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寒宗押鏢討人情,黑白雙煞凶名在外)一
作者:巽虎      更新:2021-10-28 16:12      字數:3068
  寒冬時節,遠山近水,一片雪色,萬樹仿若披上銀妝。蔚藍的天空中,一輪金燦燦的太陽高照,白雲悠悠飄蕩,偶爾幾隻怪鳥在空中翻飛。

  古道上,幾十個江湖怪客,押送著一輛馬車在雪地上行駛。

  為首三人各騎馬匹,其中一人一身著一件深藍色錦衣長袍,駕一匹黑馬,約有四十左右,身高七尺,一張紫黑色臉膛,濃眉大眼,目光冷峻有神,密須厚唇,身背一口帶鞘的寶刀,一看這眼神便知這漢子,手上練有幾十年功力。

  與男人緊挨著的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女人,女人騎匹胭脂馬,身著花布碎衣袍子,體形修長,滿頭濃密的秀發,用條黑綾帕子束起,眉梢細長,盈盈大眼,兩頰緋紅,雖看起來不怎麽迷人,但卻渾身透著一股不輸英雄男兒的英氣,手中握著一把帶鞘精美的寶劍。

  另一邊是名光頭虯髯的老和尚,騎著一匹紅棕馬,身穿一件又破又舊的灰色僧衣,紅光滿麵,寬鼻闊嘴,腰間懸著一個很大的酒葫蘆。

  在三人後麵徒步跟著十名男子,左右分為五人,護著一輛馬車,那馬車是由兩匹馬而拉,上麵蓋著一層黑布,顯是無比重要的東西。那十人皆是清一色的黑衣服飾,他們的披風上畫有彎月狀的圖形,個個都是人高馬大,身強體壯,手持一根八尺約長的鐵棒,一看便是不好招惹之輩。

  “當家的,聽說這雪嶺山上盤踞著一夥悍匪,平日裏攔路打劫,無惡不作。可咱們趕了這麽久的路,也不見有人出來,老娘還盼著他們不怕死,拋頭露麵,借此為難,為武林除害呢。哈哈,是不是見咱們夫婦到來,都做起縮頭烏龜,躲在殼裏不敢出來了。”女人一對圓圓的眼珠子往雪嶺上溜溜地轉了幾轉,看到雪嶺壯闊,毫無一點動靜,粉麵含笑,言語間盡顯豪氣,舉止神態看起來頗為野辣。

  那身背寶刀的男人,聞他夫人說笑,一雙眼眸也往四下瞧了一瞧,可卻眼懾寒光,神情莊重,他們所走的是一條官道,此刻天上雖照射著燦爛的陽光,但地上積雪不化,上麵是連綿不絕的雪嶺,地勢險峻。

  男人緊著一雙眉頭望了一下馬車,臉色略顯凝重,好在他看見這十人都是精挑細選,個個力大無窮,而且都有一身橫練功夫。這十人在江湖上可有著不小的名頭,人稱[巴蜀十虎],十人曾合練了一套風雨陣法,配合默契,陣法奇詭,加上他們十人的力大棍沉,尋常人很難在他們手中討的好處。

  男人轉目望去女人,想她夫人昔日可是一個懲奸除惡的江湖女俠,沒想到此刻還是如此性情,因月寒宗在江湖中的地位,尋常人哪敢出來劫鏢。

  可男人心裏還是隱隱不安,沉聲道:“夫人可就別說笑了,咱們雖然在江湖略有聲名,武林豪傑對咱們夫婦也有幾分敬意,可卻咱們走這趟鏢的事,隻怕是早已泄露了風聲,就怕有賊惦記著,能繞過他們就繞過他們,不宜招惹是非。”

  “自從大哥教給我這趟任務,我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這趟任務幹係重大,乃是西川節度使大人為了與河東之地晉王李克用締結盟友,相求大哥送去給晉王的幾箱寶物,若是能平安送達,從此便能賣給王建一個人情,我月寒宗今後在蜀中的地位可就更加穩固了。可當今天下亂世紛擾,就怕來幾個厲害的角色,我們要是失手了,月寒宗雖然是蜀中一等一勢力,但卻無法和一個節度使抗衡。”

  說話之人是蜀中月寒宗宗主卓不群的胞弟,名叫卓遠山。習得一手上乘刀法,凶猛異常,月寒宗不僅勢力龐大,其屬下個個身懷絕技,宗主卓不群更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這“巴蜀十虎”便是月寒中的屬下,而這男子與他身前的女人是對夫妻,女人名叫“夏葉芸”,二人一刀一劍在江湖中可有著不小威名,江湖人稱[刀劍無情,雪月夫婦]。

  夏葉芸聞言默不作聲,他男人擔憂不無道理,這個江湖奇人異士,不計其數,再說他們答應王建護送這趟鏢,已經將宗門安危係於其中,他一行人還是小心謹慎的好。

  聽到夫妻二人的談話,那和尚忽大笑開來,豪氣逼人。見到老和尚突然發笑,夫婦二人同一臉奇怪地瞧去他,正見那和尚正大口吃著用油紙包著的牛肉,忽覺噎著了,又取下腰間的酒葫蘆,一口猛喝,由於天冷的原因,這一口烈酒喝下,和尚兩頰紅彤彤的。

  卓遠山與他夫人對望一眼,不由挑了挑眉頭,這人從頭到腳哪裏像個和尚,而他們護送這趟鏢幹係重大,這和尚要是喝醉了酒可咋辦?可此人畢竟是他請來押鏢的高手,不敢有絲毫不敬,微笑著問道:“大師可覺得卓老弟所言哪裏不妥?”

  那和尚毛茸茸的大手一抹嘴邊的油膩,眼神細眯成一條縫,聚精有神,哈哈說道:“有我布衣和尚在,還怕來他幾個小鬼鬧事,你夫婦二人大可放心,任他們誰來,在和尚我這鐵腳連環下,自然是一千個來,一千個死。”

  卓遠山經和尚這麽霸氣的一說,不置可否,微微一怔,想這和尚自稱[布衣和尚],練得一手好拳腳,是他大哥花重金請來的一個高手,因此人與他大哥頗有交情,才願出手相助,與他幾人一起護送這趟鏢。

  他雖然沒有親自見到這和尚的身手,但也聽他大哥說,這和尚當日被七八名夥計用棍棒趕出酒樓的時候,走起路來,竟將地麵踩的深坑腳印,落在他身上的棍棒,盡數被其震斷。他大哥一見,便知此人有著一身深厚內力,他大哥一向愛結交江湖豪傑,自然對這和尚惺惺相惜,之後請對方在鳳仙樓幾日豪飲,更請鳳仙樓的頭牌當麵奏曲,可給足了和尚的麵子,兩人就此交了個朋友。

  卓遠山一改先前滿麵愁容,抱拳笑道:“若是有歹人出現,那我夫妻二人可就全仰仗大師了。此鏢若是安全送達,月寒宗定當重禮相謝。”

  布衣和尚見到這個江湖怪俠這般客氣,怎麽說對方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對細眯的眼睛才往大睜了一睜,擺了擺手,笑道:“這話卓大俠就見外了,我和你大哥怎麽說來也算有些交情,想老和尚這副模樣走到哪裏都被那些狗眼看人低奴才羞辱。當日想去那鳳仙樓吃酒,因和尚一身寒酸,還被夥計趕了出來,最終還是卓宗主出手解圍,請和尚連日吃了幾頓好的,還告訴那裏的樓主,以後和尚若是想吃酒,盡數記在他的賬上,和尚我可是背著他去了好多次了,在那裏吃了不少銀子,此次也算是報了他的人情。”

  卓遠山聞言,那鳳仙樓可是蜀中最好的風月場所,都是一些達官顯貴,世家公子,江湖豪俠才去的地方,沒想到這和尚倒也人老風流。

  “那些夥計都是些勢利之人,自然是狗眼看人低,大師有豈能和他們一般見識,等這次鏢安全送達了,卓某一定要與大師在鳳仙樓一醉方休。”

  三人談笑間各騎著馬,與那十人護著馬車往前走了一段路程。

  隻見幾隻烏鴉停在一棵幹枯的樹上,怪叫連連。卓遠山臉麵一變,他本就是生性多疑,立時拉住馬韁,伸手示意眾人止步,見到自己男人這般緊張,夏葉芸問道:“當家的,怎麽了?”

  對於自己夫人所問,卓遠山也不知該如何作答,神色持重,四下盼顧,卻未發現敵情,心中凝重,或許是自己所護的這輛馬車幹係重大,是他自己疑神疑鬼了,發覺沒什麽異樣,正要示意眾人繼續趕路,可見那布衣和尚閉著眼睛,豎著耳朵聆聽四方,像是發覺了什麽異樣。

  卓遠山也不愧是作戰經驗豐富,在布衣和尚一聲喊出[有情況。]便及時吩咐那十人[小心護著馬車。]

  那十人握住鐵棒,四下警惕。卓遠山已抽刀在手,陽光照在那刀身上寒氣懾人,他一雙炯目注視著雪嶺上方,卻見自己的坐騎馬叫長鳴,忽從雪地下鑽出數十條身影,各從手中拋出兜網,似要捕捉眾人。

  雪月夫婦,布衣和尚一眾大驚。布衣和尚反應最快,飛身起空,空中飛腳一蹬,便將一人踢得喝血倒飛出去,布衣和尚身形剛落地麵,一個賊匪臂上的弩弓欲射布衣和尚,布衣和尚身形連忙一閃,那賊人射出幾隻暗器全被他用袖子卷到了一旁,大罵了一聲“無恥小人”伸岀一抓,在那人吃驚之下,便將那賊人拳頭抓在手中,用力一扣,那賊漢子殺豬般的慘叫出聲,已被布衣和尚斷了手腕,一掌將其震飛出去,那漢子橫飛而出,夾著布衣和尚這一掌百來斤的力道,並將另外兩名賊匪一並擊退,而那賊人受此一擊,已是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