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開心到搖頭晃腦，“寶寶知道了，寶寶好開心！”

  秦九月失笑，“趕緊吃吧，先把你自己的小肚子填飽再說其他。”

  “好的嘞！”

  小姝兒今天多吃了小半碗米飯。

  飯後。

  就跟著秦九月去到了廚房，秦九月幫小家夥盛了半碗菜，拿了兩個饅頭。

  交代小家夥說，“把這些送給你的小朋友，順便問一問他想不想來我們家做事，如果可以吃苦耐勞，我們家可以收留他，給她一日三餐和睡的地方。”

  小姝兒立刻點點頭，“寶寶記住了，寶寶去問小哥哥。”

  兩隻小胖手牢牢的端著碗，屁顛屁顛的就跑開了。

  秦九月望著小家夥的背影，忍不住的露出淺淺的笑。

  真是太可愛了。

  可愛的胖團子。

  小姝兒拿著吃的來到了那處，孫寬已經餓得渾身發軟，軟綿綿的坐在角落，眼前似乎浮現出了恍影。

  他看到了自己的爹，也看到了娘親，看到了賬房叔叔，看到了家中教他念書的吳叔叔，還有數不清的丫鬟小廝，他們其中有的人給他縫過衣服，有的人將他馱在肩膀上，帶他去掏鳥蛋……

  他們成群結隊的，有說有笑的，朝著距離他越來越遠的方向走去。

  他們一邊走一邊轉頭。

  用一種可憐的，憐憫的，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包括自己的爹娘。

  孫寬緩緩的伸出手，“爹娘……”

  你們不要走啊。

  不要去那麽遠的地方。

  不要讓兒子找不到你們。

  兒子一個人真的很害怕。

  要不是幫爹娘報仇，兒子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活在這個世上。

  他迫切的想要一家團聚。

  他想讓娘親再用溫暖的手掌撫摸一下他的頭頂，想讓爹地誇他一句聰明，沒怎麽有文化的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你們別走……”

  “你們不要離開寬兒……”

  “一個人，好孤獨的……”

  冷不丁的。

  一隻軟乎乎的小胖手，將孫寬伸出來的手握住了。

  孫寬的思念戛然而止。

  他強迫自己，將自己的思緒從過往的回憶中轉移到現實中了。

  目光中逐漸有了焦距。

  定睛一看，“怎麽又是你？”

  小姝兒嘿嘿一笑，在孫寬的對麵坐下來，把手裏的飯菜和饅頭遞給了孫寬。

  奶聲奶氣的說，“這是寶寶的超級好的娘親，讓寶寶送給哥哥吃的，哥哥你快吃吧，吃光光之後，今天晚上就不會餓肚肚了，可以睡個好覺。”

  飯菜的豬油香味和饅頭散發出的濃濃的麥香味，不停的勾引著孫寬。

  曾經的孫寬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如此迫切的渴求著一頓用豬油炒的飯菜和兩個大饅頭。

  喉嚨微微的滾了滾。

  孫寬一隻手拿過饅頭，另一隻手拿過飯菜，含糊不清地說了一聲謝謝，一口就幾乎咬掉了三分之一個饅頭。

  小姝兒嚇得目瞪口呆，“哥哥慢點吃，不要被噎死啦。”

  孫寬：“……”

  小姝兒看到孫寬吃的差不多了，問道，“小哥哥，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家嗎？”

  “家？回家？”

  孫寬不可置信的看著小姝兒。

  小姝兒重複秦九月的話，“哥哥，我娘說了，隻要你可以吃苦耐勞，就可以去我家吃飯和睡覺覺。”

  孫寬打量了一下小姝兒。

  胖乎乎軟綿綿的一個團子，看起來家裏的夥食應該不錯，反映出來家裏的條件也不錯。

  如果跟著她回家，最起碼自己可以保證一日三餐不挨餓。

  可是……

  他去了以後，就是以奴仆的身份。

  奴仆要做活，要聽主人的話，那樣的話，他就不可能時時刻刻的出來找人了。

  孫寬搖了搖頭，“抱歉。”

  小姝兒也搖頭，小腦袋像波浪鼓似的，“哥哥不用抱歉的，沒什麽好抱歉的，娘說要尊重別人的選擇，寶寶尊重你的選擇。”

  孫寬扯了扯嘴角，“謝謝，還有謝謝你的飯菜，很香。”

  小姝兒嘿嘿一笑。

  等到孫寬攆人了，才抱著空空的碗筷，一步三回頭的朝著家裏走去。

  ——

  書房

  秦九月端了一杯安神茶進來，“還不去休息？”

  江謹言放下手中的毛筆，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過來坐。”

  夫妻倆坐在同一張榻上。

  江謹言對秦九月坦白說，“先讓劉大哥住在家裏，我這邊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另外，還有幾個人遲遲沒有到。”

  “什麽人？”

  “……我今日得到一個消息，從十年前開始，威寧侯勾搭了禮部，每年都會向外泄題，這幾年的狀元郎，都是買題得來的。”

  “這事關重大，有證據嗎？”

  “有的。”

  “那就好。”

  “對了，明日我要去寧國公府拜訪一下孔笙，你隨我一起前去吧。”

  “好。”

  秦九月催促著江謹言喝了安神茶，“好了，別看了，趕緊去休息吧。”

  江謹言將書本合上，微微一笑，說了一聲，“好，聽我娘子的話。”

  秦九月切了一聲。

  夫妻倆從書房，牽著手往臥房走去，秦九月忍不住問道，“你知道孫家那個孩子的下落嗎？”

  江謹言搖頭，“尚且不知道，孫夫人死了，不知道威寧侯忌憚的東西，是不是已經被威寧侯得手了。”

  秦九月止不住歎息，“可能是咱們家裏孩子多的原因，總覺得任何事情牽扯上孩子，就挺讓人心裏難過的，那孩子從小被千嬌萬寵的長大，就算沒有被威寧侯抓了去，一個人在外麵生活，也是很難的。”

  江謹言沒吱聲。

  緊了緊秦九月的手，“別想有的沒的了，我去給你打水，洗腳。”

  秦九月嗯了一聲。

  ——

  而，睿王府

  柳姨娘和身邊的兩個小丫鬟，把院子裏曬的草藥搬進房間。

  其中一個小丫鬟憤憤不平的說，“姨娘，您一直是吃素的，可是王爺都忘記了，讓您晚上什麽都沒吃，餓肚子了。”

  柳姨娘笑著說，“堂堂王爺怎麽會記得別人的喜好？王爺自己點完了飯菜，不是說讓我和王妃再點來著麽？是我隨口要了人家的招牌菜，怪我沒有事先問好，誰知道人家店裏的招牌菜都是葷菜？

  這跟王爺有什麽關係？王爺是天之驕子，是江城貴胄，除了當今皇上和皇後娘娘，誰還能勞煩王爺記住喜好啊？平日裏巴結王爺的人太多，王爺可不屑於去巴結旁人。”

  小丫鬟還是憤憤不平，“這怎麽能叫巴結呢？這是把姨娘放在心上。”

  柳姨娘笑，“放在心上啊……王爺的心那得可大了，日後，就算王爺登不上那個位置，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單單作為王爺，王妃姨娘侍妾陪床，都是數不勝數的。”

  小丫鬟說道，“所以姨娘啊，趁著王爺現在還喜歡姨娘，姨娘要趕緊有個孩子才是正事，姨娘要學著爭寵，不能每日都在院子裏弄這些藥草。”

  柳姨娘盯著院子裏的草藥，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