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生氣?我還生氣呢
作者:清歡渡      更新:2021-10-19 01:46      字數:2177
  容煜垂眸看她,燕今這才察覺這話欠妥,畢竟容煜心知肚明她女兒身。

  “唉,我開玩笑的。”她幹幹一笑,“藥爐區還熬著藥呢,我先回去了。”

  “不想本王在大庭廣眾之下扛你走的話,去休息區上藥。”聲音平靜,但顯然毋庸置疑。

  燕今怨念十足地瞪著他,“算你狠。”

  休息區的地方更逼仄,營帳跟蜂窩似的,一個緊密挨著一個,但容煜和幾個副將還是辟了幾處單獨休息的地方,小的隻夠塞一張軍用床和一張小桌,吃飯議事都在這桌上了。

  既然進來了,燕今也沒打算客氣,尋了凳子坐著,發現有點高,彎身脫鞋襪不太方便,索性幹脆直接坐在了桌子上,將凳子墊在腳下,埋著頭小心翼翼脫著鞋襪。

  鞋子好脫,但襪子就一言難盡了。

  血水破潰的地方,生出粘稠的膿液,因為長時間得不到處理,膿液將傷口和薄襪粘在了一起。

  燕今脫了一半,眉頭皺到都能夾蒼蠅了。

  容煜拿著藥進來的時候,入眼就瞧見一截雪白的背頸。

  瘦小的身子坐在高高的桌子上,埋著頭,和一隻襪子糾纏不休。

  “大夫?這點外傷也處理不了?”

  燕今抬頭看他一眼,已經習慣了他的毒舌,對答自如,“能醫不自醫,換你腳上,我已經搞定了,因為疼的又不是我。”

  “詭辯。”容煜冷哼一聲,高大的身軀站在她身前,冷不丁地俯身過來,幾乎是下意識地,她猛地往後一撐,因為太慌,有隻手撐了空差點後翻,被男人遒勁地胳膊攬了一把。

  距離近,燕今輕而易舉就看見了他嘴角一閃而逝的笑,戲謔帶點惡劣。

  “慌什麽,放個藥而已。”

  他收回手,俊挺的麵容上波瀾不驚,好像心如擂鼓的隻有她一個。

  燕今牙癢,想咬他。

  藥放在她手邊的桌台上,高大的身姿在她眼前蹲了下來,還是單膝跪地。

  燕今眼皮一跳,下意識繃直了下顎,“你幹什麽!?”

  “幫你脫襪子。”他頭也不抬地回道,“照你這磨磨蹭蹭的速度,天黑了連雙襪子都脫不下來。”

  說話間,容煜也不知道在她腳上抹了什麽,襪子被一點點拉下來,完全沒有疼痛感,但粘的太緊的部分還是被扯了好幾塊皮下來。

  不得不說,原主雖然生在深山裏,一天到晚幹重活,但這雙包在鞋履裏的腳丫子簡直堪稱極品。

  精致細巧,雪白如玉,指尖圓潤粉嫩,絲毫沒有裹腳的扭曲痕跡,但卻小巧的不盈一握,捏在男人寬大的掌心裏,裹著點點血跡,竟有幾分頹敗的美感。

  這腳不是沒有被他上過藥,隻是之前是她躺著看不見,如今赤果果盯著這一幕,她竟有點坐立不安起來。

  “還是我自己上藥吧。”

  她才縮了一下,立刻就被穩穩固定著,“本王不喜歡半途而廢。”

  見她僵硬,容煜低聲,聽不出情緒,“怎麽?現在想起來自己是個女子了?”

  “沒有女子會膽大妄為地走炭火爐,也沒有女子會肆無忌憚地來瘟疫災區。”

  連夜踩著深露,下遊的路有多崎嶇他親自走過,傷成這樣已經可以想象當時她忍著怎樣的決心。

  煩躁的心緒像是毫無預兆,忽而降臨,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充斥了整個胸腔。

  “所以,這便是將軍肆無忌憚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理由?”

  燕今哼笑,倒也不是看不開,就是覺得容煜看不起她的一種下意識反抗。

  她一個新世紀的女性,還是學醫的,男女生殖器都看到麻木了,還會在乎一雙腳。

  “如果有一日,我有了深愛的男子,將軍覺得我今日算不算失貞?又如何交代?”

  容煜的手驀地停住了動作,他不動聲色,燕今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誰在置氣,氣氛壓抑的有些古怪。

  一瞬間,我負責這個念頭極快地一閃而過,容煜狠狠愣住,因為這個念頭眉頭皺的死緊,他陡地站起身,也不看她,扭頭走出營帳。

  莫名的,燕今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生氣,她才生氣呢,動手動腳就算了,還看不起她。

  怎麽,男人能上陣殺敵,女人就隻能奶孩子給爺們睡?

  拿了容煜留下的藥,她仔細地給自己擦上。

  襪子已經髒汙地不忍直視,她看了看,抄了過來,反個麵重新套上了腳。

  回了藥爐區沒一會兒,十一也回來了,手裏帶來了她吩咐的藥材。

  “仔細看過了吧?沒被人跟上吧。”

  十一笑起來,“公子放心,這點本事十一還是有的。”

  他低頭看向這一堆的藥,想起抓藥的時候大夫留給他的話,眉頭微緊,“公子拿這些藥材做什麽?藥房的掌櫃告訴我,這裏幾乎每一種都帶有毒性,沾之,輕者臥床不起,重者當場身亡。”

  “還記的我跟你說過,這裏的百姓感染的並非瘟疫,而是劇毒嗎?”隔著一方手帕,她拿起一株深紫色的根株,“這些都是煉製解藥的藥材,從今日開始,你守在藥爐區外,不要讓任何無關人進來,也注意些不要叫人察覺了蹊蹺。”

  十一神色凝重,“公子,不如由我來配,你告訴我劑量吧。”

  “傻不傻,你又不懂藥理,就算我告訴你,你也容易弄混,這些藥材可不是開玩笑的,處理好了是解藥,處理不好就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歎口氣,“別擔心,你知道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去吧。”

  十一點點頭,姑娘所言,是什麽便是什麽,他隻需照做,以及相信便夠。

  天黑下來,四周火把昏暗,幾名軍醫站在熬藥的木棚之外,看著裏頭纖亭的身影專注地調配著藥房。

  一絲一縷,認真地一絲不苟。

  “這啊滿兄弟當真能配製出解藥嗎?”

  “他既然有法子發現是中毒,自然是有把握。”

  “年紀輕輕,不僅醫術拔萃,就連品性都無可挑剔。”

  他們幾個便是阿滿的堅持下,才走出藥爐區的,那些藥他們一瞧就知道劇毒,小夥子深怕他們不小心沾染上,硬是留了自己獨自在危境之中。

  “此事真的不用稟報將軍嗎?”

  “阿滿兄弟既然說了不報,咱就先暫時不報吧,這解藥成了是好事,不成也沒必要讓將軍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