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絞盡腦汁的解釋。

  那一邊。

  姑娘已經進來了。

  笑意盈盈的，沒有想到屋裏會有人，愣過之後連忙說，“順子哥，你有客人啊，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說著就要離開。

  江謹言卻先一步起身，給張順遞了個眼色，“我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抬起手重重的拍了拍張順的肩膀。

  張順咬緊後槽牙，咬肌跟著繃緊，“一定要謹慎。”

  江謹言笑了笑，“這話我應當囑咐你。”

  張順又道，“兄長他們的忌日快要到了，還有不到十天。”

  江謹言停下腳步。

  意味深長的說道，“心裏有就好了，切記，莫做聲張之事。”

  等江謹言離開之後。

  姑娘才上前一步，將手裏拿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我就知道順子哥今天休息，這是我做的梨膏糖，順子哥你嚐嚐。”

  順子捏起了一顆，扔在了嘴裏，“甜，好吃，曼曼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孫小曼笑著，“我沒有給你帶太多，我知道伯母不能吃甜，你若是真的喜歡，等下次你回家，我再給你做，否則，我怕伯母又偷偷的吃了，對了，上次你帶伯母去看病，伯母沒事吧？”

  張順點點頭，吃糖的時候抬頭隨機看了孫小曼一眼，“沒事，不用擔心，隻是我不在家的時候，要多虧你們照顧一些了。”

  孫小曼連連點頭，“就算順子哥你不說，這也是鄰裏街坊應該做的。”

  ——

  秦九月送飯，一連送了三天。

  到第四天的時候。

  秦九月挎著小筐子過來，老遠就看見三斤正坐在門口等。

  看到她，小家夥眼睛都亮了。

  秦九月笑著走過去。

  抬手摸了摸三斤的腦袋，“今天做了紅燒獅子頭，風味茄子和小籠包。”

  然後把筐子交給了小家夥，“你拎進去和爺爺吃吧，反正你爺爺不想看到我。”

  正要走的時候。

  裏麵傳來了老人家的聲音，“都進來吧。”

  秦九月狡黠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笑意，牽著三斤的手進去，“前輩，你不討厭我啦？”

  柳大人冷哼一聲！

  目光卻一直斜斜的盯著小孫孫手中的筐子，剛剛他的隱隱約約聽到說是今天要吃紅燒獅子頭和小籠包。

  秦九月布了菜。

  老人家捏起一個小小的小籠包，咬開，汁水瞬間流出來，老人家趕緊用嘴巴吮吸，喟歎了一聲，“你這小丫頭廚藝倒是精妙。”

  秦九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就這點拿出手的了。”

  柳大人冷哼一聲。

  也不知道是對她這個人不滿，還是對她剛剛說的話不滿。

  一頓飯吃完。

  柳大人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悠哉悠哉，吃飽了飯的人似乎都比較容易說話，“說吧，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一個糟老頭子，住著這麽個小破院，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我的小孫孫了。”

  旁邊正在玩泥巴的三斤，聽到這句話不可思議的說道，“爺爺，你昨天晚上還說我是個賠錢貨呢。”

  秦九月：“……”

  柳大人也不生氣自己被孫子拆台，“那還不是昨天晚上你又尿炕了？”

  秦九月笑著把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柳大人似乎不敢相信，“就這些？”

  秦九月點點頭。

  柳大人盯著秦九月看了半晌，似乎覺得這丫頭沒有說謊，“等著！”

  然後扭頭回了房間。

  來來回回一盞茶的功夫，老人家拿出來了一個小簿子。

  直接扔給了秦九月。

  後者好奇的打開。

  就發現這本簿子上記錄著每一天的天氣情況，而最新的，正是記錄的今天到七天後的天氣情況。

  老人家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要什麽呢？就這個？老頭子我每天都要記。”

  秦九月大喜過望，“那以後每天提前一日，晚輩過來取？”

  柳大人默了默。

  沉默著點頭之後，小聲又說道，“那要帶東西換的。”

  秦九月撲哧笑出聲，“放心放心，你們的晚飯我包了。”

  柳大人這才眯起了眼睛，“這還差不多。”

  簡單的又聊了幾句。

  秦九月才知道這位柳大人，這一輩子過得也並不是一路坦途。

  柳大人的這門技藝是從父親手中傳下來的。

  他比父親更加癡迷。

  甚至為此，年輕的時候一度沒有時間娶媳婦，到了四十來歲，父母的身子越來越不好，在父母的錐心逼迫下，這才匆匆忙忙娶了上了年歲的媳婦。

  那姑娘是個望門寡，成親的當天晚上，丈夫就死了，從此以後就被貼上了克夫的罵名，一直清清白白的守了十幾年。

  兩人成親之後，日久生情，日子也過得不錯，後來，那位老姑娘就懷了身子，大概是年紀大了，生孩子的時候……兩隻腳都踏了鬼門關。

  大人小孩都沒有救回來。

  柳大人從此以後就失魂落魄，嗜酒如命，在一次宗廟祭祀提前十日的預測中，因為他神誌不清晰，預算錯了天氣，宗廟祭祀的那天大雨瓢潑，大風過境，自然不祥。

  皇帝一氣之下，要賜死他。

  還是朝廷上的幾個忠臣力保，才救下了他一命。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朝廷兢兢業業半輩子，最後卻是被趕出了天文院，身無分文，皇帝賜下來的府邸也被沒收了。

  所以才來到了這裏。

  而三斤，是他在外麵撿來的小孩兒，撿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也就有三斤多重，估計是家裏人看他這麽瘦弱，覺得養不活了，才丟掉的。

  可沒想到被柳大人撿回來之後，這小孩竟然奇跡般的撿回了一條命。

  祖孫倆從此以後便相依為命。

  偶爾有商戶人家過來，讓老人家算算適宜出行的日子天氣，也正是憑借著這，祖孫倆才勉勉強強的可以糊口度日。

  ——

  第一天

  秦九月做了五百份報紙，讓江州，趙雲天，明珠，還有她帶著沈雲嵐去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售賣，大半天時間過去，才勉強賣了出去。

  最後還剩下了二十來張。

  五百張的利潤，其實很少，也就五兩銀子，若是放在杏花村，這無量銀子自然可以是一家人兩個月的口糧，可這是京城啊！

  無論什麽生意，其實最終都逃不過一個天時地利人和，似乎是需要一個契機。

  隻能說秦九月的運氣不錯。

  一連賣了一周過後，銷量從最初到不到五百份，逐漸變到了八百份。

  雖然還是不多，可是最起碼穩步上升。

  就在這天下午。

  秦九月還在給祖孫倆琢磨著做什麽吃，三斤忽然跑了來，“姑姑在家嗎？”

  秦九月從灶房裏探出頭，“怎麽？肚子餓了，等不及啦？”

  三斤搖頭。

  一溜煙的跑到灶房門口，“姑姑，爺爺讓你現在快去找他，有很急很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