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憐香惜玉和你有什麽關係?
作者:清歡渡      更新:2021-10-19 01:46      字數:2168
  燕今怔怔一愣,她隻是需要他做擋箭牌幾日,並沒有讓他紆尊降貴體貼地這麽細節。

  “我可以自己……”

  “往哪兒下針?”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粗糲的指腹壓在她細嫩的手腕上,他耐心地重複一遍。

  大家都是男子的時候,粗來糙去不覺得什麽,眼下心照不宣,微妙的肢體接觸,便如不經意墜落湖麵的石子,漣漪四散,久久難平。

  見他麵無異色,她心裏定了定,隻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床榻你睡著,本王睡地上。”

  她眨眨眼,不敢得寸進尺,“你放心,蛇毒祛完我便回自己的營帳去。”

  手上的動作稍滯,轉而又繼續,他不置可否,待到銀針全部紮完才起身,“飯時會有人來送,這幾日安分守己些。”

  她長長噢了一聲,眨眨眼,試探著又道,“將軍今日不在營中?去,去抓人?”

  見他沒答,她又道,“軍中將士皆稱頌將軍賞罰分明,明辨是非,十一雖是蚩族人,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罪不及家人,草木皆兵非明主之舉,十一是無辜的,再說了,救治狂屍的辦法也是十一告訴我的,他是有心彌補兄長的過錯,你不能搞連坐啊。”

  見他半天不吭聲,她急道,“將軍……”

  “心上人?”久久默語的男人突然冷冰冰拋出三字,燕今一時詫住,反嘴便問,“是心上人就不追究了?那將軍便當是了。”

  容煜嗤了一聲,眼皮徐徐抬起,平靜的目光帶著剮人的涼意,“不是做賊心虛需要畏罪潛逃?”

  不給燕今開口的機會,他站起身,拔高的身形壓迫式凝著她,“因狂屍之毒失命人數三百七十八人,重傷人數二千五百七十九人,整個蚩族人數不足一千,本王不搞連坐,滅族如何?”

  燕今怔愕,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看他旋身離開,許久才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那密密麻麻紮滿的針,心中五味雜陳。

  一直到暮色四合,容煜都沒回主帳。

  晚飯時間,有將士進來送飯,燕今笑著套話奈何將士們嘴巴比蚌殼還難撬,她悻悻然作罷。

  一覺睡到大天亮,容煜沒見回來,倒是一日不見的莫青硯上門了。

  手裏握著一捧厚厚的荊條,喪著臉來請罪。

  “做什麽?”

  高大壯碩的人,舉高荊條至頭頂,一聲不吭就往她榻前跪了下來,她擦了擦眼角,覺得會不會是自己沒睡醒。

  “阿滿,我錯了,你把我當兄弟,我當成驢肝肺,願打願殺,我莫青硯保證一聲不吭。”

  “我把鎮北將軍的得力副將給殺了,我都不用出這營帳,北境大營的萬千將士一人一刀我的血都不夠流,你這是請罪呢還是想借刀殺人呢?敢情我沒被蛇毒死,你心裏不舒坦是不?”

  莫青硯一臉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她揉了揉太陽穴,“行了,說你挺爺們的一漢子,怎麽那麽唧唧歪歪,會不會表心意?比如帶我搓頓好的,偷偷放我幾次訓練的水,或者把你的秋樂讓給我當媳婦。”

  “那不行。”莫青硯急眼了,“秋樂看不上你這瘦不拉幾的小黑臉。”

  “那她看上你這高大威猛的壯漢子了?”

  莫青硯:……

  “別的都行,反正就是秋樂不行。”

  “嘖,剛剛還一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就翻臉了?撒開,沒什麽好講的,這件事沒有秋樂陪我兩晚是不能了了。”

  莫青硯咬的腮幫子都緊了,這犢子居然開口褻瀆他的心上人,他用力把荊條撒在地上,忍了忍,還是把難聽的話憋了回去,“既然如此,兄弟沒得做了,是我莫青硯對不住你,你想幹什麽衝我來,要是再言語猥瑣秋樂,別怪我拳頭不留情。”

  燕今翹了翹嘴角,“真這麽喜歡秋樂?”

  莫青硯怔了怔,從她眼底瞧出了戲耍的笑意,瞬間明白了過來,氣呼呼撲過來做勢要收拾她。

  “閑的沒事去靶場輪十組。”

  鬧的正勁的兩人一上一下地扭過頭,看向營帳口臉色沉冷的男人,莫青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逾矩,一隻腳都膝在了將軍的床榻上,他觸電似地縮了回來,幹笑一聲,“屬下這就去。”

  走的時候還不忘和燕今打了個眼神暗語,小動作高調又張揚。

  錯身而過的容煜眼都不抬地補了一句,“再加潛息十組。”

  莫青硯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一組靶練二十場,十組二百場,一組潛水氣練一裏水,十組都夠他橫渡濠江幾個來回了,獸訓營都沒有這麽狠的。

  “有問題嗎?”

  莫青硯精神一震,洪聲應道,“回將軍,沒有!”

  那皮繃得,燕今瞧著都覺得太耐操了。

  莫青硯一走,她趕緊一副半死不活躺平,“將軍,我覺得軍醫的藥效不太好,身體還是很不舒服,可能要耽擱很久才能回獸訓營了。”

  容煜冷笑著戳破她,“沒力氣回獸訓營訓練,有力氣和青硯打打鬧鬧?”

  直男地毫不留情。

  咬牙,她擠出和善的笑意,“將軍,有個成語叫憐香惜玉。”

  “跟你有什麽關係?香了還是玉了?”

  燕今:……

  說完,容煜便不再搭理她,繞過議事桌台處理起桌上的幾份軍事公文。

  每天如出一轍的冷臉,也不知道氣消沒消,她翻個身,躺下的視覺將他臉上一絲不苟的專注瞧的更加清晰。

  脊背如鬆,頎健挺拔,隻是坐著,威壓都在悄無聲息釋放。

  她抿著唇,眼珠子轉了許久,在要不要再試探一把他的耐心之間掙紮,卻聽到容煜先開了口,“蚩族族長已死,繼任族長已經帶著族人盡數退回領地。”

  燕今激動地坐了起來,“我就知道將軍是非分明,絕不連累無辜。”

  雋冷的眼皮掀起,直勾勾凝向她,“話不要說的太早,那些犧牲掉的無辜百姓不可能因為一人之過就不了了之,那個潛逃在外的蚩族人是已故族長的弟弟,他夥同叛匪在濠江上好一出連環計,其罪也不是你三言兩語卸的下。”

  燕今聽了這話,大氣都不敢喘。

  容煜鐵血教令,要是知道他口中謀算這出連環計的叛匪就是她,她還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