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無海古船一用。

  此話一出，氛圍立刻變得古怪了許多。

  自稱虛皇的來者，口氣仍然隨和平淡：“無海古船，是來往混沌界的唯一通道，我隻希望借無海古船一用，讓我離開就好。”

  “憑什麽。”孟凡的回答，更是簡單明了到了極點。

  他雖然看不出來者的實力，而且對方一身氣息，實在磅礴浩瀚的過分，就連孟凡，都會頭皮發麻，全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一股子洪荒的氣息，顯然是一尊非常古老的神王，什麽秦太川、三主，都沒有這等氣息。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可以將古船借出去。

  虛皇沉吟道：“為了一個諾言。許多年前，我曾對一個人許諾，要為她逆轉生死，於是我尋遍天地，想要找到逆轉生死的方法，終於知道在混沌界，有一座輪回橋，橋下是黃泉，可以重塑生死，所以我踏入了混沌界，現在，我得到了一絲輪回之意，可以回去了，可是當年我踏入這裏乘坐的無海古船，已經破碎了。”

  “你的諾言，與我無關，請走吧。”孟凡輕聲說道，同時雙手已經捏緊，拳鋒閃爍，隨時準備出手殺人。

  虛皇沉默片刻，看著孟凡捏緊的雙拳說道：“借我方舟一用，我給你三個回報；半個維度、一個上古道統機緣、還有你的性命。”

  孟凡失笑：“踏入混沌界，先見到至高天朝的一位三劫神王公主，又見老宿敵秦太川，不過半天時間，還碰到一位將我的性命當做囊中物的角色，還真是跌宕變幻，風雲不熄，有些厲害，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話音剛落。

  孟凡已經於原地消失，隻留下一塊徹底的真空，引得虛空塌陷，讓距離最近的南殿公主一陣吃驚，連忙後退，免得被這虛空塌陷拉進去。

  “粉碎真空？”虛皇略微詫異的輕吟一聲，一隻手臂，已經抬起，於身前三丈，凝聚出六層法則磨盤，相互交替旋轉，發出“吱呀呀”的聲音，讓人聽到頭皮發麻，緊接著，就在下一刻，這座磨盤，便無聲無息的出現了道道裂痕，兩個呼吸後，轟然碎裂，一道拳鋒，已經降臨在虛皇的麵前！

  拳鋒之上，滿是鮮血。

  皮開肉綻。

  顯然打碎磨盤，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而此刻，拳鋒展開，五指如龍如鉤，強大的神王都能看到，這五指的指甲裏，都布滿元氣和法則，仿佛最完美的造物，細密精致。

  “多少年了，沒有人能摘下我的麵具，你想試一試麽？”虛皇聲音仍然沉穩，這一刻，他一動不動，忽然一副坐以待斃的模樣，任憑孟凡的五指，抓攝在他的麵具上。

  哢嚓！

  一陣脆響。

  虛皇連退十三步，又穩穩站住，毫發未傷，臉上的麵具，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有幾道小小的痕跡罷了。

  那脆響，是從孟凡身上發出的。

  孟凡跌落下來，整個手臂都徹底的碎裂，隻剩下骨骼，就連骨骼上，也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隨時隨地要炸開一般，他的身上，也全都是裂痕。

  這一幕，讓戰天巨人、邀月公主、古皇、孤心傲四人，都是眯起雙眼，變得非常嚴肅。

  不知道從何時起，孟凡在他們的心中，似乎已經成了無敵的代名詞！

  在諸天萬界，當孟凡擊敗中央大帝之後，就未逢敵手，後來，雖然有傳言稱他敗給了混沌第一子，不過都是傳言，沒有被親眼所見，也難說真假。

  可直到此時此刻，幾人才忽然想起，這宇宙洪荒是何等的廣大，孟凡並非無敵，比他還要強大的人，也許不多，但也不會是鳳毛麟角，總有一些，那高高在上的混沌大帝，就是其中之一。

  還有那道邪神虛影。

  此刻，出現的這位自稱虛皇的來者，顯然又是一個！

  真正是一動未動，硬生生的承受了孟凡的全力一擊，卻毫發無損，隻是麵具上留下幾道印痕，而孟凡的肉身，卻有破滅的跡象。

  這一幕，對於幾人的衝擊，是巨大的，心神震撼。

  卻未想到，不等他們發出驚呼，虛皇，先開口了。

  “厲害，厲害……”虛皇連連說著，嗓音依舊滄海桑田，伸出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麵具，將那幾道印痕抹去，又恢複如常，口中仍然在讚歎：“不過萬年來崛起的一尊神王，居然可以在我的麵具上留下傷痕，隻可惜，你太過魯莽，傷我多少，你便也要受多少傷，這傷，我能承受，你卻未必。多少年了，不見一個行走天道的神王，出了你這一個，卻是有些可惜了，身死道消，神魂破滅，不能避免。”

  孟凡的肉身，還在不斷的裂開，他竭力的壓製，卻做不到，他的每一寸血肉，都仿佛在逃離，要散去。

  原因，是剛剛那一掌，孟凡施展了驚人的力量，卻也被幾乎完全相同的力量反震，體內法則、元氣，徹底的淩亂，甚至大半身軀內的本源之力都碎裂了。

  “這是……”孟凡沉聲說著，他的臉龐，已經出現了十幾道裂痕。“為什麽會這樣……”

  他已經推演出了結果。

  反震到他身上的力量，就是他自己的力量！

  “三十三天至寶麽……”孟凡咬牙道。

  虛皇輕輕點頭：“厲害，一眼就看出了玄奧，是的，我的這件麵具，是三十三天至寶之一，羅天門，其上的符文篆刻，也是某種天機，隻是我始終不能悟透罷了。羅天門，傳聞是一處可以前往諸天之源的門戶，可是其中太多迷亂，古往今來許多踏入其中的人，又會原路返回，就像你施展出來的力量，也會返回到你的身上一樣。”

  “原來如此。”孟凡笑了，隻是在他全身裂開的情況下，這笑容有些淒慘。

  虛皇歎了口氣：“真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如果再給你一些歲月，不知道能否成就某種傳奇？卻可惜了，可惜了。”

  “不可惜。”孟凡搖了搖頭：“宇宙洪荒這般廣大，我還真的隻是一個井底之蛙。”

  言罷，他的肉身，徹底碎裂！

  南殿公主，一臉驚愕，甚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肉身散去之後，隻有四件事物，仍然存在。

  一件，是裂天槍，還懸浮在空中，虛皇第一時間看到這杆古樸短槍。

  其二，是一團強大浩瀚的神魂，其中的念頭何止千萬億萬，難以計數，每一個念頭裏，都擁有凡人窮經皓首也不能閱讀完的知識。

  其三，是一根布滿了各種大道真意烙印的武道之柱。

  其四，是一團本源，在這團本源中，還有一座大千世界，其中生靈繁榮，一片安詳。

  虛皇詫異道：“體內安置一座大千世界？這是什麽力量？行走天道之人，我也曾見過，但不過就是掌握一道大道真意而已，這根武道之柱上，居然有這麽多大道真意，而且還相互融合？”

  不等他緩過神來。

  那些碎裂成六千六百六十六滴的血肉，就重新匯聚起來，再次，化為了孟凡。

  “破而後立。”孟凡聳動了一下肩膀，他體內淩亂破碎的法則和元氣，進行了一次驚人的重組，又恢複了原狀，看起來，也是毫發未傷的模樣，然後他抬起頭，一雙蒼白的眼睛，緊盯著虛皇，再次踏前一步，又是一拳，轟擊向虛皇的麵具。

  真是“不記教訓”。

  隻是這一次。

  孟凡的掌心，裂天槍爆出。

  “三十三天至寶，是麽？”

  孟凡的聲音，劇烈的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