開車回到了他與夏曦的別墅。他把車子停在了院落外,徒步走進去。這棟莊園別墅是他和夏曦組建的小家,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夏曦親手種下的,而屋內的擺設,事無巨細,都是夏曦親自布置的,她說:隻有用了心,才能感覺出家的味道。其實,購買這棟房子之前,韓玨選過很多的地方,也下了一番功夫,他不喜歡頻繁的換房子,家就應該是固定的,是他們攜手到老之處。他精挑細選的幾處後,才讓人交給夏曦擇其一,然而,夏曦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房子的周圍要種滿高大的香樟樹。所以,就定在了這裏。很長一段時間,韓玨都不知道夏曦為何對香樟樹如此的情有獨鍾。直到前不久,他才無意間聽物業的一個管理人員提起,香樟樹的寓意是:守候的諾言。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夏曦的愛情是怎樣的堅定而執著。韓玨拿著鑰匙進屋,他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他記得,夏曦曾經最喜歡站在這裏,看著滿園的香樟在風中搖曳。他的手臂輕撫著窗欞,輕聲的歎息,並在心裏說:曦曦,我終於懂得香樟樹的寓意,我也終於懂得你的心意,可是,我懂得的似乎太晚了些。在夏曦十五歲的那個夏天,他們匆匆一別,夏曦卻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整整的等候了他十個年頭。那樣一個看起來小小又弱不禁風的人兒,卻有那樣一顆堅定的心。而韓玨發現,他並沒有夏曦那樣頑強的毅力。他無法想象,在沒有她的世界中,他該如何抱著冷冰冰的回憶了此殘生。那樣的日子,他甚至連想都不敢去想。他默默的靠在窗前,也不記得究竟站了多久,又望了多久,直到雙腿都有些麻木了,他才倒在一旁柔軟的大床上。雖然,夏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來過,可柔軟的被褥之間,似乎還殘存著她淡淡的體香。韓玨閉上眼睛,腦海中都是他們肢體糾纏的畫麵。他們的第一次,就是在這張婚床上完成的。韓玨至今都記得,那一天,夏曦在他的身下,像一朵嬌嫩的花朵,生澀的舒展開她的身體,迎接他從此進入她的生命。夏曦就像每一個初經人事的女孩一樣,忐忑又害怕,明明被他弄痛了,卻緊咬著唇默默忍受。他看到他們結合的地方有鮮血流出來,那是一個女孩純潔的象征,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了。韓玨把臉埋入被褥間,眼角又有濕熱的液體湧出。回憶越是美好,才會顯得現實如此殘酷,殘酷的讓他無力接受。韓玨躺在床上,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他最終還是從床上起身,走進了浴室裏。他站在了浴室鏡前,目光淡漠的凝視著鏡中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沉穩冷峻,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剪影,隻是,那剪影都透著一股寂寞與滄桑。他的目光一直深斂著,靜靜的看著盥洗台旁的一隻刮胡刀。

  韓玨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夏曦曾經說過的話,她說:我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義,所以,我就自殺了。用的就是你刮胡刀裏麵的刀片,很鋒利,一刀下去就見血了,可是,真的好奇怪,我居然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韓玨發現,他的身體好像不聽大腦使喚了一樣,他不受控製的伸出雙手,拆開了刮胡刀,取出了裏麵鋒刃的刀片。他突然很想知道,這種刀片割開手腕的肌膚,是不是真的像夏曦說的那樣,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韓玨劍眉微鎖著,兩指輕輕的捏著刀片,刀鋒在昏暗的橙色燈光下,散發著冰冷的光。韓玨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詞匯:殉情。這兩個字是他曾經最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的。生命如此可貴,為什麽要因為一個人的離開,就輕易的輕生呢。而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有些失去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有些人,,你都願意追隨。他記得,夏曦是最怕黑怕冷的,如果有他陪著,她大抵就不會再害怕了吧。“曦曦,我來陪你,好不好?”韓玨輕輕的呢喃著,把那鋒利的刀刃握的更緊。然而,正在此時,手機鈴聲卻突兀的響了起來,他不願理會,可對方似乎很有耐性,一遍又一遍,鈴聲響個不停。韓玨最終還是丟開了刀片,轉身走出浴室,把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來,來電顯示上不停跳動的是王嵐的名字。他的心突然一緊,王嵐一直守在醫院裏,她打電話過來,難道是她要告訴他,夏曦已經……韓玨把手機緊握在掌心間,猶豫了許久後,才終於鼓起勇氣接聽,然而,電話那端卻是王嵐喜極而泣的聲音,“韓玨,你快到醫院來,夏曦,夏曦她醒了!”韓玨高大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他木然的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眼來電顯示後,又重新放回耳側,聲音沙啞的很厲害,“你,你說什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一刻,韓玨甚至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夏曦醒了,她現在還是醒著的,你快來醫院吧。”王嵐再次重複著剛剛的話。韓玨掛斷電話後,幾乎是狂奔出別墅的,他的車子在道路上也開的飛快,甚至連闖了幾個紅燈,如果不親眼看到夏曦睜開眼睛,他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韓玨來到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門外時,隔著一道厚厚的玻璃窗,他看到夏曦真的醒來的,她睜著一雙烏黑清澈的眼眸,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清亮,隻是,多了幾分懵懂與茫然。隔著一道厚厚的玻璃窗,彼此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韓玨看著她的目光,深情纏綿的都能滴出水來,而夏曦眨了眨漂亮的眼眸,居然在打量著他,那目光格外的陌生,甚至陌生的讓韓玨不由得一陣心慌。醫生給夏曦做了檢查後,推門從監護室內走出來,看到韓玨,笑了笑說道,“韓先生,恭喜你啊,韓太太能醒過來,真是萬幸。”然而,韓玨雖然親眼見到了清醒著的夏曦,卻還是忍不住擔憂,“醫生,夏曦她,她會不會是回光返照?”醫生微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笑了笑,“韓總,你想的太多了,放心吧,我們已經給您太太做了全麵的檢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趨於平穩,術後恢複也在一點點的愈合之中,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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