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看了程毅一眼，最後冷聲吩咐道：“回去麵對程老爺子的時候，該怎麽說，你心裏應該很清楚，記住你現在到底是誰的人。”

  聽到這話，程毅抬眸，欲言又止的看了程靳琛一眼，忍不住抿緊嘴唇，終究沒有說其他的。

  旁邊兒陸銘急的不行之後，和程毅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可奈何。

  程靳琛離開辦公室，見那位下屬還是呆呆愣愣地立在那裏，完全不知所措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眉頭一皺，“還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趕緊帶路。”

  “啊，好。”

  下屬連連點頭之後，連滾帶爬地站起身，快步朝著外麵跑去。

  見狀，程靳琛也緊跟其後，大步離開了程氏集團。

  然而，雖然決定的很幹脆利落，可是真的到了警察局的時候，程靳琛反而不敢靠近了。

  “程總，就，就是這裏了。”

  下屬顫顫巍巍地扭過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程靳琛，見對方不動作，還以為他是有哪裏不滿意，霎時間，他渾身又是一個哆嗦，連忙開口提醒道：“程總，人就在這裏了，要是沒什麽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話音落下，不等程靳琛回複，下屬一個機靈就跑走了，好像後麵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他一樣。

  見狀，程靳琛略微皺眉，雖然有些不滿，但是也沒有說其他什麽，轉而將視線繼續對準了麵前的警察局。

  有認識程靳琛的武警看到他之後，就連忙跑出來。

  “程總，您也是來觀察那句女屍的情況的嗎？法醫的鑒定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目前，我們在現場搜集到了幾片當時的衣服碎片，據說您和埃米亞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合作夥伴關係，對於她你應該有一定的了解，你要不要上前看一下那些布料到底是埃米亞的，還是那個綁架者的？”

  幾乎下意識的，程靳琛想要離開，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這種情況，雖然來的時候，他的態度格外幹脆，但是萬一，對方真的是他的蘇蘇，他又應該怎麽辦？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蘇蘇，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相認，他也還沒來得及彌補自己的錯誤。

  思緒就像是一個輪回，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的都是這些想法，男人眼睛裏麵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他捏緊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停的在心裏告訴自己，不管怎麽樣，該麵對的總是要麵對的。

  然而程靳琛的這些糾結了，旁邊的武警是不懂的，他看到的隻是男人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裏，好像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程總？”

  “沒事。”

  程靳琛輕輕搖頭，邁開長腿，大步朝著警局裏麵走去，檢測室的正中央，一具屍體被白布蓋著，就那麽停在那裏，屍體的周圍，幾個法醫不停的忙碌著，像是在檢查著什麽東西。

  程靳琛死死地盯著那具被白布蓋上的屍體，一向冷血如他，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些不太敢看那具屍體，也是生命中第二次，他感覺到了害怕和恐懼的情緒，而第一次是在葉紫蘇從懸崖上麵摔下去的時候。

  就好像，他人生中所有出乎意料的情緒，全部都是由葉紫蘇引起的，然而對於這種變故，他並不反感，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被白布蓋住的屍體，心髒砰砰砰跳動個不停，汗水順著脖頸緩慢地流淌下來，天知道，他到底有多緊張，多麽希望和不希望確定白布下麵的人的身份！

  “程總？”

  武警觀察著程靳琛的反應，見他身體僵硬，表情也陰沉到不行，還以為是對方突然有哪裏不舒服。

  “程總，你怎麽了，臉色怎麽突然這麽難看，法醫還在，要不要替你看一下。”

  “不用了。”

  程靳琛搖頭，神色恢複如常，根本看不出他之前內心的心理變化有多麽豐富精彩。

  “那好，”武警衝著程靳琛笑笑，轉頭從辦公室裏麵拿出一摞樣本，隔著袋子小心翼翼的遞給男人，“程總，這些就是我們收集到的碎片了，您看一看，當時你在現場，並且和埃米亞一起過去的，所以那天，埃米亞身上穿的什麽衣服，你還記得嗎？”

  程靳琛點頭，接過透明的塑料袋子，隔著袋子看向裏麵的衣料碎片。

  看得出來那是一條紅色的裙子，衣料表麵光滑，在陽光下微微閃光，即使衣服的主人經曆了特殊的變故，也仍然不影響衣料本身的色澤和質感。

  而程靳琛清晰的記得，他們見麵的那條，葉紫蘇身上穿的是一套特別老氣的醬紅色西裝，說起來，自從她回國之後，穿著打扮就和之前大不相同，怎麽老氣，怎麽土，怎麽穿著。

  至於這樣的打扮背後的原因，程靳琛是不願意深想的，不過，也正是因為程靳琛的這一特點，他眼睛一亮，剛剛還忐忑不安的心髒一瞬間就放了回去，這不是他的蘇蘇穿的衣服。

  想到這裏，程靳琛徹底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他將透明袋子交還給武警，扭頭看向房間中央，被白布蓋上的那具屍體那裏，聲音沙啞得愈發厲害。

  “這不是埃米亞，可能是曹溪。”

  而他的蘇蘇雖然還下落不明，但是，也有可能證明，她還活著。

  事到如今，程靳琛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武警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問。

  就在這個時候，其他兩個隊員突然趕了過來，看向剛才一直在和程靳琛說話的武警，十分恭敬地開口道：“對長，我們的人剛剛再去尋找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村子，就在國家自然公園的山腳下，看位置，上麵就是懸崖，埃米亞很有可能是掉進了那個村子旁邊的河裏，然後被村子裏的人撿走了。”

  被村子裏麵的人撿走？

  隊員這麽能一說，武警隊長瞬間也想起來了，之前他們尋找的時候，旁邊的確是有一個村子，不過，從那麽高的懸崖上精準的掉到小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