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迅速加快腳步。

  走過去，扒開人群。

  身影出現在人牆裏麵。

  她看到了小姝兒坐在地上，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啪嗒嗒的落下。

  江清野雙手緊握，擋在小姝兒麵前，三寶蹲在小姝兒旁邊，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細聲細語的安慰妹妹。

  同三個孩子相對峙的是包子攤的老板，一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妻。

  胖女人雙手叉腰，“你們還委屈上了，你們偷包子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被抓包的時候會不會難堪啊，小小年紀就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小時偷針，長大偷金，大了也是監牢裏的常客罷了。”

  江清野大吼一聲，“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們沒有偷你們的包子！”

  秦九月走過去，“怎麽回事兒？”

  小姝兒看到秦九月，想喊娘的，不成想剛剛張嘴就打了一個哭嗝，可憐兮兮的小家夥哭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江清野嚇得縮了縮脖子，正要開口解釋的時候，旁邊的男老板率先說道，“是這樣的，包子熟了，我打開蒸籠，正好那邊有客人結賬，我就舍了包子，先去收銅板，等到我再回來，蒸籠裏的包子剛好少了三個，除了他們三個，根本沒有其他人在這邊。”

  胖女人接過話頭說道，“他們穿的像乞丐似的，一看就知道是窮光蛋，窮光蛋見了肉包子可不得像見了親娘一樣啊，偷了我家包子要麽十倍賠償，要麽就去告官！”

  秦九月轉過身，雙手搭在江清野的肩膀上，小少年嚇的向後退了兩步，誤以為秦九月想要動手。

  秦九月緊緊的按住他的肩膀，“我可以相信你嗎？”

  江清野愣住。

  過了半晌，小少年抬起頭顱，高高的揚起，他衝秦九月重重地點點頭，“我和弟弟妹妹都沒有偷包子，我們一直在等你。”

  秦九月鬆了一口氣。

  微微笑了笑，溫和的說了一個字，“好。”

  她再次背過身，麵對著包子攤的老板，“你們說我家孩子偷了包子，你們有證據嗎？如果你現在不能給我拿出證據，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誣賴我們家孩子，我可以向縣太爺告你們誹謗。”

  胖女人哈哈大笑，“鄉親們你們聽聽，你們好好聽聽，賊喊捉賊這一招玩的真是好真是妙哉啊，這種人家簡直就是楓林鎮的恥辱，買不起就不要吃，偏偏你們來偷的，偷完道個歉賠個償也算了，偏偏你們死鴨子嘴硬，死不承認，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九月深吸一口氣，“你可以好好說話嗎？”

  胖女人呸了一聲。

  一口唾沫差點吐到了秦九月身上，“我呸，跟你們這種賊，就不配好好說話。”

  話音未落，秦九月一巴掌拍在胖女人的嘴巴，目光陰鷙的看著女人，嘴角揚起冷笑，“你再說一遍誰是賊。”

  胖女人捂著臉，嗚呼哀嚎，“哎呦喂沒天理了，賊欺負人了，賊打人了……”

  秦九月做勢舉起拳頭。

  胖女人也揮著巴掌，“來啊，你以為老娘怕你！”

  眼看著兩個女人要當街打起來，正好巡查的官差過來了。

  “怎麽回事？”

  “官差大人，你們來的正好，你們快把這家子賊給抓起來。”

  胖女人拉著官差的胳膊，把篤定孩子們偷包子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

  官差眯了眯眼睛，看向江清野兄妹仨，“三個包子是你們偷的嗎？”

  江清野搖頭，“不是，我們沒有偷包子！”

  胖女人連忙說道，“事到如今，他們哪敢承認呀？”

  秦九月擋在孩子們麵前，“按照剛才老板的說法，有人要結賬，所以他打開蒸籠以後先去收了銅板，緊接著又回來，這中間不過一個轉身來回，如果我家孩子真的偷了包子，他們能在一個來回的時間中，把熱氣騰騰的大包子給吃光嗎？”

  官差摸了摸小胡子，“對，你說的有道理。”

  包子鋪老板連忙說，“可是那會兒蒸籠旁邊隻有他們兄妹仨，根本沒有旁人來過，難不成我家那三個包子還能找到翅膀飛了不成？”

  官差擰了擰眉頭，“這話說的也有些許道理。”

  秦九月：“……”

  這稀泥和的真是妙啊。

  官差撓了撓頭發，“這個案子有些棘手。”

  胖女人冷哼一聲，討好的朝著官差笑了笑，“官差大人，一天都不棘手，要.我說啊幹脆就把他們的肚子剖開，看看他們的肚子裏麵有沒有肉包子就真相大白了。”

  周圍的圍觀群眾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可使不得，就三個包子的事，使不得的。”

  “小娘子，要不你就說兩句好話，把三個包子的錢給結了，帶著孩子趕快回家吧，你看孩子哭的也挺難受的。”

  “對啊，兩人各讓一步，哪能剖肚子呢？像什麽話？”

  “……”

  秦九月卻笑了。

  她抬起頭看著胖女人，詢問道，“有刀子嗎？”

  此言一出。

  不光是圍觀群眾們，就連官差們和江清野都驚訝的目不轉睛。

  三寶擦著眼淚，哭著喊，“惡婦，壞女人，你還是不相信我們，你還要剖開我們的肚子嗚嗚嗚，我們會死的，我那麽小還沒長大孝順奶奶，我不想死，大哥嗚嗚嗚……”

  江清野兩隻手分別護住弟弟妹妹。

  剛剛對秦九月有些改觀的印象倏然又變猙獰了，目光裏充滿了敵意。

  胖女人說道，“刀子有的，有的。”

  她轉身，肥胖的身軀靈活的在包子攤上繞來繞去，拿到了一把開了刃的小刀過來，“給。”

  秦九月一把接過。

  圍觀群眾看不下去，都在勸阻。

  秦九月輕輕的將刀刃拍在自己的左手心裏，“的確，想要知道我們家孩子有沒有偷包子吃，看看他肚子裏的東西是最直觀的方法，所以我就讓你去看看。”

  江清野麵色複雜，這件事情似乎真的了不了了，與其讓秦九月動手，還不如……

  江清野把弟弟妹妹拉到身後，就要去搶秦九月的匕首，“我就剖開肚子自證清白。”

  他撲上去，秦九月翻身閃躲開，“你給我老實站著！”

  江清野：“……”她還非要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