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蕭南圓之後，蕭山嚇了一跳。

  下意識抱緊了自己懷裏的小閨女。

  蕭南圓倒是笑了笑，目光落在小暮兒身上，愣了一下，突然有種放下多年的心事的釋懷，“這是你的女兒嗎？”

  蕭山點了一下頭。

  蕭南圓看著小暮兒逗了一下，問道，“我可以抱一抱她嗎？”

  蕭山猶豫一瞬，嗯了一聲。

  兩隻大掌抱著小暮兒的腋下，送了過去。

  蕭南圓把不到一歲的小家夥接了過來。

  大哥家的盈盈剛出生的時候，蕭南圓也不過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姑娘，對於小小軟軟的小孩子的印象早已經淡漠了。

  如今小暮兒抱在懷裏，蕭南圓就覺得小孩真的又軟又小，小手指白白嫩嫩的，短短的，也細細的，渾身散發著一股奶香味。

  小暮兒咿咿呀呀的叫，似乎挺開心的。

  蕭北戰看著蕭山問道，“你離開軍營之後，就回了京城嗎？”

  蕭山點點頭，“是的，離開軍營之後，我就回來照顧我爹了。”

  蕭北戰又問，“你們父子倆如何生活的？”

  蕭山誠實地回答說，“給別人當了兩年護院，之後我爹就去世了。”

  聞言。

  蕭北戰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抱歉的神色，邀請蕭山說道，“若是你還有想法，蕭家軍永遠接納你。”

  蕭山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蕭北戰從之前就知道。

  聽到這句邀請，蕭山笑了笑，先是道了謝，“多謝二將軍抬愛，不過我暫時沒有再入軍營的打算，我想陪著小孩長大。”

  蕭北戰的目光也落在了蕭南圓身上的小暮兒身上，“實在沒想到再見麵，你的女兒都這麽大了。”

  蕭山看著小暮兒露出一抹慈父笑。

  蕭南圓由衷地讚歎說，“你的女兒很漂亮，應該像她的母親吧？”

  提起麥芽。

  蕭山雖然無意表現，可是身上似有若無的籠罩著一抹幸福感，“是的，長得很像她娘，大家都說和她娘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蕭南圓收回了目光。

  雖然心裏已經釋懷了。

  可是看到蕭山這樣，難免還是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嫉妒蕭山如今的幸福。

  專心的逗著放在腿上的小暮兒。

  從腰間取下了一塊玉佩，送給了小暮兒，“送給你了，小娃娃。”

  蕭山連忙阻止，“萬萬不可。”

  蕭南圓抬起頭，白了蕭山一眼，“我是送給你女兒的，跟你有何關係？”

  小暮兒已經把涼涼的玉佩捏在了手裏。

  看起來很喜歡。

  揮舞著小手，咿咿呀呀的在向自己的親爹顯擺。

  蕭山：“……”

  秦九月把話題拉到了正事上，“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動身回去？”

  蕭北戰說道，“五日之後。”

  此話一出。

  秦九月和江謹言對視了一眼。

  這麽說起來，他們是要在威寧侯被斬首之後離開咯。

  蕭北戰也繼續剛才的話，“大嫂也知道自己做錯了，本來想要親自登門，但是我以為江大人和江夫人並不想要見到她，所以就冒冒失失的帶著妹子前來替大嫂道歉了。”

  秦九月語氣淡淡的說道，“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就不要再提了，很感謝兩位將軍特來向民婦道歉，但是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況且，事情本就不是二位做的，二位也沒有必要道歉，就算長公主真的醒悟，也沒必要登門，我再也不想見到她。”

  蕭北戰也沒想到秦九月如此打直球，默了默，嗯了一聲，“好。”

  蕭北戰和蕭南圓也沒有多待。

  蕭南圓把小暮兒遞給了蕭山。

  兄妹倆就告辭離開了。

  出去廳裏。

  正好看見一個背對著她們在收晾幹的報紙的身影。

  蕭北戰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注意到這一微小的舉動，秦九月的目光，順著蕭北戰的目光落在了明珠的後背上。

  忍不住的擰了擰眉頭。

  蕭北戰一動不動。

  明珠這時轉過了身，笑眯眯的說，“夫人，今日的……”

  話沒說完。

  在瞥見蕭北戰那張熟悉的臉後，戛然而止。

  秦九月第一次見到了明珠的局促，好像恨不得眼前可以出現一道屏障，將兩人徹底的隔開。

  那般的手足無措。

  蕭北戰雙手握成拳，那架勢似乎想要打人。

  秦九月立刻擋在了明珠麵前，“將軍這是什麽意思？”

  蕭北戰一言不發。

  隻是目光死死的盯著明珠。

  蕭南圓也是一臉複雜。

  萬萬沒想到，她和二哥，兩人小半輩子唯一的一點點感情，竟然都和江家有關。

  這也真是太巧了！

  蕭南圓餘光看了看二哥，隻好替二哥回答說道，“那位姑娘，曾經……曾經在軍營做過細作……偷走了軍營的邊防圖，二哥因此受到了……”

  “閉嘴！”

  蕭北戰冷嗤了一聲，蕭南圓隻好閉緊了嘴巴。

  打死秦九月，秦九月都沒有想到，原來明珠和蕭北戰將軍還有這麽一段。

  秦九月看了明珠一眼。

  明珠將手中的報紙遞給了秦九月，“夫人，給我一點時間。”

  秦九月點了一下頭。

  明珠走到了蕭北戰的麵前，“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明珠在前麵走。

  蕭北戰跟在後麵。

  兩人走去了後院。

  留下的秦九月他們大眼瞪小眼，蕭山小聲說，“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

  蕭南圓繼續剛才未說完的話，“那是你離開軍營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勾引了我二哥，偷走了邊防圖，我二哥被大哥軍法伺候，打斷了好幾根骨頭，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才恢複，而他一直堅信能回來的，終究沒回來。”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秦九月忽然想到了和明珠見的第一麵，明珠提出來的要求便是不會強迫他們去以美色侍人，恐怕也和這件事情有關吧。

  後院

  蕭北戰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明珠，“為什麽？”

  時隔那麽多年，蕭北戰心裏的這句為什麽終於可以當著明珠的麵問出來了。

  他……那麽的信任她，那麽的喜歡她。

  哪怕身邊所有人都說她是細作，他都堅信她會回來的。

  可是她沒有。

  明珠根本不敢看蕭北戰一眼，“將軍，對不起。”

  蕭北戰猛然上前。

  他不想聽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便打碎了他心裏所有的希冀和期盼，一句對不起讓他所有的堅持和爭辯都成了一個可笑的錯誤，一句對不起徹底的粉碎了他們的曾經，那不過是用陰謀編織出來的一場美夢，而已。

  他雙手緊緊地握住明珠的肩膀。

  那手勁大的似乎要將明珠的肩胛骨粉碎，“我不要聽對不起！你告訴我，你親口告訴我，你不是細作，你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