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我是羅納德。我的合約還有什麽問題嗎？”羅納德打電話給製片人大衛·達席爾瓦。

  “不不，那沒有問題。我已經向米高梅的高層說了同名成人電影的事情，這件事情上我很感謝你。

  我找你是因為吉恩。”

  “吉恩？他怎麽了？”

  “他把排練場的儲物櫃砸了，現在鬧著要退出劇組。他情緒很激動，和艾倫也起了衝突。艾倫已經重新啟動了勒羅伊的選角，要把吉恩換掉。

  但是我們已經進入最後的戲劇排練了，離開機不到兩周。艾倫還有兩位老師的扮演者沒確定下來，如果又要換了吉恩，開機必定要被推遲……

  我沒法和吉恩溝通，劇組裏也沒什麽人和他親近。他平時隻和露西和安東尼婭說話。露西是他的同族，站在他那一邊。安東尼婭和吉恩談了後，對我說要隻有你來和他談才行。

  羅尼，你得來和吉恩談談。”

  “這？可我不是黑人啊？好吧，我到現場再說。”

  吉恩·雷是自己選進劇組的，在劇本衝突的時候也站在自己一邊，如果能幫他一下的話，還是要幫一下。不過安東尼婭為什麽說，隻有自己來談才有用？

  進了哈倫高中現場，羅納德就看到排練室外的一排鐵皮儲物櫃一片狼藉。平時這是給舞蹈演員放雜物用的，現在被人砸的癟進去了不少，看痕跡似乎是用的大塊的鈍器，好像就是滅火器。

  羅納德看到了在角落裏的一支滅火器，被砸的掉了很多漆。

  “吉恩呢？他在哪？”羅納德攔住一個助理。

  “他在辦公室和製片人談解約呢。”

  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羅納德快步走向辦公室，敲了敲門。

  “進來。”製片人大衛的聲音。

  推門而進，就看到吉恩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製片人在他對麵，看到羅納德進來，連忙站起來：

  “好吧，我讓你和羅納德談一談，我先出去。”大衛給了羅納德一個眼色。

  “吉恩，出了什麽事？我聽說你要退出劇組？”羅納德坐到他旁邊，輕聲地說。

  “導演不尊重我的母親，他要趕她走，不讓她呆在劇組。”

  “你母親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導演不讓她呆在劇組？”羅納德覺得這幾天發生了不少事情，所以詳細詢問起來。

  原來吉恩的母親瓊，幾天前從哈林區來曼哈頓中城看兒子，發現吉恩正在進行的戲劇排練很辛苦，經常整天都在反複地排練同一場戲。

  吉恩的母親，看見兒子這樣辛苦，所以之後每天都趕來片場，照顧兒子的生活。

  其實說是照顧生活，倒也沒有像有些白人家長那樣貼身照看。瓊隻是在一開始的時候看十分鍾排練，然後就走開，到中午再回來，給兒子帶一些炸雞，和一瓶葡萄味汽水。

  晚上再來一次，和兒子一起乘地鐵回家，她對現場排練說不上有太大的幹擾。

  不知道為什麽，昨天早上導演就不允許瓊再出現在現場，指責她幹擾了吉恩的排練，並且會拖累整個劇組。

  “我受不了他對我們的歧視，羅納德。我受不了這個，我母親隻是每天來看看我排練，從來不多呆。他們就是看見我母親出現在一堆白人家長中間不順眼。”

  聽吉恩的意思，有不少演員的家長也會開車送子女們參加排練，導演嫌棄瓊一個哈林區的窮黑人，太紮眼，所以要把她趕走。

  “儲物櫃是怎麽回事？”羅納德問。

  “他們叫了保安，要趕走我母親，我不讓他們動我媽媽，拿起滅火器保衛我們自己。”

  所以就順手砸了儲物櫃？羅納德心想，看來吉恩對劇組要趕走她母親非常生氣。

  “製片人怎麽說的？”

  “他勸我留下來，把電影拍完，我會成為明星，這樣所有的歧視都會煙消雲散。”

  羅納德心想，這也倒是實話。阿美利加民眾對黑人雖然有歧視，但是對黑人明星就寬容多了。

  “那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我也想成名，羅納德。但是我不能忍受對我們種族這種赤裸裸的歧視。還有，我隻有母親一個親人，我不能看她被趕走而不出聲。”

  “好吧，你先別作出最後決定，等我找導演談談。”

  看來吉恩還是想留下來的，這樣就好辦一些，隻要找到導演艾倫想趕走瓊的原因，解決了就好。

  不過，按說導演艾倫不是種族歧視的人啊，他在電影裏安排了不少黑人角色。難道是其他演員的家長集體向他施壓？

  安撫好了吉恩，羅納德走出了製片人辦公室。他想了想，沒有直接拐去導演那裏，而是去排練室找安東尼婭·弗朗切斯基先探聽一下消息。

  “安東尼婭，你能和我談談吉恩的事情嗎？”向戲劇老師打了個招呼，羅納德把安東尼婭領出了排練室。

  “我不能說太多，這裏牽涉不少人的利益。”安東尼婭少見的沒有直說。

  “那你能告訴我什麽？大衛說是你讓他來找我的，你為什麽要我來談？”羅納德越發感覺到奇怪，是誰這麽恨吉恩母子？

  “我隻能說，導演不是種族主義者。”

  “這我相信，否則他不會在劇本裏設置這麽多少數族裔。”

  “嗯，因為是你發掘的吉恩，他聽你的。羅納德，你得找吉恩母親談談，也許最好還是讓她走，這樣對劇組所有人都好。”

  “為什麽？”

  “我在小意大利住，我不能說。你知道紐約的意大利裔都要遵守一定的‘規則’，不能向外人說內部的事情就是其中一條。”

  “這事和意大利裔又有什麽關係？”

  “別問了，我不能說。”

  羅納德見問不出什麽，隻得向她道謝：“我還沒謝謝你上次對我的支持，安東尼婭。”

  “沒事，我們都希望你留在劇組。”

  “好的，回頭見，安東尼婭。我還得去處理這件事情。”

  羅納德還是不得要領，又轉去了找了製片人大衛。

  “大衛，這事和意大利裔有關係嗎？”

  “意大利裔？我們選定在這裏拍攝的時候，已經和意大利裔幫派打好招呼了，他們對拍攝電影都很支持，特別是我們選了意大利裔的安東尼婭做一號女主。”

  “幫派？”

  “羅尼，你知道的，這裏附近是時報廣場，意大利裔的地盤，廣場上那些流螢都是他們控製的。做電影製片人就得處理好這些關係，市政廳和地下市政廳，都得提前說好，否則拍攝的時候就會出問題。”

  “好吧，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已經越來越糊塗了。”

  “努力，羅尼。我可不想再來一次海選了，我得去看看兩個老師的試鏡情況，艾倫還是不滿意現有的人選。”

  羅納德問了一圈，隻好去導演的房間，看看能打聽出什麽新消息。

  “嗨，艾倫。是我，羅納德。”

  “你來了，這兩天正好有很多事情，我就不和你閑聊了。”

  “我就是為了這來的，導演。大衛讓我來勸勸吉恩，吉恩的母親瓊真的那麽幹擾排練嗎？如果他們願意服從你的命令，瓊不再幹擾排練，你能再給吉恩一個機會嗎？”

  羅納德說著嘴都幹了，看著桌子上放著一瓶易拉罐的可樂。

  艾倫示意他自便。

  羅納德拿起可樂，砰的一聲拉開。可能是在常溫中放時間長了，泡沫濺了出來。

  艾倫·帕克坐著抽煙，看上去有些焦慮，順手把手上的香煙按滅。

  “如果瓊天天來看排練，而不是到處亂走，那倒是一件好事，我也不會趕她走。”

  “這話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