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遲疑的點了一下頭，敷衍說道，“本王知道了。”

  國舅爺這才上馬車離開。

  “舅舅。”

  “怎麽？”

  國舅爺掀開了簾子。

  睿王笑了笑，“舅舅一路順風。”

  國舅爺點頭，“放心吧，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了，盡快回來。”

  睿王背著雙手。

  往王府裏走。

  正好撞上了柳姨娘。

  “王爺。”

  “小柳兒。”

  睿王揚了笑，邪邪的笑容，仿佛帶一點壞。

  “王爺，您……已經許久沒來妾身這裏了，藥草都曬好了。”

  “最近一直沒空。”

  “那今天晚上……”

  “今晚也沒空，本王有公事處理。”

  “那好吧，王爺，公務固然重要，可王爺也要保重身體。”

  睿王抬起手。

  從側麵輕輕的拍了拍柳姨娘的胳膊，“本王有空會過去的。”

  說完。

  睿王就帶著追風大步離開了。

  柳姨娘站在原地。

  一陣微風掃過。

  帶起了柳姨娘的裙裾。

  粉色的裙子迎風飄蕩，像極了五月天的粉嫩桃花，迎風飛舞。

  柳姨娘扭頭看著自己的丫頭，“是不是我這身新衣服，太不顯眼了？”

  以前的時候。

  自己換一身新衣服。

  王爺總會提一兩句。

  但是今天晚上王爺好像都沒有發現她穿的是新衣服。

  大概是王爺最近公務繁忙。

  也可能是王爺還沒有從皇後娘娘驟然逝世的陰影中走出來。

  柳姨娘輕輕的歎了口氣，“算了，我們回去吧。”

  小丫頭咬了咬嘴唇，“嗯，晚上風大，姨娘不能見了風。”

  ——

  海棠苑

  睿王走進去，沈雲嵐正在喝湯。

  聽到了腳步聲。

  沈雲嵐立刻抬眼，“你怎麽來了？”

  睿王徑直坐在了沈雲嵐的旁邊，直接伸手搶過沈雲嵐的碗，喝了一口粥。

  皺皺眉頭，評價說道，“還行，勉強入口。”

  沈雲嵐：“……”壞人！

  她立刻又搶過來。

  墩墩的剛喝了兩大口，又被睿王搶過去。

  小夫妻倆就這樣，你搶過來我搶過去，很快喝完了一碗粥。

  沈雲嵐打了個飽嗝，得意洋洋的說，“我自己煮的，厲害不？我一個人在外麵就餓不死了，要是你一個人在外麵，非得餓死。”

  睿王問，“我為什麽要一個人去外麵？追風是我的貼身護衛，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緊跟著我，寸步不離。”

  沈雲嵐切了一聲。

  吃飽喝足的小姑娘，慵懶的趴在桌麵上，放鬆之餘，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那你和柳姨娘造娃的時候，追風也寸步不離？”

  睿王沉默。

  目光殷殷，幽深的厲害，“沈雲嵐，你就是欠收拾？”

  沈雲嵐後知後覺。

  訕訕的撇了撇嘴角，“我……我亂說，你就當沒聽到。”

  睿王反問，“沈雲嵐，你隔三差五的提一出，你是不是自己心裏耿耿於懷？”

  也不知道為什麽。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他的心裏竟然有一份雀躍的期待。

  很奇怪。

  沈雲嵐立刻梗著脖子，“放屁！我為什麽要耿耿於懷？”

  睿王心裏的期待，好像變成了一溜煙，風一吹，散了。

  睿王冷哼一聲，“沒有就好，否則，本王還覺得對你不起。”

  沈雲嵐聽明白了這話。

  氣呼呼的說，“你還會覺得對不起人？真是活久見。”

  睿王目露迷茫，“什麽是活久見？”

  沈雲嵐陰陽怪氣，“就是我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到，你不要用你自己的小肚心腸來揣測我，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管不問，隻要你自己覺得問心無愧就好。”

  睿王盯著沈雲嵐的眼睛，聲音低啞，“倘若，問心有愧呢？”

  一個說：你盡管對姨娘好，沒必要對我虛情假意的對不起，隻要你自己覺得問心無愧，畢竟姨娘是你愛的，我是被迫娶的。

  一個說：不對你好，我問心有愧。

  然而，沈雲嵐沒聽懂。

  小姑娘撓撓耳朵，“倘若什麽倘若？沒倘若，你今晚要睡這裏嗎？那我讓喜鵲準備我們兩個人的洗腳水了？”

  睿王：“不必這麽麻煩。”

  沈雲嵐警惕的很，立刻說道，“我可不用你剩下的！”

  這會兒倒是機靈了。

  好說不說。

  這姑娘就是個奇葩。

  睿王沒好氣，“那我用你剩下的。”

  沈雲嵐立刻就笑了，眯眯著眼睛，像隻狡猾的小狐狸，故意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呀……”

  睿王連忙道，“那換過來？”

  沈雲嵐義正言辭，“還是不用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睿王繃著臉。

  眼神裏麵卻是說不出來的放鬆，“你又要去做什麽？”

  沈雲嵐停下腳步，“我去外廂找本書看，畢竟睡不著的時候，也不想和你聊天，拿本書看能消磨功夫。”

  睿王：“……”

  ——

  墨武侯府

  天剛亮，秦九月打開窗台，窗台上落了一隻白鴿。

  秦九月抓起胖乎乎的白鴿子，從白鴿子的腳上拿下了一個小信筒。

  打開一看。

  是趙雲天的那一把狗爬字：九月妹子，糧食棉花異常充足，正在采買中，九月妹子勿念！

  秦九月笑了笑，看著東邊的晨曦，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放了鴿子。

  江謹言去上朝。

  家裏人吃了飯。

  秦九月讓蕭山帶著孫寬去書院，讓孫寬繼續念書。

  她則是帶著明珠和小姝兒去了店鋪。

  “夫人。”

  “嗯。”

  “我想求你件事。”

  “說罷。”

  秦九月笑著看明珠，“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直接說的嗎？”

  明珠這才說道，“夫人，要不，我把孫寬收養了吧。”

  秦九月驚訝，挑眉，秀氣的眉頭上挑，“怎麽突然想起在收養小孩子了？”

  明珠歎口氣，“我覺得這個孩子還不錯，是個好苗子，我想找個人以後給我養老送終，我培養他，他給我養老，我們兩人這樣誰不欠誰，否則，夫人對他的無償培養，會讓他心思更重，小小年紀的孩子沒必要背負太重的情感枷鎖在身上。”

  秦九月不可置信，“明珠，你現在太有人情味了。”

  明珠失笑，“大概是和你們一家人呆久了，我覺得我心態變了，我以前的時候總覺得可能明天就會喪命，得過且過，能苟活一天，那就苟活一天，從來不會去想之後，更不會去想自己的老年。

  但是現在，我忽然隱隱約約有種感覺，跟著你們，我可以好好的活到很老很老，所以我也想打算打算。”

  秦九月真誠的說道，“你現在歲數還不大，如果想要個孩子，還不如直接成個家。”

  明珠毅然決然搖頭，“我不要男人，隻要孩子。”

  秦九月半晌沒說話，後又歎口氣，“那好，孫寬同意就行，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自己解決。”

  頓了頓。

  明珠又說道，“夫人，我不是駁斥你的好意，我的過去，你都知道了，我沒辦法再接受自己，再生一個小孩兒，如果這樣，沒了的那個孩子一定會很羨慕很難過吧？”

  秦九月哎呀一聲，立刻抱了抱明珠，“別說這些了，你想怎麽做我都支持你。”

  小姝兒也抱住明珠的大腿，“支持明珠姨母，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