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駿抬起手。

  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淚水。

  猛然抬起頭，一臉狐疑的詢問道，“娘，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曹夫人不回答。

  隻是淚汪汪的盯著曹駿的眼睛，不停的重複一句話，“她回來了……”

  看著就好像魔怔了一樣。

  曹駿心裏著急起來，現在父親和表哥都被關押起來了，如果這個節骨眼母親在變得瘋魔了，他就真的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曹駿嚇得趕緊叫來管家，“快去找大夫，快去！”

  猝不及防的一聲，好像將曹夫人拉回了現實中。

  曹夫人微微的抬了抬頭。

  看著急忙轉身的管家阻止說道，“不必了，管家先出去，把門關上，我和駿兒有話要說。”

  管家看向曹駿，後者輕輕點頭，管家才畢恭畢敬的走了出去。

  將門關上。

  阻隔了外麵所有的日光。

  房間裏似乎瞬間變得陰暗和昏沉了，曹夫人拉著曹駿，“駿兒，坐。”

  曹駿在母親身邊坐下，“娘，你剛才要嚇死我了，你一定不能再出事了。”

  曹夫人笑了笑，“駿兒，這麽多年，娘看著你長大成人，雖然也有很多時候，因為你的頑皮我也打過你，但是每次打完你我都會後悔，俗話說得好，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娘真的很喜歡你。”

  曹駿連忙點頭，“娘，我都知道，每次我爹打我的時候，也都是你幫我求情，有時候求不來了，你就整夜整夜的在床邊守著我。”

  曹夫人拿起手帕，按了按眼角，“駿兒，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都是我的兒子，好不好？”

  曹駿忽然笑了起來。

  抬起手將母親抱住，“娘，你瞧瞧你這話說的，你當然是我娘，你永遠都是我娘，隻要我們娘倆撐過這道坎，我們就走得遠遠的，再也不管京城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曹夫人嗯了一聲。

  眼看著曹夫人的情緒已經恢複了，曹駿又忍不住的小聲問，“不過，娘，你剛剛說誰要回來了？”

  曹夫人剛剛正常下來的身子冷不丁的又僵硬。

  她努力的扯了扯嘴角，訕訕的說道，“沒有誰，沒有誰回來，沒有……”

  曹駿也不是傻的。

  看到母親這樣的反應，對於母親的話，自然是不相信的。

  但是目前來看，若是繼續逼問的話，母親估計又會像剛才一樣變得魔怔，曹駿隻好閉了嘴巴，“我知道了，娘，該用午膳了，娘是要回自己的院子還是和兒子一同用膳。”

  曹夫人想了想，“和你一起吧。”

  ——

  秦九月漫無目的的在路上向前走，“這下該怎麽辦？”

  江謹言拉住秦九月的手。

  低聲囑咐說道，“你先回家，讓清曠做幾張三寶和小姝兒的畫像，在街上挨個詢問，我現在趕回去大理寺和太公匯報這件事，讓太公調派人手，同我們一起尋找。”

  秦九月嗯了一聲，“那我現在就回去，你動作也快一點，我怕……我怕兩個孩子會害怕。”

  江謹言沉默的長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秦九月的頭發，“相信我，三寶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兩個孩子也會堅強的，別怕。”

  秦九月悶悶的點頭。

  和江謹言夫妻兩人相背而行。

  秦九月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要往自己家裏去的沈雲嵐。

  沈雲嵐帶了一馬車的水果，飄起來的窗簾，讓她瞧見了秦九月。

  小王妃趕緊探出腦袋，“九月姐姐！”

  秦九月抬眸。

  沈雲嵐已經令車夫停下馬車，在喜鵲的攙扶下，沈雲嵐跳下來，“宮中今天早晨又送來了不少水果，王爺讓我送給小姝兒嚐嚐。”

  秦九月握著沈雲嵐的手，“怕是……怕是今日沒辦法招待你了，我家三寶和小姝兒今天失蹤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聽聞孩子失蹤。

  沈雲嵐瞠目，“怎麽能突然失蹤？”

  秦九月搖頭，“邊走邊說吧。”

  找到江清曠的時候，秦九月已經把事情告訴了沈雲嵐，或者急匆匆的說道，“我現在就回王府派人隨你們一起找，多個人多份力，多份希望。”

  秦九月急忙道了謝，沈雲嵐歎息，“你和我還客氣什麽？”

  江清曠匆忙做了幾張畫像，拿給了秦九月。

  秦九月分別遞給了沈雲嵐一份，“拜托了。”

  沈雲嵐將兩個孩子的畫像小心翼翼的收起來，“放心吧，你也別太擔心，我覺得小姝兒吉人自有天相，小孩子一定有菩薩保佑的，定然無事。”

  眼下，安慰的話根本起不了作用。

  不過，秦九月還是努力的朝著沈雲嵐笑笑，“謝謝。”

  畫像全部做好以後。

  一家人幾乎開始了地毯式尋找，拿著畫像在街上抓誰問誰。

  當時真的讓秦九月給問出來了一個信息。

  是一個挑著水粉胭脂賣的小貨郎，“這兩個孩子我好像見過，大概是巳時初吧，我那時候路過這邊，就看到兩個孩子拿了兩串冰糖葫蘆坐在這裏吃，正好有幾個顧客過來問水粉價格，我就在原地停了下來。

  過了大概有一刻鍾的時間，就來了一輛馬車，馬車裏下來了一個年輕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年輕人在兩個孩子麵前低聲說了什麽，兩個小孩子就跟著年輕人上了車，我當時光顧著收銀子，沒仔細瞧，等到我賣完貨之後，再瞧過去，那輛馬車已經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跑去了。”

  這麽長時間終於得到了一個線索。

  秦九月激動的再三確認，“你再瞧一瞧，真的是畫上麵的兩個孩子嗎？”

  貨郎回憶了一下，“我瞧這輪廓差不多，我還記得那個小女孩穿了一身石榴紅色的裙子，頭上的兩個辮子上分別加了一個圓溜溜的大紅色珠花，就跟從年畫裏走出來的小娃娃似的，我印象特別深刻。”

  是了。

  就是了。

  秦九月再三感謝過，回家駕了馬車，和明珠兩個人沒有絲毫墨跡的朝著城外跑去。

  這會兒，睿王府的人，大理寺的官兵們，也是幾乎傾巢出動，將京城徹底翻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