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路梟雄,蓋世猛將
作者:巽虎      更新:2021-10-19 01:18      字數:4516
  神州大地何處望?

  千裏紅雲勢洶洶。

  蒼鷹拍翅馬蹄疾,

  煉獄人間聽鬼嚎。

  家國破碎,煙塵滾滾,正逢兵荒馬亂之年,民不聊生,各地藩鎮起兵,天下已是大亂。

  隻見荒郊野外煙塵滾滾,百來騎戰馬疾馳而行,這一行人便是從亂軍中,剛衝殺出來的黃巢護衛軍。那先前攻進長安,讓天子倉忙逃走的黃巢起義軍,卻已無先前的銳氣,此刻隻顯狼狽,後方更有人馬疾馳相追,馬叫長鳴,隻聽有人高聲喊道:“勿放走了黃巢老賊…………”

  兩撥人馬,奔走如雷,揚起漫天飛塵。人馬中不停地的摧出緊喝之聲,“駕……駕……”顯得相當急促,隻見一隻羽箭似閃電般的穿過長空,飛馳在前方的人馬中,兩個身穿甲冑的將領,應聲跌落馬下,他們竟被同一支羽箭穿胸而過,讓人俱感驚心,百騎飛奔,那被射中的二人,跌落馬下,在地上連連打了幾個滾,馬匹從他們身上踐踏而過。

  “黃巢老賊休走……”

  後方一道道渾厚的聲音猶如滾雷一般傳開,前方人馬就像是群羊被群狼圍追堵截,快馬急奔,倉皇逃避。

  但見一老者騎一匹膘肥體壯的烏雲踏雪,老者雖處於敗逃之際,卻眉宇現虎龍之相,麵如紫玉,雙目冷冽,且看他內襯軟甲,外罩蟒衣,肋佩三尺寶劍,身披大氅由金絲構成數條龍騰活靈活現,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約莫六十來歲年紀,此刻已是灰頭灰臉,狼狽不堪。

  老者騎馬飛奔之際,回頭一看,嘴巴一張,大驚失色,剛好看到那兩名禁衛軍前後跌落馬下,被亂馬踩過,已經慘不忍睹。究竟是誰有如此的箭術,竟能在數百米開外將兩人一同射翻下來。

  隻見兩隊人馬隔著約莫五百米距離,後麵人馬對他們緊緊相追。那衝在最前方的一人,一年輕男子身穿鐵甲,背負長約八尺的禹王槊,兩道斜飛的劍眉,虎眼有神,臉廓就像是雕刻出來的,棱角分明,英氣逼人。跨下一匹汗血寶馬,馬匹通體油光發亮,身長無比。

  年輕男子雙腿緊緊的夾住馬背,叫喝一聲,雙手弓箭搭弦,當真是臂力過人,這五百旦的硬弓,硬生生被他給拉開了。

  隻聽“嗖”的一聲,羽箭離弦,一抹精光劃破虛空,前方逃竄的人馬中又一人被他射落馬下,一陣亂馬從那人身上踩過,讓那敗走的老者更是嚇的倒吸涼氣,麵如土色,慌張失色的急驅坐騎。

  這男子百步穿楊,武藝可真不凡,便是唐廷大將李克用的十三義子,李存孝。他本名安敬思,幼年時在兵亂之中被河東節度使李克用擄為俘囚,在帳中侍奉李克用,後被其收為養子,他成年後善於騎射,驍勇絕倫,常率騎兵為先鋒,後隨李克用救援陳州、許州,征討黃巢,每戰必勝,勇擒敵將,自幼力大無窮,赤手空拳便可打死山中猛虎,在營中頗受李克用的重用,後被李克用賜名李存孝,是為晉王的十三太保,人稱“飛虎將。”

  眼見追兵就要追到,處境危險,前隊人馬中一個身穿甲冑不惑之年的武將,急喊一聲:“主子快走,由末將擋住來人。”

  男人說話間已緊緊累住馬韁,那馬由於衝的太快,打了幾個盤旋才停下來。那將軍掉轉馬頭,見他頭戴將盔,肩闊背厚,膀大腰圓,真好像是火燎金剛,臉上長的是火炭紅,圓眼睛,獅子鼻,火盆嘴,大板牙,多少還有點連鬢絡腮胡子,手握青龍偃月刀,頭如麥鬥,眼似銅鈴,目露著凶光,真好比一尊凶神惡煞,準備應戰。

  誰能想到那身穿蟒袍的老者便是當日高舉不中,憤恨寫下“衝天香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的讀書人,隻因他讓這不可一世的李唐天下逐漸覆滅的起義軍首領黃巢。

  黃巢跨下那匹烏雲踏雪飛快的跑著,聽見有屬下要斷後,忽得緊拽馬韁,緊著一對眉頭望向那邊將領。

  想他因看到唐朝廷的腐敗和黑暗,看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便聚結民眾,走上反抗這條路,他也如願以償的打進了長安,更是將天子嚇得倉皇出逃,他改朝換代,當上了皇帝,可他當上皇帝還沒幾日,安享太平,各路勤王人馬,便乘他根基不穩之時,聯起手來向他發起進攻,由於他的人馬全是農民組織起來的,沒有什麽戰鬥力,原先他能夠一路高歌,是因為農民想著推翻統治都能夠獲利,可是等推翻朝廷之後,他卻當上了皇帝,自顧享樂,起義軍內部產生矛盾無法再聚成一起對抗唐廷的人馬。

  眼見追兵越來越近,沒想到自己竟然一敗塗地,黃巢心中可真不是憤恨,悲涼,憂懼,痛苦百種滋味齊齊湧出心頭。

  那隨他奔行的百來騎人馬也相繼停了下來,看起來人困馬乏,個個士氣低落。黃巢望著後方衝來的人馬,隻聽得一片震耳的緊喝聲,都是一群想著拿他腦袋,建功揚名之人。

  黃巢目光緊緊地望著那身穿甲冑的男子,此人是他禁軍首領,名叫王雙,沒想到他會在這時挺身而出,為自己斷後。

  “主子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王雙但見敵方人馬越來越近,對著黃巢神情著急的喊道,黃巢農民軍起義,攻進長安,做了皇帝,也算是一位亂世梟雄,隻要他能逃出去,憑他在起義軍的威望,必定能重新組建軍隊,卷土重來。

  敵方人多勢眾,且後方還有李克用,時薄,朱溫,王重榮等人的大軍,再不走怕是很難走脫了,黃巢畢竟對他不薄,他此刻隻想為主上攔住來敵,為其爭取一線生機,也算的上一個知恩圖報,忠心耿耿之屬下了。

  見敵軍追到此處,黃巢滿麵怒火,就想著在此處慷慨激戰。他身旁有一中年將領,見黃巢還不做出決定,又見追兵越來越近,滿目焦急的說道:“舅父,卷土重來未可知呀,難得王將軍如此忠勇,在不走,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主上快走,我等甘願斷後!”

  黃巢一雙目光猶如噴火似的,神情有驚懼,有憤怒。他本想著狠下心來在此背水一戰,卻聽外甥這麽一言,又見眾將士摧他逃走,甘心為他斷後,難免再次心生雄心壯誌,想著殺出重圍卷土重來,當下朝那名武將匆匆抱拳一禮,說道:“那就有勞將軍了,將軍且放心,寡人若是能逃出去,必將尋找到你的妻兒,好生善待。”

  黃巢話音一落,緊喝一聲“駕”,猛拍馬的屁股,隻引十幾名親信繼續縱馬逃亡。

  王雙見主上離去,眼底說不出的悲涼,又見李存孝身先士卒殺來,他坐騎昂首一鳴,似是感受到那人身上湧來的滔天氣勢,要將他抖翻下去,王雙急忙伸手撫摸了一下馬首,一對眉頭緊緊皺起,感到濃濃死亡的氣息正在逼進。

  他環目一望身前的近百人,見那一個個將士士氣低落,再無昔日征戰沙場時的威風,竟自狂笑一聲,高挑手上的大刀,指向越來越逼近他身前的敵軍,對著身前百來人,神情激昂的喊道:“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男兒為國捐軀,馬革裹屍,死也要死的壯烈一點,弟兄們,殺——”

  隻見他怒目圓睜,揚聲一喝,氣勢襲卷沙場,用足踢了踢馬肚,手握大刀疾衝了上去。那些原本慌張膽怯的百來名將士,卻見他身先士卒殺去,即知難逃一死,目光直泛出冷意,臉露猙獰之色,長嘯一聲:“殺……”

  馬作的盧飛快,一陣陣氣勢磅礴的喊殺聲,亂馬狂奔,塵土飛揚。

  李存孝望著那向他殺來的死士,冷冷一笑,目光卻流露出些許敬佩之色,即將弓箭挎起,取下背上奇兵,微微回頭對著身後的一眾將士喊道:“擒殺這幫賊寇,本將一人足矣,爾等隻需在旁圍住他們,助威便可。”

  見他曆喝一聲“駕”,眉宇間盡顯霸王傲氣,快馬殺岀。他身後的將士迅速分成兩隊,從左右成包圍之勢,卻無人上前迎戰,任李存孝單騎向那百來騎殺去。

  這些將士可都是隨他南征北戰,九死一生活下來的兄弟,由他直接率領,組成的一隊精銳之師,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取名“飛虎軍”。

  雖然李存孝有些意氣用事,可沒有人將他當作是狂妄之徒,要知李存孝自幼力大無窮,從軍以來,更有萬夫不當之勇,自投靠李克用已來屢立奇功,乃為當今天下第一猛將。

  隻見李存孝獨騎殺過,揮舞著鐵槊夾著呼呼的風聲,這可是數百斤重的兵器,尋常人拿都拿不動,卻在他使的如此稱手。

  王雙疾衝而來,大刀直攻李存孝的腦袋,刀勢寒意逼人,卻被李存孝揮舞鐵槊震的那大刀嗡嗡一顫,那口大口刀鋒都迸裂開了,數百斤重的純鐵兵器直接將那口大刀震開了一旁,王雙身體被一股子猛勁震的後仰,自己命懸一線,虧的他騎術驚人,將那刀拖在地上拖著深深裂縫而過。

  有道是一力降十會,王雙握刀的手隻覺如電觸一陣發麻,隻覺對方這一手勁可真令人心驚,他曾身為黃巢的禁軍首領,手上本事自然不弱,卻不想一招便落下分來。

  急時勒馬回頭一看,見最先殺向李存孝的一名將士,已被李存孝連人帶馬一鐵槊掀飛了出去,那人雖用手中的鐵槍擋住了對方兵器,可李存孝兵器湧出的那股子勁力直接將他鐵杆槍打彎,連人帶馬掀飛了出去,死相慘不忍睹。

  真不愧為天下第一猛將,見其左衝右殺之下,揮舞著鐵槊將那些衝近他身前的死士,或挑飛出去,或連人帶馬掀翻在地。李存孝怪吼幾聲,聲如虎嘯,麵對數百騎的圍攻,毫無畏懼之色,反而越殺越勇,百來騎四下已被他殺得七零八散,上百斤重的禹王槊,旁人想要拿起都甚是費力,可是在他的手中卻隨意揮舞,幾番衝殺下來,那些死士望而生畏,跟隨李存孝而來的將領卻早已熱血沸騰,無不連聲喝彩。

  “好個飛虎將!”王雙望著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心中凜然一震,望去那鐵甲上沾滿血跡的男子,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猛將,那男子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地獄走來的殺神,全身斥散著令人膽顫欲裂的殺氣,壓製的空氣仿佛讓人窒息一般。此人他雖早有耳聞,未曾想四十來合,地上已躺著五十幾具屍體,這些可是黃巢身邊的禁衛軍,可都是千裏挑一,以一敵十的死士,卻被對方一人殺得人仰馬翻,無力還手,當真已是凶猛無敵,天下無雙。

  李存孝以一己之力反殺的百名禁衛兵無力還手,此刻意猶未盡,一雙睥睨蒼生的眸子似含笑意,長槊直指著王雙,神色傲然說道:“黃巢老兒,已經窮途末路,爾等倘若識趣,速速歸降,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王雙但聽那冰冷的話聲,眉頭皺的更深了,麵如死灰,見對方隻一雙凜然的目光似如利劍一般可穿透人的心髒,此刻更是氣勢洶洶,他方才一招交手下來,便知此人名不虛傳,他不是其對手。

  他雖見李存孝的勇猛,頃刻間已將他的百餘死士殺的七零八散,潰不成軍,武藝可真是勇冠天下,可他好歹也是久經沙場的大將,既知難逃一死,也表現得慷慨凜然,畢竟黃巢曾待他不薄,他不可能做一個賣主求榮之徒,一時看過一旁那些怯首怯尾的屬下,冷笑一聲:“大丈夫又豈是貪生怕死之徒。”

  他知道屬下已經被其的高強武藝給震懾住了,他也不指望這些人能斬殺李存孝,“哈哈哈……天下人都說你李存孝勇猛過人,有著西楚霸王一般的武藝,今日王某能死在你飛虎將的手中,死也不冤了。”

  即見他緊喝一聲,橫起大刀而走,那一刀來勢凶狠,刀風呼呼而過,李存孝隻手提起馬韁,那馬兒前蹄揚起,王雙一刀劈空,失利下,李存孝手中那杆鐵槊擊在他腦袋之上。

  在場瞠目結舌,隻覺驚心動魄,王雙腦漿崩裂,跌落馬下。

  他自己怕是到死都不敢想象,他與對方再次交鋒,僅一個照麵,便被其斬落馬下。全場已驚到極致,隻聞他們呼吸急促,二人這一交手雖然時間短促,卻也讓人驚心動魄,隻是一招之間,卻已分岀生死,效命於黃巢的那些將士,見到李存孝的勇猛,無一人膽敢亂動。

  李存孝望著那還處於驚恐中的敵軍,哈哈大笑道:“順我者昌,逆我者死。他已經死了,你們是要束手就擒,還是選擇和他一樣盡忠呢?”

  見他說話間氣勢凜然,尤其是那雙睥睨天下的眸子中閃爍著殺意,隻讓那七十來人心生膽寒,麵麵相覷之下,紛紛從馬上丟下手頭兵器,下馬跪地受降,李存孝望見那些將士繳械投降,仰天長笑一聲,顯得無比霸氣,此處隻道一句:“莫言呂布世無敵,存孝快馬斬閻羅。一杆鐵槊定八荒,滿腔豪氣比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