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書還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被發現了。

  經曆了這一天來來回回的奔波，她整個人早就累得說不出話來，隻想癱坐在沙發上假寐，也顧不上一貫維持的形象。

  醫院那兒有保姆看管著，一時半會應該沒有什麽事情，公司那邊也逐漸穩定，暫時也不用她操心，看來接下來一段時間能夠好好歇會。

  可誰知，她這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茶幾上的電話又開始叫個不停。

  顧默書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撐著坐了起來，看向屏幕，卻見是關若琳三個字，更是不願意搭理，幹脆當做沒聽見似的，重新躺了回去。

  可對方就像是沒完沒了似的，一直響個不停，掛了又打，反反複複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終於把顧默書的耐心全都耗盡。

  “關若琳！你是不是有病啊？又想找我上演什麽戲碼，我可沒功夫一天天陪你玩這些無聊的把戲！”

  一口氣說玩這些，隻感覺內心都舒暢了不少。

  關若琳輕嗤一聲，根本不在乎她的失控，笑道：“喲你脾氣這麽暴躁啊？看來我今天這通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啊，撞到你槍口上了？”

  顧默書抿了抿唇，根本不屑於和她寒暄，不耐煩催促道：“有什麽話快說。”

  可對方偏偏不讓她如願，繞了好幾個彎子，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讓我猜猜你今天到底是因為什麽不開心呢？該不會是……你在郊外的那個孩子吧？”

  此話一出，徹底將顧默書暴走的情緒拉了回來。

  她猛然睜大了雙眼，沉聲道：“你在說什麽？”

  關若琳冷笑一聲：“我說什麽你肯定心知肚明，我們倆之間裝傻可就沒意思了，畢竟有些事情……你瞞不過我的眼睛。”

  顧默書頓時感覺渾身冰涼，明明這個房子隻有她一個人，卻感覺背後有無數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讓人止不住的毛骨悚然。

  她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你……究竟想幹什麽？”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今天跟著她去了醫院，肯定親眼看到了小濤，也肯定查清楚了過往的一切。

  關若琳一向恨自己，誰知道會不會利用這些事達成她的野心？又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對著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早知如此……

  她咬了咬牙，內心充滿了悔恨與不甘。

  “放心吧顧默書，我暫時什麽都不想幹，也不屑於對你的孩子動手，隻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慕仟禦他應該不知道這回事吧？如果他知道，自己一心喜歡的居然是個拋棄自己孩子的惡毒女人，也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光是想想都覺得有趣，你覺得呢？”

  關若琳哈哈大笑，語氣總是無法掩飾的得意，這麽多年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顧默書她總算有致命的把柄！

  “別告訴他……”她隻能喃喃這幾個字。

  好不容易，他們好不容易才跨越種種內心障礙和世俗的目光，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眼看著就要熬過所有的苦難，眼看著就要永遠相守，為什麽……

  顧默書鼻頭微酸，她是真的不想放棄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你想我不告訴慕仟禦？好啊，我可以答應你。”

  關若琳笑得自然是春風得意，冷哼道：“不過嘛，你應該也知道我的條件，那就是離開慕仟禦，也不準再接近陽陽，以後徹底和慕家劃清界限，否則……”

  “你這和告訴他有什麽區別！”

  顧默書忍不住憤怒，這兩種過程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反正她都是要離開男人。

  “顧默書，現在輪得到你和我談條件嗎？別忘了誰才是主導者，你可沒有任何話語權。”

  顧默書不說話了，的確，事已至此，她又有什麽資格嫌棄這些呢，隻能承受這一切，也是她之前犯下的錯，如今到了報應的時候了。

  “好……我可以答應你。”

  聲音沙啞，她聽到自己這樣說。

  相比之下，或許她主動離開是更好的選擇，至少能夠維持在男人眼中的完美印象，至少不會再讓他以後想起自己，隻有滿腔的厭惡，也不會讓他知曉自己如此不堪的歲月。

  既然如此，她也是該放手了。

  關若琳卻依然對此不滿意，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表麵上答應我，實際上又會背著我偷偷和慕仟禦在一起……你這種把戲我都見慣了，能不能守點信用啊顧默書？”

  “那你要我怎麽做？”

  她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很簡單，先在網上承認你就是破壞了我的家庭，插足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然後收拾東西趕緊離開C市，最好是再也不要回來，不然我也不知道哪一天管不住嘴，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了，你覺得呢？”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顧默書閉了閉眼，淚水順著眼角往下掉，內心一片淒涼，想說些什麽卻無能為力。

  半天隻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單音節，算是答應了這回事。

  關若琳意料之中，尾巴都快翹到天上，笑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不過記得要盡快啊顧默書，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能夠撐幾天，更何況如今網上不是都在罵你們麽？正好借這個機會給慕仟禦狠狠一擊，讓他永遠都不會再想起你。”

  單單是離開有什麽用，讓他死心才是最重要。

  之後說了些什麽，顧默書全都忘了，隻記得自己不斷地點頭答應，可心思早就飛遠了。

  原本寂靜的客廳更加森冷。

  她止不住地抱緊自己，把頭埋在膝蓋，肩膀微微顫抖，看起來弱小無助。

  其實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顧默書以為自己會做好了準備，以為他能夠坦然麵對這一切，甚至以為會是她親口告訴慕仟禦，可如今……

  居然是由關若琳親自揭發這血淋淋的一幕，讓她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她止不住地道歉，可到頭來卻不知道該對誰說，她對不住的人太多了。

  小濤，徐嘉誠，陽陽以及接下來的慕仟禦……

  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