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沉思半晌。

  模棱兩可的說道，“國舅爺家有一位叫嚴北山的庶子，聽說不錯，除此之外，還有刑部侍郎鄭闊家的幼弟，太傅家的幼子，還有幾個來自府城的青年才俊，都是今年頭籌的熱門人選。

  如果真要仔細而論，等一下去那賭攤子前麵，看一看他們都押的誰就曉得了，以往每年押的銀子越多的，都是最有競爭力的。”

  百裏子喻沉默不語。

  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案幾，

  冷不丁的又說一句，“你覺得大理寺卿江大人家的二兒子，沒有資格嗎？”

  賢王一愣。

  然後笑著搖起了頭，“並不是我看不起他，所謂大理寺卿家的兒子其實是墨武侯的血脈，墨武侯一介莽夫，隻曉得舞槍弄棒，肚子裏丁點墨水都沒有，本王不信，這樣的人能生出個文狀元？”

  百裏子喻笑著，“王爺明智。”

  若是仔細究起來，那笑裏似乎是帶了淡淡的嘲笑。

  這個話題揭過去。

  百裏子喻又忍不住的感歎，“你們大周朝，就是喜歡搞這些鋪張浪費的大場麵，何不學學我們大淩王朝？直接選用推舉製，簡單方便，何樂而不為？”

  賢王自然也是看不起大淩王朝的推薦製度，任人唯親而已。

  但是眼下又不能說什麽。

  隻是輕輕的點頭，恭維的說道，“王子殿下說的是，等本王最終登上那個位置，本王會考慮一下向大淩王朝學習，采用推舉製，推舉能人誌士。”

  場麵話說都會說，可是聽不一定會聽。

  百裏子喻就表現得好像聽不懂，“對對對，就該這樣，到時候本王子親自向您傳授經驗。”

  賢王笑笑不說話。

  ——

  秦九月終於趕到。

  放眼一看。

  京城裏叫得上名字的大家小姐，得有一半兒都到了。

  不過……

  沈雲嵐還沒有到。

  羅冰冰也沒有到。

  秦九月心裏咯噔一下。

  難不成這羅家小姐忽然又改變主意了？

  可別。

  今天早上的那個妝容，秦九月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伺候自己都從來沒有這樣認真過，要是羅冰冰真的放了她鴿子，她可能真的就覺得人間不值得了。

  看到秦九月。

  孔霜笑眯眯的跑過來，一把抓住了秦九月的手，“夫人，你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和王妃娘娘一起過來的。”

  秦九月有禮貌的回以一笑，“沒什麽事就過來了。”

  話音未落。

  一輛馬車停下。

  都認得出是睿王府的馬車。

  正在談天說地的貴女們也停下了嘴巴，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

  馬車上的車簾子被掀開。

  最先跳出來的卻是睿王。

  睿王下車之後。

  看也沒有看其他人一眼。

  就扭頭掀開了車簾，伸出了一隻手，一隻小手落在了睿王的手心裏。

  沈雲嵐從馬車車廂裏出來，被睿王扶了下來，“晚上早點回府。”

  沈雲嵐恩了一聲，“你放心吧。”

  睿王笑著捏捏她的臉。

  沈雲嵐氣呼呼的，“你小心把我的胭脂弄沒了。”

  睿王：“……”

  沈雲嵐蹦蹦跳跳的去找秦九月，睿王把追風留下之後，就坐著馬車再度離開。

  追風也不好意思靠過去。

  就在足以可以看得見沈雲嵐的地方站了起來。

  “九月姐姐，羅小姐怎麽還沒到？”

  “我也不知道。”

  “她不會是忽然又改變主意了吧。”

  秦九月聳了聳肩膀，“這個事情也說不好，看看情況再說。”

  隨著沈雲嵐的到來。

  旁邊有些大家小姐忍不住的議論。

  “不是說，睿王有喜歡的姨娘？怎麽忽然對王妃娘娘這麽好？”

  “你是不是傻？在外麵總要給對方一點麵子吧！”

  “這話說的也是，畢竟是王府的主母，要是睿王當街就敢對王妃娘娘使臉色，傳到宮裏，皇上肯定會生氣的，會怪罪於王爺。”

  “怪不得，不過前段時間我還聽說，王妃把姨娘的孩子打了。”

  “嗐！這不是正常？你就說偌大的京城，哪一家的主母手裏沒有幾條還未出生的生命？就說是我娘，這麽大年紀了，自己生孩子也生不出來，但是也不可能讓府裏姨娘們生啊，更別說王妃娘娘還沒有自己的嫡子嫡女，若是這樣的情況下，姨娘先生了，王妃娘娘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的。”

  “是的，這件事情王妃做的不錯，如果我站在王妃的位置，恐怕我會比王妃做得更狠。”

  “……”

  沈雲嵐委屈巴巴的和秦九月說，“她們怎麽這樣？明明不是我幹的卻還要把髒水潑到我的身上，氣死我了！”

  秦九月笑著揉了揉沈雲嵐的頭發，“莫和傻瓜論短長，你聽聽，現在她們把自己帶入你的位置，覺得可以理解你，覺得你沒錯，可要是你自己過去澄清不是你做的，她們怕是又要說你裝了。”

  沈雲嵐氣的跺腳，“反正都怪王爺。”

  小姑娘雖然生氣歸生氣。

  可每次遇到這件事，心裏第一反應怪的都是王爺，倒是從沒有真正的怪過柳姨娘。

  “哎！你們快看，那不是尚書府的馬車嗎？”

  “對啊，還是羅家的，羅家今年會來人嗎？”

  “不會是羅家大小姐吧？”

  “怎麽可能？羅大小姐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場合了？會不會是羅家其他的庶小姐？”

  “羅家倒是還有幾個庶出的小姐，但是年紀都很小，家裏人應該不允許她們來這樣的場合吧，到底會是誰呢？”

  “馬車停下來了！”

  貴女們嘰嘰喳喳，說是菜市場買菜的也不為過。

  一個一個的都伸長了纖細的脖子，好奇的很。

  秦九月和沈雲嵐倒是將心放在了肚子裏。

  來了。

  不負所托。

  馬車再次停了下來。

  小丫頭掀開了馬車簾子。

  裏麵有人走出來。

  羅冰冰儀態萬千，落落大方的下了馬車，站在原地，讓小丫頭整理了一下，在馬車裏坐的微微起了些褶皺的衣裙，然後才緩緩的抬起頭。

  眼睛裏蕩漾著清澈的目光，雙眸中好像開出了向陽花。

  大方又坦蕩。

  沈雲嵐和秦九月咬耳朵，“那個大方自信的羅小姐回來了。”

  孔霜作為東道主。

  趕緊迎上去，很開心的抓住了羅冰冰的手，“羅小姐，可真是好久不見了。”

  羅冰冰莞爾一笑，“先前不愛出門，還以為你們把我忘了，沒想到今年也收到了孔小姐的請柬，心裏高興的不得了，就來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羅大小姐和往年不同了？”

  “對的對的，好像變漂亮了。”

  “說來也真是奇怪，明明看過去，第一眼就能認出是羅小姐，可又好像和之前的羅小姐一點兒都不一樣，她怎麽能變得這麽漂亮的？臉好像都小了一圈，可是身上也沒見瘦啊。”

  “你看她的眼睛好好看，大了一圈不說，顯得好有神韻。”

  “我覺得最好看的是臉色，她似乎沒有塗胭脂，難道是臉正常的紅暈嗎？顯得含羞帶怯的，有沒有這種色度的胭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