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錐心之痛
作者:清歡渡      更新:2022-05-02 10:27      字數:2345
  “燕今,你膽敢公然造反!”天昭帝拍案而起,麵色扭曲。

  燕今笑著對上天昭帝勃然大怒的臉色,“皇上不就是心心念念盼著我造反好給我家預止定罪,如今你既想動我薛府至親,我豈有坐以待斃的道理。”

  “今兒,你神誌不清胡說八道什麽呢。”一旁的燕騫林見龍顏大怒,顧不得瘸了的腿,吃力卻詭異迅速地拐到燕今跟前,張口便是疾言厲色,“你是失心瘋了不成,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造反那可是要株九族的大罪!”

  燕今麵無表情地看了眼燕騫林惶恐的臉色,隨後將目光落在他以不正常姿勢扭曲著的腿上。

  嗬,看來,隻是斷一條腿都便宜了他。

  “哦,誅九族啊,那就誅吧,誰叫你倒黴,生了我這麽個賠錢又賠命的女兒。”

  她娘那樣的奇女子,竟然看上這種窩囊廢,這眼瞎到太平洋了吧。

  燕騫林被狠狠噎住,見燕今泯頑不靈,慌忙跪地求饒,“皇上饒命,此女同她母親生養在山野,毫無教養管束,微臣便是盡心竭力勸說也無法改變她惡毒扭曲的本性,微臣懇請,即刻同她劃清界限,斷絕父女關係,從此刻起,微臣再沒有燕今這個女兒。”

  貪生怕死的嘴臉,多看一眼都叫人作嘔。

  天昭帝見此,卻忽然玩味一笑,薛府滿門不懼生死,但燕騫林卻是個畏縮懦弱的窩囊廢。

  就是燕今再冷心,他就不信,麵對血脈相連的親生父親,她能真的像表麵那般穩如泰山,這口子他還不信撕不開了。

  “愛卿所言差矣,血脈至親那是骨子裏想砍也砍不斷的,如今你女兒想要造反,首當其衝便是你這個父親的教導失責。”他冷涼一笑,將話說完,“理所當然應當第一個拿你治罪,來人!”

  天昭帝看向眉頭都沒抽一下的燕今,臉色逐漸難看,她居然當真無動於衷。

  “拖下去,先將這老匹夫斬了。”天昭帝咆哮,就等著燕今一句‘慢著’。

  可當禁軍拖起呼天喊地的燕騫林時,都不見燕今吭一聲,反倒是險些嚇尿了褲子的燕騫林語無倫次地大叫起來,“皇上,皇上饒命啊,燕今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兒,不不不,她根本不姓燕,她同我一點幹係都沒有,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燕騫林抱著腦袋毫無形象的鼻涕眼淚糊滿臉。

  見禁軍遲疑,他慌忙掙脫開,拖著斷腿連滾帶爬地撲回殿前,將隱藏了多年的秘密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皇上明鑒,微臣絕對不是因為怕死胡謅,這個女子她同微臣真的毫無血緣關係,她根本不是微臣的骨血。”

  乍一聽,燕今嗤之以鼻,隻當是他貪生怕死的借口,可見天昭帝都沉下了臉一言不發,她突然意識到,燕騫林所言也許是真的。

  還沒來得及細細消化,卻聽燕騫林又著急忙慌地解釋,“當初微臣在山澗下撿到媚娘的時候……”

  “舌頭捋直了說話。”

  燕騫林被薛華晏冷不丁一聲冷語驚得打了個哆嗦,“是薛……薛小姐,她受了重傷又昏迷不醒,我便將她背回了家。”

  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識掃了薛府人一眼,立刻被那一道道銳利的目光嚇得垂了回去,“薛小姐醒了之後,我問了她一些問題,她竟一個也答不上來,甚至連自己叫什麽名字家住何方都記不得。”

  “所以你便生了歹心,將我妹妹強占為妻?”

  被潑了謀逆的髒水都沒有此刻聽到妹妹被這種男人玷汙來的怒不可遏。

  原本薛華晏以為,妹妹是眼神不好使,看上了這個沒用的男人,既然是你情我願他無話可說,可聽燕騫林這般說來,這混賬東西分明是趁人之危,氣的薛華晏直接擼起了袖子。

  薛太師眉目低沉,冷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裳兒已經懷有身孕?”

  “我,我有一個交好的同村好友,他是村上的赤腳大夫,我請他過來給薛小姐把脈的時候才得知,薛小姐其實,其實已經有了月餘的身孕……”

  說完,燕騫林連頭都不敢抬,饒是如此,他依舊能感受到從頭頂上方壓下來的數道鋒利到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目光。

  “既然她已經有了身孕,你為何還要誘騙強占她!”天昭帝聲音極輕,卻冷的叫燕騫林直打哆嗦。

  “微……微臣出生山野之地,眼界狹隘,從未,從未見過那般驚為天人的美貌女子,恰逢她患上了頭疾,一時鬼迷心竅才……才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說到這裏,深知天昭帝迷戀薛華裳,若不是萬不得已送命當前,他也不敢將這個隱瞞了多年的秘密抖落出來,眼下他忙不迭亡羊補牢,“微臣隻撒了這一次謊,可微臣對薛小姐那可是天地良心啊,好吃好穿的都省出來給她,半點不敢怠慢了她。”

  燕騫林用力將腦門叩下,“皇上明鑒,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這女子斷然不是微臣的骨血,她生父是誰,微臣都不知道啊,她要造反是她的事,微臣毫不知情,更不會和她同流合汙,皇上明察,皇上饒命,微臣是冤……”

  ‘啪……’的一腳,不等燕騫林嚎完,薛華晏忍無可忍地提起了他的衣襟,像沙包一樣重重砸了出去。

  誆騙又強占,強占之後又不珍惜,飛黃騰達之後,將人棄若敝履一眼都沒有回去看過,但凡他有點良知將裳兒接到京城,他們便有機會碰上,又何至於讓她孤苦伶仃在那蕭條閉塞的山村裏鬱鬱而終,留下今兒孤身一人來京,一路吃盡苦難。

  這一切的罪孽根源,全是這個畜生玩意兒,竟還有臉說自己對裳兒好。

  薛華晏連踢帶打,揍得燕騫林就剩一口氣,薛太師才堪堪阻了聲,“華晏,夠了。”

  他轉頭看向上位,話卻是對著嚴衛說的,“嚴大人既道老夫是煞將投身,敢問,老夫行過何種為禍大焱的事?”

  嚴衛早有準備地冷哼,“你私藏龍袍已是大逆不道這是其一,當然薛太師一向以大焱泰山北鬥自居,這點自然不夠叫人信服。”

  他裝模做樣地掐指盤算起來,嘴裏還念念有詞,突然,他猛然收指,臉色驚駭地看向天昭帝,“皇上,煞將戾氣已然蘇醒,這是天降大災啊,首當其中便是危害皇上啊。”

  天昭帝慌忙低頭查看自己。

  “皇上放心,您是真龍天子,已經有至親之人幫你擋了反噬。”

  天昭帝眉頭一擰,沒反應過來,“有人幫朕擋了反噬?”

  他頓了頓,“反噬的結果是什麽?”

  這話一出,底下的燕今突覺胸口莫名一陣鈍痛,仿佛被冷不丁的利器用力刺了下去。

  她剛抬頭,就看到殿外一名小太監匆匆忙忙飛奔而入,驚聲大呼,“皇上,太後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