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口嫌體直
作者:清歡渡      更新:2022-05-02 10:25      字數:2130
  薛子印掀開主賬便看到自家老爹一聲不啃背手站著,氣氛低冷。

  他抿了抿唇,走了進來,“爹,你找我什麽事?”

  “什麽事?”薛華晏扭頭,一雙虎目淩冽地凝視兒子,盛怒道,“煜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若今日不是我無意聽到皇上和白安的對話,你們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薛子印撇頭,“你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他小聲囁喏,“難不成還能違逆皇上?”

  薛華晏聽見了,臉色鐵青一片,怒不可遏,“兔崽子,你現在才告訴我,我便是違逆也晚了。”

  薛子印愣了一愣,臉色突變,“爹,你不會真想……”

  “煜兒從小跟著我,不似親子勝似親子,若是我知道他為了那麽個荒唐的理由前往南楚,我便是將虎符賭上也不會讓他去。”

  薛子印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是低估了自家老爹的忠勇大義。

  “爹,容煜不是僅僅為了皇上。”

  薛華晏斜眼看她,滄厲的黑眸微微眯起,“幾個意思?”

  “這事是他私事,從我口中出來不妥,待他歸來,你便明白了。”

  薛華晏一言不發,雙手撐在議事桌上,心思沉沉。

  薛子印見他這副模樣,心中隱有不安,“爹,你今日麵聖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皇上遲遲不落若兒和二殿下的婚期,隻怕是有心拖延。”

  薛子印眉頭一緊,臉色難看道,“他堂堂一國之君,還想出爾反爾不成?”

  “他不是出爾反爾。”薛華晏深吐一口濁氣,“隻是想將籌碼加大而已。”

  他看著兒子,眉目沉重,“此事雖然是皇上應承,可說到底還是若兒以清白脅迫所致,皇上礙於群臣麵前,不輕易對薛府開刀,緩兵之計應承下來,可他一國之君,如何咽的下這口氣,便是要拖著婚期,拖到我們無可奈何,主動上請。”

  “簡直卑鄙無恥。”薛子印怒目叱喝,忍無可忍道,“待您上請,他便獅子大開口對嗎?”

  “爹,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你不會置若兒的名聲和幸福不顧,就是要將你逼到極限,不得不交出他想要的東西。”

  “為父想過了,不過虎符罷了,我薛家三代人皆是忠烈為國,上無愧於天,下不負百姓,他要坐穩江山,便如他所願,若是能換薛家安穩,便是給他也罷。”

  薛子印看著父親眼底的隱忍,心中如被利器剮著。

  玄機營是祖父當年為了雲晉帝所立,謀盡天下能人將才,隻為成為大焱最堅固的一道銅牆鐵壁,如今兩三代人下來,雖不及當年風光,但其嘔心瀝血築起這百萬雄兵的人是父親,是他們薛家。

  之餘父親來說,玄機營和一手栽培起來的親生骨血無異。

  天昭帝妄圖坐享其成,不遺餘力到無所不用其極。

  “薛家功高蓋主,自古以來帝王之家皆是鳥盡弓藏,你祖父年歲大了,為父也不想他為了朝堂之事,薛家安穩勞心費神,此事你千萬守口如瓶,不要漏一個字。”

  薛子印咬牙。

  “這是軍令,聽到沒有。”

  “是。”

  從主帳出來的時候,薛子印怒氣衝衝直奔校訓場,看到場上還在賣力拔著他方才嵌入長槍的朱格,抬手一揚,強勁的力道直接將長槍拔地而起。

  措手不及的朱格被帶著飛出去了兩米,摔了一個狗爬式,她忍著痛一扭頭便想怒罵,卻看到殺氣騰騰的男人點地飛身而起,揚起長槍發了瘋似的揮灑起來。

  便是朱格是個武功外行,也瞧得出那一招招欲置人死地的狠勁,仿佛眼前就站著一個挖了他祖墳的仇人。

  去了一趟主帳,更想猝死了?

  她灰溜溜地爬起來悄咪咪往台階下而去,這會兒上趕著才真的是找死,那一掃便能將人劈成兩截的力道可不是開玩笑的。

  “砰……”一聲重響,已經跑到台階下的朱格震了一跳,慌忙扭頭。

  薛子印屈膝跪地,長槍被一手用力撐著,那掌心的血順著槍杆子往下滲出,已經在校場上暈開一小灘。

  朱格瞧著那黑漆漆的背影,硬直挺拔,強悍到仿佛天都壓不跨,那麽驕傲的人喪下去的模樣,像個孩子被欺負了一樣。

  她抿緊了唇,掌心磨了磨,又掉頭走了回來。

  薛子印沒有抬頭,隻感受到身旁有纖長的影子籠下來,緊接著一道細微到一閃而逝的旖香散過鼻尖。

  朱格抓住他握著長槍的手,幹脆利落地掰開。

  薛子印吃痛,眉頭一蹙,下意識抽手,又被強硬地拉了過去,“不想感染破傷風死了就給我不要亂動。”

  “這點小傷,大驚小怪。”

  朱格冷嗤一聲,手上動作不停,“嫌小啊,要不然我再給少將軍補幾刀?”

  說著,動作熟練地扯了腰間的水壺,拔塞淋上。

  剛要開腔罵人的薛子印疼的倒嘶一聲,差點跳起來。

  朱格惡劣笑著,“這點小痛,大驚小怪。”

  薛子印眯眼看她,“我是不是對你太客氣了?”

  “你也可以公報私仇,反正這玄機營你說了算。”她聳肩,一臉你也就會仗勢欺人的德行。

  反倒整的薛子印連手都下不去了。

  “說不出話了,手給我。”

  見他不動,她煩躁地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你幫了我一把,我才懶得管你,你這手再爛下去,筷子都拿不了。”

  怒意散盡,他才覺出痛意,雖然是小傷,平日裏對戰練習比這更嚴重的也有過,這會兒偏就矯情起來,特別是被這女人這麽一說,他還真覺得有些疼。

  想著,口嫌體直地遞出去,“你行不行啊?”

  朱格死魚眼他,堂堂醫科大首位二十出頭便被提名的教授,給你這種人治個皮外傷你還嫌行不行?

  本欲從腰間抽藥的手頓了頓,她想了想,轉到從袖子中拿出一瓶,對著他血糊糊的掌心,麵無表情地撒了上去,那瀟灑豪放的姿態,好像在撒孜然。

  薛子印麵目扭曲,疼的額角青筋都跳出來。

  “少將軍如此悍將,想必這一點點小疼定是不在話下的對不對?”她笑得一對酒窩嬌俏憨甜,薛子印瞪著她,滿肚子的暴躁憋了憋,硬是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