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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傾天天      更新:2021-10-16 03:03      字數:3697
  溫穗歲回到KTV包廂,手握住扶把遲遲沒有推門而入,她垂著頭,長睫在眼窩處打下一片陰影,劉海遮在側臉,令人捉摸不透她的神情。

  片刻,她轉身去了廁所。

  一個衣著暴露的紅發女人倚在門口吸煙,她道:“能借我一根嗎?”

  女人挑眉看著她,咬住煙無所謂地從煙包裏拿了一根,見她兩手空空:“打火機用嗎?”

  溫穗歲搖頭,夾著煙放到嘴裏,然後從裙子側袋拿出一個精致的銀色打火機,上麵有一個女人的背影懷抱鏡子,花紋纏繞,看起來格外精致。

  溫穗歲姿態嫻熟地用它點燃煙頭,眼神迷離地吐出一團雲霧。

  女人看見後眼睛一亮:“你這個打火機挺好看!哪來的?多少錢,賣給我唄。”

  “一個伯伯送的,不賣。”

  鏡子裏的女人一舉一動透著骨子裏的高傲冷豔,偏她麵上的神態又矛盾地格外頹敗,令她充滿了神秘的故事感。

  她像是在看鏡子,又仿佛在透過鏡子回憶其他人。

  一開始她並不喜歡抽煙。

  隻是父母車禍身亡,集團破產,十七歲那年,她從昔日高高在上的珠寶千金一夜之間淪為校園裏人盡可欺的小可憐。

  貴族學院裏,沒有公平人權可言,誰有權有勢就站在食物鏈頂端,人性的陰暗麵在這裏一覽無餘。

  反抗,隻會招來更肆無忌憚的欺淩。

  於是溫穗歲學會了抽煙。

  短暫的逃避可恥,但有用。

  後來沈承曄回來了,說來好笑,他自己不喜歡吸煙,便也不允許她也吸煙,多次勸誡都被無視後。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現在怎麽把我當個小孩似的,下次一定。”年輕的溫穗歲抽著煙擺擺手,不以為然地轉身想走。

  沒想到沈承曄長臂一伸拽陡然住她的後脖頸,將其壓在樹幹上,奪過她嘴裏的煙吸了口,然後在溫穗歲不明所以地錯愕目光中——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低下頭,狠狠吻了上去。

  彼時正逢盛夏,蟬鳴聲愈發高昂悠遠,陽光穿透紫薇樹搖曳的樹枝,在他們火熱深擁的身體上映下斑駁的細碎光影。

  這是一個席卷一切的強勢深吻。沈承曄不容拒絕地撬開她的齒關,將那團煙霧渡了過去,顫栗感順著尾椎骨直竄頭皮,溫穗歲被嗆得眼裏泛起淚花,嗚咽著掙紮想推開他。

  “嗚嗚嗚嗚!”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惹來憐惜,男人遒勁有力的身子將她壓得渾身發疼,骨頭都要被揉碎。龍舌在她口腔裏肆無忌憚地攻略城池,生猛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

  有那麽一刻,溫穗歲真的以為自己要被他一口口吞下去。

  就在她呼吸枯竭,覺得自己大概是史上第一個被吻死過去的女人時。沈承曄終於大發慈悲鬆開了她,溫穗歲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汲取呼吸。

  沈承曄桃花眸裏毫不掩飾的欲望浮沉,與他矜冷涼薄的麵龐形成強烈反差。

  “還吸嗎?”他問。

  溫穗歲:“……”

  “你怎麽敢!”

  見他眼眸一眯似乎又要吻下來,溫穗歲將頭搖成了撥浪鼓,識時務道:“不吸了,再也不吸了!”

  沈承曄很滿意她這幅乖巧溫順的模樣,側下頭低低笑出聲,同她耳鬢廝磨,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之中:“碎碎真乖。”

  溫穗歲隻覺得唇瓣又麻又疼,她惱道:“你是小狗嗎?用咬我做領地標記?”

  他當時怎麽回答的來著?

  他說:

  “碎碎太搶手了,防止你哪天沒良心忘記我。既然你喜歡吸煙,我就要讓你記住,我和你接吻是煙味的。”

  “這樣的話,你以後吸煙就都能想起我和你接吻的味道。”

  溫穗歲嗤笑出聲。

  沈承曄成功了。

  她不僅每每吸煙的時候會想起他,就連看到那個同他樣貌相似的替身與別的女人親密接觸,都會忍不住心如刀絞。

  真沒骨氣。

  她擰眉厭惡地攥緊心髒前的布料。

  “為情所困。”女人篤定:“你是不是在想念舊情人?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一開始,她們可能隻是想,要是陪在他身邊就好了;陪在身邊又想,要是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在一起後又忍不住開始奢求真心……人就是這樣,貪得無厭,得到了一點又想奢求更多,欲望像是一個無底洞般。”

  “真心?世上哪有那麽多真心。”

  “騙子倒是真心的,因為他是在真心的騙你。”

  溫穗歲扯了扯唇。

  女人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扔到垃圾桶裏。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溫穗歲忽然道。

  女人背影一僵,隨後瀟灑地擺手:“不知道,可能我大眾臉吧。”

  ……

  尤語曼跟在顧聞舟身後,雖然麵上不顯,她內心卻很是得意。

  雖然不知道顧哥哥為什麽和溫穗歲在一起,但他果然不喜歡溫穗歲!

  可在電梯口,顧聞舟腳步一下子停止了。

  “顧哥哥……?”尤語曼心裏“咯噔”一聲,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從她手中悄然流逝。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還有事。”顧聞舟折返回去。

  尤語曼驚慌失措地衝他的背影喊:“顧哥哥!”

  可顧聞舟,自始至終都不曾為她停下過步伐。

  他跟在醉酒步履蹣跚的溫穗歲身後,眼睜睜看著她在KTV包廂前躊躇許久,最後轉身去了廁所。

  半眯起眸,走到她剛剛包廂外的位置。

  點歌係統不知何時暫停,公子哥們道:“溫穗歲就這麽出去,老陳你就不怕她跑了?或者找人來?”

  “跑?她敢!她的合同還在我手裏,沒我的同意,看哪家公司敢簽她!”老陳道,“找人就更不可能了,找她那個小白臉賽車手嗎?他要是想管早管了,大半夜還放自己的女人出來,恐怕是玩膩了早就想扔了吧!”

  眾人哄堂大笑。

  顧聞舟眼底戾氣一閃而過。

  “老陳你行啊!溫穗歲都能被你搞上,什麽時候給哥幾個分享分享唄?”他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等她回來,你們繼續灌她酒!今天我一定要把她訓得老老實實,再給哥幾個玩!”

  顧聞舟砰”地一腳踹開門,巨響引得包廂裏的人一個激靈,視線齊齊投向他。

  “是你!”陳總被吹捧飄飄然找不到東南西北:“我還沒收拾你,你就自己先找上門了!兄弟們,我說的小白臉就是他!你們給我收拾他!”

  顧聞舟抬步朝他走來。

  怎麽突然沒聲了?

  陳總疑惑地回頭,就見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公子哥們全都宛若老鼠見了貓般瑟瑟發抖,最先計時的那個咽了口唾沫,顫抖著唇片:“顧、顧哥。”

  “你們還跟他客氣什麽?上啊!”陳總還在不知死活地叫囂,他一巴掌甩了過去:“你他媽給爺閉嘴!你想死我還不想死!”

  “顧哥,你怎麽回來……不,您怎麽來了?”他討好地露出一抹笑。

  “是啊是啊,顧哥你回來怎麽不跟我們說一聲,我們大家好為你接風洗塵啊!”

  要說京圈裏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有什麽害怕的,那絕對是顧聞舟!

  從小顧聞舟就是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可是隻有他們知道顧聞舟的本性到底有多黑。但凡是能在家長雷電蹦迪的事,九成都是顧聞舟領頭帶著他們做的。

  然後家長們還覺得是他們帶壞的顧聞舟。

  天地良心!顧聞舟還用他們帶壞?

  那些年凡是招惹他的,下場無一不被明裏暗裏折磨得很慘。不止是身體上,還有心靈上的,簡直把恣意妄為四個字貫徹的淋漓盡致。

  這導致他們現在隻要一聽到顧聞舟的名字,就立刻條件反射性地一抖身子,方圓十裏瞬間寂靜無聲,比他們親爹來了都管用。

  後來顧聞舟和顧老爺子鬧翻出國學賽車,他們激動的一整夜沒睡,第二天一早直接買了五把十萬響鞭炮聚在一塊手舞足蹈慶祝這個魔頭離開!

  老天有眼!

  時隔九年,那種被支配的恐懼它又回來了!

  “誰給你們的膽子,欺負我的人?嗯?”顧聞舟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睥睨著他們。

  他將手中的禮袋放在桌上,拿起空酒瓶往桌角狠狠一砸,酒瓶四分五裂,殘留的酒水迸濺到陳總身上。

  計時的公子哥最先沒忍住,雙腿一軟,“啪”地跪在地上求饒:“顧哥!顧哥我錯了!我不知道溫穗歲是你的人!我要是知道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

  此時他恨急了把他叫過來的陳總。

  “對對對,我們不知道,都是他的錯!是老陳把我們叫過來逼溫穗歲喝酒的!我們都沒碰她!”

  “沒碰,還是沒來得及碰?”

  顧聞舟觀察著手裏剩下的一小半參差不齊的瓶身,鋒利的邊緣令人毛骨悚然。

  他抬起腿一腳踩在陳總胸膛上,鋥亮的馬丁靴緩緩碾磨,他俯下身:“告訴我,你哪隻手碰的她?”

  “你你你……你敢這麽對我!你會後悔的!”陳總話都說不好了。

  顧聞舟嗓子裏發出一聲懶散的哼笑:“那就是兩隻手都碰了。”

  “摁住他的手!”

  陳總還沒反應過來,公子哥們立刻七手八腳地把他的手摁倒桌上。

  “你們瘋了?!”

  顧聞舟揚起酒瓶。

  下一秒,瓶身刺破血肉的聲音傳來。

  “啊啊啊啊——”

  然後是第二個酒瓶。

  “既然你們這麽喜歡灌酒,那今晚就把KTV所有的酒都喝完,沒我的允許,不能停。”

  溫穗歲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陳總狼哭鬼嚎在地上瘋狂打滾的畫麵,而他的手上貫/插著兩個明晃晃的酒瓶,血液在身下匯聚成河。

  而顧聞舟則嫌惡傲慢地踩住他彎腰在他身上擦手:“髒死了。”

  公子哥們瘋狂地往肚子裏灌酒,看見她出現後立刻痛哭流涕地磕頭:“對不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有罪,我們是畜生,我們再也不敢了!”

  溫穗歲一頭霧水。

  顧聞舟麵色陰沉地拽住她向外走,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的骨頭都給捏碎。

  “你輕點,我疼。”他腿長步子大,溫穗歲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顧聞舟打開後車門粗暴地將她塞了進去,溫穗歲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男人精壯結實的軀體壓了上來,他磨了磨牙:“你就沒有什麽想跟我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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