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小手背在身後，慢悠悠的走過去，“我記得你。”

  睿王仔細地看著麵前的小胖團子，半晌之後搖了搖頭，“本王不認得你。”

  小姝兒從身後拿出一隻小手。

  指著睿王的臉，“我記得你是新郎官，你那天穿著紅紅的衣服，戴著高高的帽子，我和我爹娘都在吃席。”

  睿王恍然大悟。

  小奶團子說的應該是他成親那日。

  睿王難得一見這麽小的小孩子，他倒是記得父皇老當益壯，前些年也有幾個皇妹，不過都是不知名的妃子生的，他壓根都沒有見過。

  睿王看著她一節節的手腕，肉墩墩的，笑道，“你家吃的挺好。”

  小姝兒謙虛的說，“不不不，你家吃的才好。”

  睿王心情爽朗的哈哈一笑，“是不是想吃水果？”

  小姝兒眼睛都亮了幾分，“可以嗎？”

  睿王嗯了一聲，“去吃吧，吃完了還有。”

  小姝兒脆脆的哎了一聲，立刻扭過小屁股，就要往榻上跑去，不過最後還是謹慎的又問了一句，“請問你是這裏的主人嗎？”

  睿王嗬嗬笑，“本王不是這裏的主人，不過這裏的主人也是本王的人。”

  什麽主人，本王的，小姝兒腦子都混亂了，“你就直接說你說了算不算？”

  睿王眉頭挑起，“自然是算的。”

  小姝兒嘿嘿一笑，“那就好啦。”

  睿王看著小姝兒手腳並用爬上塌，窩坐在一邊，一手捏起了枇杷果，“這個是可以直接吃的嗎？”

  睿王解釋道，“剝皮。”

  看著小家夥急吼吼的啃起果子，吃的雖然急，倒是不狼狽也不埋汰。

  睿王盯著就覺得很好玩。

  沈雲嵐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她靜默良久，悟了一會兒，就覺得睿王好像並不討厭孩子，他看著小姝兒的眼睛裏似乎有細細碎碎的光芒與喜歡。

  沈雲嵐腦海中一個主意成了型。

  默不作聲的退出去。

  迫不及待的和秦九月商量說道，“姐姐，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沈雲嵐撓了撓頭發，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可不可以把小姝兒給我留下幾天？”

  秦九月疑惑挑眉，實話說道，“你現在照顧王爺就夠忙活了，要是再把小姝兒留下，小心你手忙腳亂，這小家夥看著乖巧，淘氣上來也夠受的。”

  沈雲嵐小聲說，“就是趁著王爺受傷，我看著王爺似乎挺喜歡小姝兒的，興許小姝兒在王爺麵前晃久了，冷不丁的被你接回去，王爺就想要個孩子了呢。”

  秦九月眉目稍揚，“成吧，不過等下還是要問一下小姝兒，她不願意，我也沒法子。”

  說曹操曹操到。

  小姝兒一隻手拿著甘蔗，另一隻手拿著玉蕊糕，“娘。”

  秦九月拿著手帕給她擦擦小臉蛋上的糕點渣渣，“吃多少了這是？”

  小姝兒不好意思的朝著秦九月的雙腿之間擠了擠。

  一臉期待的問，“娘，我可以和姨母住幾天再回家嗎？我們家隔壁的小元就經常去他的姨母和姑母家裏住幾天呢，我都還沒有在別人家住過。”

  沈雲嵐憋著笑。

  瞅著秦九月。

  後者一臉無語，“可以是可以，不過你一定要乖，不能像在家裏一樣調皮。”

  小家夥拍著小胸脯，“娘，你還不放心你的好寶寶嘛？”

  倆人來，一人走。

  小姝兒還在王府門口送秦九月，“娘，你慢一點走，別摔了。”

  秦九月扭過頭，“我謝謝你嘞。”

  ——

  大理寺

  大牢

  沈毅隨著江謹言進去。

  威寧侯抬眸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你爹，舍得放你出來？”

  沈毅皺了下眉頭，“侯爺自身都難保了，還有閑工夫管旁人？”

  威寧侯嗬嗬笑，“平西侯那個怕事的，平日裏跟個貓兒似的，倒是能養出你這麽個刺頭，也算是他的本事，嗬嗬嗬嗬。”

  這話誰聽了都不順耳。

  沈毅握緊拳頭，死死地盯著威寧侯。

  威寧侯好像就是故意要激起沈毅的怒火的目的，看著沈毅生氣，他似乎十分樂見其成。

  江謹言拿起鞭子，走過去，站在沈毅旁邊，“你都能養出曹駿那種窩囊廢，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想好了沒有，招不招？”

  威寧侯裝傻充楞，“我什麽都沒有做過，你又讓我招什麽？”

  江謹言嗯了一聲，“泄露考題不是你？”

  威寧侯哦了一聲，“這個倒是我做的，我承認，順便我還能給你咬出幾個同謀之人，你要不要拿張紙記一下？”

  江謹言又問道，“這樣說，監工堤壩，偷梁換柱，偷取工程錢，也是你做的？”

  威寧侯忽然又打起了太極。

  晃了晃脖子。

  聲音幽幽長長的說，“這個事情，得容我好好想一想……”

  半晌後。

  威寧侯嘖嘖兩聲，“這件事情我記得，當初不是直接經過我的手，我隻是皇帝下派的監工，下麵的知府才是正經監工，當初我收下的銀子也都是知府送過來的，你要不要去查查知府？”

  江謹言說道，“嗯，多謝你的提醒，知府已經在路上了。”

  威寧侯嗬嗬笑，“你倒是想的周到，接下來，你們兩個黃口小兒想怎麽做？屈打成招還是放了老夫？”

  沈毅淬了一聲，“你身上背了這麽多條人命，還想全身而退？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別做夢了，別說是你，就連你夫人，兒子，都不可能逃過一劫。”

  “你這孩子真不懂禮儀，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哦，不對，那會兒你爹去偏遠戍邊的時候你還沒出生，我報的應該是你哥，說來你爹這人也十分的不公平，把你哥安排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卻把你隨便地安插在大理寺，當一個小小的亭長，就連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都沒有為你圖謀下，你爹就這麽不喜歡你？”

  “夠了！”江謹言甩了下長鞭，淩厲的鞭風就這樣落在威寧侯身上，威寧侯疼的齜牙咧嘴，“江謹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得了。”江謹言懶洋洋的向椅子後一椅，“哪怕沒有這件事，你估計能再活十年也夠嗆，哪裏就這麽多老王八，外麵兒青天白日，別輕易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