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克斯挑了挑眉毛，感覺氣氛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

  他慌忙上前打個圓場：“老板，你不會不做魔獸的生意吧？”

  “嗬嗬，這倒不是。”攤主也沒有表現出排斥的情緒，“隻要給錢，哪怕是卡爾的生意我也會做。”

  說到“卡爾”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眼角還流露出一絲一閃而過的輕蔑，卻被美娜看在眼裏。

  她微微皺眉，但還是若無其事地遞過幾枚銀幣，接過對方手中的烤串。

  “化形的魔獸我也見過，隻不過像她這樣……倒是挺稀奇的，我差點也沒認出來。”

  攤主打量著三人，開口詢問道：“你們應該是從別的行省來的吧？”

  感覺到氣氛有些緩和，駭克斯也鬆了口氣，不當外人，直接從美娜手中搶過一串，一邊吃一邊和攤主套起近乎來。

  “嗯，剛來這裏不久，正準備入學。”

  “嗬嗬，難怪。”攤主在一張大躺椅上悠閑地坐下，“年輕還真是好啊。”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過，周圍的攤販都走得差不多了。清風吹過，在微微的燥熱中帶來些許涼意，讓大街上顯得又些冷清。

  “老板，這麽晚了，我看別人都收攤了，怎麽你還這麽敬業？”

  攤主愜意地躺在椅子上，懶散地指著旁邊的樓房：“反正我家就在樓上，晚上睡不著，還不如在樓下擺個攤，沒人我就躺著吹吹風。”

  他瞥了一眼駭克斯，隨口問道：“我的手藝怎麽樣？”

  他伸出一根食指在嘴邊吹了吹，一束小火苗在指尖輕巧的跳動，原來他也是一個火係法師。

  “不錯。”

  駭克斯細細地品嚐著嘴裏的烤肉，鮮嫩多汁，火候恰到好處。

  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肉，隻覺得加了香料後，味道很讚。

  隻不過……

  他一時間覺得也就那樣。

  來到這個世界快兩個月了，在森林裏那會兒，他關心最多的事情就是吃了。

  畢竟誰都不知道下一頓在什麽時候。

  不過好在森林裏魔獸不少，獵物充足。

  他和美娜也不怎麽會處理，幹脆全部扔火裏烤就完事了。

  後麵來到法拉提鎮，倒是終於能吃上正常一點的食物，讓他激動不已。

  專業的方法下烹製的食物，比他在森林裏烤的黑不溜秋的不可名狀物美味多了。

  雖然有好吃的很令人感動，但是……駭克斯竟然已經快有點吃膩了。

  這才一個月不到哇……

  這真不是他矯情，畢竟駭克斯也不是挑食的人，況且一個多月的森林生活中，他隻是一開始對夥食有些抱怨，但很快就適應了。

  可適應歸適應，這並不妨礙駭克斯對於這個世界的烹製方法提出一些建設性意見。

  除了烤還是烤……你們能整點新花樣嗎？

  清蒸、紅燒……隨便整一點也好啊，天天烤來烤去不嫌膩啊！

  要不是不會做飯，駭克斯真想幫這群異界土著建立飲食文化。

  “你可真難伺候。”美娜鄙夷地嘟囔著。

  駭克斯不禁想起了迅哥的名言。

  做了人類想成仙，生在地上想上天。

  這人的欲望啊，永遠是會不斷增加的。

  攤主雖然半躺在椅子上，眼神卻一直偷瞟著沐斯斯，嘴裏小聲嘀咕著。

  “我說大叔，沒必要一直這樣像看賊一樣看我們吧？”

  攤主的眼神一直讓駭克斯很不自在。

  “我隻是覺得她這樣的魔獸挺少見的。”

  攤主掏出一根煙來，食指上冒出一束小火苗，將香煙點燃。

  “和人走得那麽近，而且也不避諱。”

  他朝空中吐了個煙圈，說道：“起碼都會掩飾一下自己的身份。”

  駭克斯不解：“呃……這有啥？她不是化形了嘛？和她交朋友也很自然的吧？”

  “交朋友？”攤主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正常人跑遠點還來不及，你還想著和它們交朋友。”

  駭克斯皺了皺眉，看了看旁邊的斯斯。她一言不發，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老板，沒必要這麽疏遠吧，它們都幹啥了？”

  “化形的魔獸做過什麽我不清楚，不過卡爾幹的好事可太多了。應該也差不多吧。”

  卡爾？

  卡爾是誰？怎麽老板又提到這個名字？

  駭克斯疑惑萬分，卡爾和魔獸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美娜靜靜觀察著攤主的神情，兩次提到卡爾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眼中，總是會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與厭惡。

  “你們外地來的我不太清楚，可能你們能夠接受和他們做朋友吧。”

  攤主再次吸了口煙，聳肩道：“反正我是沒法接受，自覺離卡爾遠點。”

  “當然，隻要付錢，卡爾的生意我也是會做的。”

  他頓了頓，特意強調了一下：“前提是付錢。”

  攤主不再說下去，繼續抽起了煙。

  駭克斯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聽攤主的潛台詞，這個卡爾似乎挺喜歡吃霸王餐啊。

  買東西不給錢，難怪老板這麽不爽他。

  他又看了一眼斯斯，心中升起一股異樣。

  這個地方不對勁。

  在小鎮的時候，明明大家對化形的魔獸還是比較接納的。

  可是在這個城市，在學院外麵，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駭克斯現在不想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他搖了搖頭，又向攤主問道：“大叔，你說的卡爾是誰？和魔獸又有啥關係？”

  “果然是外省來的年輕人，連……”

  攤主剛想回答，突然目光被遠處吸引。

  他短促地輕笑了一聲，隻不過笑聲中沒有一絲歡迎。

  “嗬嗬，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攤主坐了起來，吸了口煙：“諾，卡爾來了。”

  這麽巧？

  駭克斯有些驚愕，順著攤主的目光看去，果然有人正在朝這裏走來。

  對方體型高瘦，穿著一件帶著兜帽的上衣，兜帽遮顏下，隻能看到他的半張臉。兩袖處沒有布料遮蔽，露出兩臂線條分明的肌肉。

  駭克斯疑惑地看著他。

  他就是卡爾？

  對方也注意到了他們，但是並沒有過多留意。

  他好像和攤主認識，走到燒烤攤前，嘻嘻哈哈地說道：“大晚上的餓死我了，老板，隨便來幾串能吃的。”

  聽聲音，似乎是個青年男子。

  攤主冷哼一聲，沒給他好臉色看：“第一，馬上天就要亮了。”

  “第二，先給錢再說，一串五個銅幣。”

  攤主雖然語氣不歡迎，但兜帽男卡爾卻並不在意，依舊嘻嘻哈哈。

  “老板，你這個態度，可是做不好生意的。”

  “我怎麽做生意還不需要你來教，不買就趕緊離開，我要收攤了。”

  攤主冷喝一聲，右手虛握，一簇火花在掌心中生成。

  火焰跳動，在漆黑的街道上極其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