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嗬嗬一笑，“讓你們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娃娃單獨出來，還真是放的心呀。”

  秦九月俏皮的說道，“大娘，女娃娃才會講價不是？”

  老大娘十分讚同的點點頭。

  拿著買了一袋杏仁酥，“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就跟我們家那老不死的似的，都六十多歲了，出來買點東西，價錢都不知道問。”

  老大娘笑嗬嗬的離開了。

  兩人采購的差不多了，才踏上回家的路，驢車上堆的滿滿的，兩個小姑娘坐在前麵，正好吹的是北風，後麵的東西幫她們擋住了大部分風。

  和來的時候一樣，兩個小姑娘圍的嚴嚴實實，整張小臉藏了起來，隻露出一雙晶瑩古怪的大眼睛。

  真是親娘見了都不認識的那種打扮。

  傍晚開始走，冬天的夜似乎來到尤其早。

  走了一個多時辰，天邊已經掛上了星子，天不是很晴朗的緣故，星星很少。

  江麥芽抬頭看著最亮的那顆星星，“嫂子，那兩個最亮的是不是牛郎星和織女星？”

  秦九月對星象沒有什麽研究，也就知道北鬥星，她胡亂的點點頭。

  江麥芽卻多愁善感了許多，“哎！都快要過年了，牛郎和織女卻不能一家團圓，真是太可憐了，王母娘娘的心太狠了吧！”

  牛郎織女的故事，秦九月也聽過。

  隻是……

  秦九月忍不住說道，“麥芽，如果你是織女，你原本是天上的小仙女是王母娘娘的親侄女，有一天你突然心血來潮去了凡間，在一片仙女湖裏洗澡。

  可就在這時候，來了一個牽著牛的放牛娃，他把你的衣服藏起來，偷看你洗澡，讓你跟他回家，跟他成親，給他生孩子，你願意嗎？

  或者換一個角度，你有一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長大，有一天因為好奇下了凡間，卻在洗澡的時候被一個男人偷看，被一個男人偷走了衣服，不得不當了他的妻子，你覺得王母的做法對嗎？”

  江麥芽愣住了。

  突然覺得嫂子說的好有道理。

  江麥芽還有一個疑問，“那……如果織女也喜歡牛郎呢？”

  秦九月聳了聳肩膀，“不管喜不喜歡，牛郎的第一做法就錯了，若是大大方方的開始，難道織女就不喜歡他了嗎？”

  江麥芽恍然大悟，“是的哦！”

  江麥芽從嫂子這裏學到了一個道理，感情就得大大方方的。

  她們走的是大路。

  大路寬廣也平坦。

  平時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幺蛾子。

  可就在今天晚上。

  驢車正在路上安安穩穩的走著，忽然，一陣冰裂碎的聲音，秦九月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後麵的車轍已經有一個陷到了冰窟窿裏。

  小毛驢發出一聲嘶鳴。

  江麥芽嚇了一跳，“怎麽了，嫂子。”

  微微一動，驢車便搖搖晃晃。

  秦九月趕緊說，“麥芽不要動，等下穩住了，你從另一邊下車。”

  秦九月動作緩慢地朝著江麥芽的那邊移動。

  她試探著兩個人的重量能不能壓起來。

  可好像不太行。

  冰太滑了。

  萬萬沒想到來的時候這邊還是一馬平川的，走的時候這裏就多了一個陷阱。

  小毛驢的後蹄子在打滑。

  秦九月眯起眼睛，“麥芽，快下車。”

  江麥芽聽到後，二話不說，不管不顧的直接跳下去，摔在地上。

  秦九月也迅速跳下。

  和江麥芽一起用力推了推，沒推動。

  車轍是徹徹底底的陷下去的。

  而且，若不是因為驢車的底盤比較低，估計向下陷進去的程度還要更深一些。

  夜深人靜，寒冬臘月，路上根本沒有幾個行人。

  秦九月深吸一口氣，正在思考要怎麽樣才能利用杠杆原理把把車轍杠上來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了跑馬的腳步聲。

  黑暗中。

  隻聽到一聲“籲”，緊接著是馬兒停下奔跑的鳴叫。

  一匹馬一個人停在了她們身邊。

  借著微弱的星光。

  秦九月看清楚了男人的長相。

  正是今日早晨在餛飩攤上和她們拚桌的男人。

  男人下了馬。

  低聲沉沉的問道，“需要幫忙嗎？”

  秦九月點點頭，“大哥，麻煩你一下，我們的車轍陷進坑裏了。”

  男人過去看了看。

  蹲下敲了敲冰麵。

  迅速說道，“先把驢車上的貨物卸下來，冰麵很脆，不知道多大多深，萬一很深，會把驢車整個綴進去的。”

  秦九月忙點點頭。

  三人趕緊把驢車的東西全部卸下來。

  卸到一半的時候，男人說道，“差不多了，你們一個人前麵牽著毛驢，留下一個跟我一同在後麵推，應該可以推出去。”

  江麥芽連忙走到車後，說道，“嫂子，你去牽吧。”

  秦九月擼起袖子，“你去，我推。”

  江麥芽不動，“嫂子你去。”

  男人看著好笑。

  提醒了一句，“若是毛驢拉不動，尥了蹶子，前麵的人危險。”

  聞言。

  江麥芽忙說，“那我去。”

  秦九月已經走到前麵，“你老實幫著這位好心大哥推。”

  江麥芽擔心毛驢會尥蹶子。

  男人笑了笑，“你再不動手，毛驢真該尥蹶子了。”

  江麥芽嚇了一跳。

  趕緊上手。

  男人歪頭和秦九月說，“開始了。”

  秦九月嗯了一聲。

  三人合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的，終於把驢車推了上去，小毛驢也累得直喘粗氣，等到自由以後，顛顛的跑了兩步。

  秦九月雙手叉腰走過來。

  看了看這罪魁禍首，踩了踩冰圈，“淩晨來的時候還沒有。”

  男人提醒說，“你們來的時候空著車，又凍了一晚上，自然是結結實實如履平地，而現在你們車上貨物太多，白日較之夜裏，天暖些的，冰自然有融化的跡象，自然而然就破冰了，很正常。”

  秦九月嗯了一聲，連忙說道，“多謝大哥出手相救。”

  男人擺擺手，“舉手之勞。”

  說著。

  男人又幫忙把卸下來的貨物搬上去，“你們快走吧。”

  江麥芽路過他身邊，腳下踩了冰，忽然滑了下。

  男人下意識抬起手。

  扶住江麥芽的手臂，粗聲粗氣的說，“小娘子小心。”

  江麥芽臉一紅，趕緊道謝。

  秦九月和江麥芽上了車，“大哥，多謝，有緣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