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人人看見秦九月帶著江謹言走在路上的時候，都驚呆了。

  太驚訝以至於都不敢上前。

  紛紛立在路邊或跟在秦九月和江謹言身後。

  忍不住竊竊私語。

  “我沒看錯吧？那不是老.江家的老四嗎？”

  “江老四竟然好了？”

  “之前好幾個大夫不都說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嗎？”

  “天呐，我的眼睛真的沒有出問題嗎？但是，雖然他長得很像江老四，可是我怎麽就感覺有點別扭呢？”

  “是吧是吧，你也看出來了？我也覺得江老四怪怪的。”

  “經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江老四怪怪的，你看他走路還有他的表情是不是有點像小孩子啊？就感覺傻傻的！”

  “別說，還真是！”

  “……”

  很快，有按捺不住心裏的疑問的婦人，紛紛三兩成群，跑去兩人身邊看。

  目光直不溜秋地盯著江謹言。

  那眼神恨不得能把江謹言吃下去一般。

  嚇的江謹言一隻手握著木桶，另一隻手緊緊的捏著秦九月的衣服。

  緊張又害怕。

  這些人的目光都好可怕啊！

  江謹言忍不住嘟囔出，“姐姐，謹言好怕，姐姐，我們要不還是回家叭！”

  秦九月拍了拍他的手背，“男子漢不能說怕。”

  江謹言沉默一番。

  五歲的小腦瓜裏轉悠了半天，又憋出來一句話，“姐姐，謹言有點怵。”

  說完。

  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了一番，“姐姐，謹言沒有說怕！”

  意思很明顯。

  ——我沒有說怕，所以姐姐你不要凶我。

  秦九月哭笑不得。

  這真的是五歲孩子的智商嗎？

  根本趕不上還差一個月五歲的小三寶好不好？

  甚至都趕不上三歲大的小姝兒。

  傻的可愛。

  秦九月瞬間母性泛濫，“沒關係，有我在呢，她們不敢欺負你，她們要是欺負你，我就讓他們嚐嚐我的拳頭硬不硬。”

  江謹言立刻眉開眼笑。

  原本就俊逸的眉眼舒展開，更是撩.人心意，隻可惜……

  是個傻子。

  成群結隊的婦人越來越近。

  幾乎恨不得貼著兩個人走。

  江謹言十分的不自在，臉上寫滿了拒絕，一看就能看得出來。

  秦九月把江謹言拉到自己另一邊。

  冷著眼對上湊過來的婦人們，“你們幹什麽？”

  雖然心裏也明白，她們大多是沒有太多惡意的，隻是好奇心大而已，但是你們蠻可以大大方方的問，這樣偷偷摸摸的，又光明正大的跟蹤，算是什麽回事兒？

  本門的，也就是江謹言二叔家的兒媳婦被推出來。

  她訕訕一笑。

  硬著頭皮問道，“老四醒過來了呀，是什麽時候醒來的？這麽大的喜事怎麽都沒有來咱家說一聲？”

  笑容裏也是布滿了虛偽。

  秦九月忽然有些煩躁，“對，江謹言醒了，好了吧！”

  說完。

  秦九月反握著江謹言的手，大步流星的往自家稻田裏走去。

  江謹言直勾勾的盯著秦九月牽著自己的手。

  嘴角傻乎乎的揚起來。

  姐姐牽他的手了哎！

  開心！

  心裏開心，帶動著腳步都歡快起來，甚至還蹦蹦跳跳起來。

  婦人們都不好意思跟的太緊。

  就遠遠的跟著。

  看見江謹言的動作，立刻對著腦袋竊竊私語，“我就說老師那孩子不對勁吧？你們看看這不是跟個傻子似的嗎？！”

  冷不丁的。

  江二叔家的兒媳婦忽然想起來一個事情，“娘哎——”

  她突然揚起的聲音，嚇了其他的嫂子們一跳。

  女人們紛紛嗔怪的看著她，“咋了你，讓鬼上身了？”

  她搖搖頭，連忙說道，“老四剛出了事的時候，伯娘去我們家裏找我公公婆婆借錢，我記得當時伯娘就說，大夫說老四是摔到了腦袋，該不會是人醒了，腦袋當初摔傻了吧？”

  李春花連忙點點頭，“我看是這樣子！這不就是個傻子嗎？你看看他蹦蹦跳跳的那個傻裏傻樣的，還不如我們家狗蛋聰明嘞！”

  “哎呦喂，那可真是可惜了，江嬸子也是個苦命人，小小年紀不知道怎麽著就掉了懸崖差點死掉，好不容易嫁給江大叔，過了幾年的安慰日子，江大叔又在打獵的途中被攻擊去世，還好有個親生兒子，誰知道兒子又被征了兵，回來就成了活死人，現在兒子好不容易醒了過來，這又成了個傻子，哎——”

  王大娘從身後湊過來，“你們在說啥呢？”

  李春花第一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和王大娘說了一遍。

  聞言。

  王大娘忍不住的拍著手，笑哈哈，“我就說宋秀蓮那個老狐.狸.精不是什麽好東西，果然遭報應了，隻是可惜了，她自己沒遭到什麽報應，倒是全部報應到他的男人和孩子身上了，這就叫做老天有眼，哈哈哈哈哈……”

  王大娘笑的前仰後合。

  一路小跑回家。

  進屋以後，對陳秀秀說道，“今天把前幾日從府城買回來的肉都做了，起碼要做四個菜，再給我溫壺酒，老娘今兒開心，晚上得喝兩盅。”

  陳秀秀陪著笑出來，“娘，你咋這麽開心呀？你剛出門就回來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王大娘言簡意賅的說道，“江老四醒了。”

  陳秀秀：“……”

  這個老婆子怕是被氣糊塗了吧，他和宋秀蓮的關係一向是水深火熱之中，為什麽會因為宋秀蓮的兒子醒了而這麽開心，還要喝酒慶祝。

  王大娘繼續補充說道，“醒是醒過來了，不過變成了個大傻子哈哈哈哈，我現在想想當初宋秀蓮挨家挨戶的跪著給江謹言借束脩我就想笑，我家兩個兒子讀書是不如江謹言，可能又怎麽樣？至少現在我兩個兒子全乎機靈，在我身邊盡孝！”

  陳秀秀更是笑不攏嘴，“娘，我現在就去做飯，今天是個好日子，娘你一定得好好喝一盅！”

  她喜氣洋洋進去灶房。

  今天幹活十分麻利，就連看著平時極其十分討人厭的婆母都順眼了很多。

  別人是得誌便猖狂，他們沒得誌，就如此瘋狂……

  再說稻田那邊——

  秦九月讓江謹言蹲在地頭上等，她下地去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