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大統，順天有常，悖逆者亡！”

  天帝與眾多巔峰強者的廝殺，仍然在繼續。

  喊殺聲，已經傳遍了諸天之源的每個角落。

  長生大帝回過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良久才重新轉回頭，又看向那根擎天柱。

  那根擎天柱上，已經出現了鬆動的痕跡。

  “你又是誰？”長生大帝提出疑問。

  王寅道：“詩人。”

  長生大帝沉吟半晌，顯然，他在腦海中搜索著那三十萬個字中，關於詩人的隻言片語。

  “人道始祖最巔峰時刻不過四劫神王，卻能依仗人道的力量，切割了一部分諸天之源，雖然這一部分諸天之源，隻有真正諸天之源的千分之一，卻也不容小覷了。”王寅繼續說道：“行走大道之人，可借助大道的力量，正如孟凡，能攪動天地風雲，正如冠軍侯，擁有殺道，便可以跨越境界對戰敵人，正如中央大帝，一人便是人道諸王。

  若將宇宙洪荒，也看做一條大道，那麽你們這些在時間源頭崛起的神王，便是這條大道的，始祖。

  當然，在你的時代，天道還沒有誕生，眾生還很弱小，你們並沒有締造出大道的概念，甚至連文字都沒有創造出來，但這，並不重要。

  淵虛老人也好，洪荒太龍也好，古來始祖，在活著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身為始祖。”

  聽著王寅的話，長生大帝皺起眉頭，一股洪荒的氣息，漸漸彌漫開來：“我為何身在此處？”

  “宇宙洪荒本來是平的。”王寅很有耐心，外麵的震蕩、碎裂，似乎與他無關。“天道崛起之後，宇宙洪荒出現了凹凸，中央的地帶，不斷上升，最終達到至高點，形成諸天之源，這諸天之源，就是鴻蒙太初時代，古老神族生活的地方，也就成了宇宙洪荒的中央，而這片土地，也是你們誕生的地方，在天道崛起的時候，曾經那些古老的霸主已經隕落了，他們的痕跡，就留在這片土地，也隨之抵達了諸天之源。”

  “我又為何會複活？”長生大帝忽然眯起雙眼。

  王寅一怔：“你居然在疑惑這些？”

  “不該疑惑麽？”

  “今日的神王，已經站到了如此高峰，逆轉玄機，空手造物，仍然幻想著能夠肉白骨，生死人，比如孟凡，就是心中有此執念，而在你生活的那個時代，武道還沒有真正的誕生，眾生對於一切都是未知的，都是揣測的，神話傳說不絕，為何你複活這件事，會讓你疑惑？”

  “所以你認為，弱小愚昧的時代，眾生看不清這個世界，對麽？”長生大帝反問。“因此你便認為，我複活了，並不該大驚小怪，在那個荒蠻原始，傳說橫行的時代，我們會迷信任何事。”

  王寅沉默。

  顯然是默認。

  長生大帝淡淡道：“我一度懷疑你曾經活在我那個時代，但現在，我確認了，你並沒有生在鴻蒙太初的源頭。”

  “此話怎講？”

  “生存，本就是一種僥幸。”長生大帝眼中忽然綻放出光芒。“一個帝國，建立幾百年而崩潰，這是常態，甚至已經算是長久的帝國，有的帝國，隻能存在幾十年。

  但這，不算可怕。

  我親眼見到了那個混亂的時代，那個法則跌宕的時代，甚至一個種族剛剛誕生不過幾千年，就立刻滅亡了，我也親眼見到了許多強盛種族消失。

  雖然在那個時代，有許多種信仰和傳說，眾生因為朝不保夕，寄托希望於幻想，於是有了輪回、重生等神話，可我，還有少數與我同行的人，並不認同，在我們看來，生存，隻是一種巧合，而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王寅點了點頭，低聲道：“長生大帝，你死了太多年，對於許多事，是無法理解的，你確實複活了，這對於我來說，對於道主來說，並不難，我隻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回答我，得到你的回答，我才知道複活你，是否有意義。”

  “說吧。”

  “你對這世界是否還有眷戀？”

  “眷戀？沒有，我是善終而死，但我還有好奇。”

  “那就夠了……長生大帝，你是否希望見到更高的高峰。”

  “你是說道主？”

  “是的，你一切疑問，道主都能給出答案。”

  “所以你要我和那些後來者去爭鋒，那個至如煙、浩水隆子、象主、龍辰仙帝、厚土，還有那個年輕人孟凡，去爭鋒？”

  “宇宙洪荒若是一條大道，便有許多道統之人，正如人道，出現了博武帝、中央大帝之間的爭鋒，天道，則是未來天庭、神界、無限領域和許多神王之間的爭鋒，道主相信，隻有經曆了戰鬥，千錘百煉而存留下來的人，才是真正的大道領袖，宇宙洪荒，也是如此，我很難揣測出道主的真正深意，但這是我能看懂的深意。”

  “是麽……嗬，嗬嗬嗬……”長生大帝一陣輕笑。

  王寅有些不明。

  等到長生大帝笑完，才看向王寅道：“好玩麽？”

  王寅皺起眉頭：“何意？”

  長生大帝並沒有回答王寅這個問題，繼續道：“你也說了，此刻的我，在宇宙洪荒之中，隻是一個微小的存在，我有什麽資格，和後來者去爭鋒？”

  “你當然有。”王寅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長生大帝站起身，向那邊走去。

  這時，擎天柱又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更多的裂痕出現了。

  遠處，仍然能聽到震蕩耳膜的廝殺聲。

  長生大帝穿過了純元迷霧。

  他忽然愣住了。

  在他的麵前，是一座城池。

  一座非常古老，幾乎風化，看不出本來模樣的城池。

  “這是稻穀城。”王寅走到了長生大帝的身旁。“是那個古老時代，你統帥的巨城，沒錯，以你的實力，甚至尊王列傳上所有人的實力，加起來也無法和今日的孟凡或者天帝相比，甚至不堪一擊，但你們有一種強大的力量，那就是，曆史。

  大道領袖，必須能承受整個大道的重量。

  要包容、承載這大道的一切。

  最終的結果，不論是孟凡，還是天帝，亦或者其他任何一位大道領袖勝利了，他們都隻有一個選擇，就是成為宇宙洪荒至高無上的王，也就是道主所說的，代理人。

  但這個王，必須能承受整個宇宙洪荒的力量。

  也包括，所有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