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苑

  睿王進去後。

  耳房聽到聲音，喜鵲迅速迎出來，“王爺。”

  睿王微微抬頭，“王妃睡了嗎？”

  喜鵲連忙回答，“還沒有，王妃娘娘在看書。”

  睿王嗯了一聲，“你不用跟著，本王自己進去。”

  喜鵲隻好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心裏也是敲著鼓。

  七上八下的。

  哎，隻希望這二位主子不要再吵架了。

  睿王走進房間。

  沈雲嵐正捧著一本話本子，身子倚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

  旁邊的蠟燭不停的流著淚，火光卻跳躍的活潑。

  睿王走到沈雲嵐跟前。

  燭光將睿王的身影落在沈雲嵐的被子上。

  沈雲嵐抬頭。

  淡漠的看了睿王一眼，繼續向目光落在畫本子上。

  睿王在床邊坐了下來，脫了鞋子，就要往床上躺。

  沈雲嵐一把將被子抽走，“你來做什麽？不陪你的親人了？”

  睿王悻悻的摸了摸鼻尖，“別鬧。”

  沈雲嵐翻白眼。

  繼續看書。

  睿王厚著臉皮湊上去，“在看什麽？”

  沈雲嵐說道，“話本子，就古時候一個年輕員外，寵妾滅妻，最後讓雷劈死了。”

  睿王：“……”

  睿王輕輕咳嗽一聲，“寵妾滅妻的確不對，該劈。”

  沈雲嵐默默的看著他。

  睿王也不知道怎麽的。

  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一把將小姑娘拉下。

  兩人躺下來。

  沈雲嵐幽幽地說，“你都沒洗腳。”

  睿王扁扁嘴，煞風景的家夥。

  沈雲嵐讓外麵仆人端來了洗腳水，睿王不得不下床，去洗腳。

  泡腳的時候。

  順手把沈雲嵐看的話本子拿了起來，“是詩集？你怎麽突然對詩集有興趣了？”

  沈雲嵐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喲喲說道，“這不是春闈快到了，最近開始就會有許多的才子來京城，各家的小姐都爭著搶著開詩會，到時候我肯定也要去的，我臨時抱佛腳不行嗎？”

  睿王隨手將詩集拍在了桌子上，“你跟著去湊什麽熱鬧？那都是一些未出閣的女子想要壓個寶，等到榜上有名，牽一段姻緣。”

  沈雲嵐眨眨眼，“我給自己找下家啊。”

  睿王被噎住。

  好半晌之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了一聲，“前幾天不是還說孔笙是你下家？那麽快就不要了？”

  沈雲嵐：“多找幾個。”

  睿王：“不許去。”

  沈雲嵐：“你想囚禁我？”

  睿王：“……”

  沈雲嵐翻了個身，“反正我肯定要去的，最起碼，孔霜一定會邀請我。”

  睿王擦了腳。

  跑去床上。

  沈雲嵐很自然的滾到裏麵，睿王在外麵躺下來。一把連被子帶人的卷進來懷裏，“吃飽了撐的。”

  沈雲嵐撇嘴，“隻許你們男人花天酒地？”

  睿王哼了聲。

  挑開被子。

  進去了沈雲嵐的被窩，“沒這麽說，那你小心些，別離開丫鬟視線中。”

  古往今來。

  有很多心思醃臢的考生，不將自己的精力放在準備考試中，反而是一心的想攀高枝。

  他皇爺爺的朝代，就有一個書生，進京趕考，趁著京城裏的小姐舉辦的一場詩會，竟然膽大包天到給丞相家的二小姐下了藥，兩個人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即便是丞相，也不得不把女兒下嫁了。

  並且在丞相嶽父的幫助下，書生即便落榜，後麵也是平步青雲。

  隻是草包終究是草包。

  等丞相去世之後。

  沒有了蔭蔽的書生，根本沒有自己穩固的根基，被人三言兩語說服，竟然做起了欺君罔上的勾當，最後被處斬。

  而他的娘子，也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至今都跟著丞相府的大小姐和大姑爺遠在邊陲小城。

  沈雲嵐悶悶的嗯了一聲。

  夫妻倆之後就沒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

  睿王聲音沙啞，語氣低低的說，“我把桂嬤嬤安排在了距離你院子最遠的一處，不會讓桂嬤嬤主動靠近你，別生我氣了，嗯？”

  回應他的，是沈雲嵐平穩的呼吸聲。

  睿王：“……”

  他哭笑不得。

  緊了緊胳膊。

  直起身子瞧了瞧，湊過去，在沈雲嵐的嘴角親了親，“磨死人了。”

  ——

  春闈的熱鬧，逐漸展現出了端倪。

  偌大的京城。

  隨處可見的詩會。

  秦九月和明珠去看鋪子的路上，經過八角亭，看到三五成群的才子考生聚在一起，大談特談，欣欣向榮。

  秦九月笑著和明珠說道，“還真有百家爭鳴的樣子了。”

  走過八角亭。

  路過比武場地。

  也有很多武生在切磋，每個人也隻是用出了自己一兩分的功夫，一邊收斂著自己，努力的藏著自己的鋒芒，另一邊又一門心思的鑽研對方的武術功力。

  明珠看了一會兒，和秦九月說，“都是花拳繡腿，這玩意兒要是突然到了戰場上，很難保住小命。”

  秦九月樂嗬嗬的，意味深長的說，“當然了，這些大多都還是個孩子，沒有時間經驗，你總不能指望他們小小年紀都和蕭北戰將軍一樣吧？”

  明珠氣紅了臉，“夫人！！”

  秦九月哈哈一笑，“開玩笑開玩笑，年輕人自然的多操練操練，才能和蕭北戰將軍一樣，想必蕭將軍也是從這個地步走過來的，一將功成萬骨枯，誰都不容易。”

  明珠：“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去看鋪子了，你自己去算了。”

  秦九月連忙服軟。

  迎麵就撞上了孔霜。

  孔霜一把抓住了秦九月，“真是太巧了，本來還想去江夫人的家中送請柬呢，江夫人，這是我辦的詩會的請柬，還請你賞光。”

  秦九月嘴角輕輕的抽搐了一下，“我不懂什麽詩詞歌賦。”

  孔霜嗐了一聲，“就是隨便玩玩，我也不怎麽懂，到時候江夫人一定要來哈，王妃也會來的，不能作詩作詞，就說說話也是好的。”

  秦九月隻好接了請柬。

  等告別了孔霜，明珠低聲說，“每次春闈都會有數不清的詩會，尤其是一些未出閣的女子愛參加，她們如果有相中的才子，等到成績揭曉之時，如果榜上有名，家中長輩會主動結交，結親。”

  秦九月攤手，“我家又沒有適齡姑娘，去湊湊熱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