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好吃，林言邊嚼邊想。

  稍微有點力氣了，他就向板子那兒挪動一點，然後又繼續嚼草根。

  這片平原的穩定性很不錯，林言都沒有看到什麽很誇張的景象，他才用山把兩個合鏡期中級的強者鎮壓了，就算天上飄著一片大海，他也見怪不怪了。

  “這是什麽？”終於摸到板子附近了，林言的紫魔印小心翼翼地靠近它，觀察其表麵。

  全是冰晶，冰晶覆蓋了整個板子，林言便慢慢用紫魔印去除了冰晶，留下一個光溜溜的“薄紙”。

  “柳家的重寶，水板。”係統說道，“這是可以擴散力量的寶物，冰晶的力量就是因此可以影響地脈的。冰晶力量無節製地發散出去就是這樣的結果。”

  “那現在，”林言爬起來，一隻手將插在土裏的板子拔了出來，“搞定了。”

  搞定了，正好有一條銀河在林言的頭頂上閃爍，林言愣愣地看著。

  怎麽出去？

  一天的時間恐怕早已過去，羅羽夢回去主持大局了吧。

  這個世界的變化，讓人類絕望，他殺死了敵人，拔除了危險，現在他該去何方？

  林言抓起一把草塞嘴裏，讓“草不好吃”的感想壓過自己即將崩潰的現實體悟。

  ……

  “這一路走來，我想了很多辦法。”林言把板子抱在懷裏，“人越是工於心計，就越會發現自己的無力。”

  係統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林言站起來大聲吼道：“我不做人了，係統！”

  “你憑啥可以不做人啊？”係統嗬嗬。

  林言握住水板，眼神瘋狂了起來：“用你的心動能力，讓我可以更好地感知變化——”

  “別想了，就算百分之一千，不說你人可能瞬間就掛了，這也不夠理解這個世界。”係統的打擊到來，可林言的瘋狂並沒有消散。

  “我，把水板安放在心髒的位置，加強心動的力量！”林言看到了希望，義無反顧，一拳就洞穿了自己的胸膛，在血肉間尋找珍貴又易逝的生命。

  鮮紅，痛苦，眼神死去，可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止，林言感覺到了一種向死而生的壯美。

  美……

  恐怖的凍體之症引發了人類恐慌，而如今站出來的隻有羅家。

  “範圍擴大了，全世界至少已經有了二十萬凍體，這個感染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連做報告的人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急火燎。

  “林言沒有失敗，中招的人已經脫離了水域的範圍，但就好像……連空氣都成為了危險本身。”羅羽夢不需要思忖，最壞的情況已經呼之欲出，“成家地脈出事了。”

  “怎麽可能？成家還有那麽多強者！”

  “現在出事的人變多，林家也要分擔下來，那麽成家就可以——”

  “成家瘋了嗎？”

  羅羽夢哼了一聲：“世家向來自私，不把世俗人命當回事，先祖為生活而追求力量，他們玷汙至此，該付出代價了。”

  “就我對林家新族長的了解來看，即使這是成家的圈套，他們也不會袖手不管。”這就是問題。

  作為修武者，包括治療或者陣法，都能有效抑製凍體的爆發，否則隻靠一般人，基本是坐以待斃。

  “如果受影響的地脈變得更多，連世家都會撐不住，那時可就是末日了。”羅羽夢說道，“還是給林家說一聲吧，告訴他們不必來支援我們。”

  “好的。”人應一聲，下去了。

  第一次使用奇怪的高科技，羅羽夢緊緊盯著電腦畫麵，上麵顯示的不是好玩的遊戲，而是不斷跳動的數據，是一條條人命。

  “缺少人手。”一個人說道，“在目前我們所處的區域，其病況還算穩定，但是不遠的城市已經需要救援了，這件事很危險，但我們必須要派人去。”

  “我們，要去麽？”明明是一個嬌弱的女生，卻對這迫近的危險並不存在畏懼。

  “去吧，我也一起。”另一位少女舉手，在百人的群體裏變得矚目，“賴心然和餘美溪，請求支援。”

  砰！槍聲在陰暗裏響起，硝煙隻是一瞬。

  “突破進去！”緊接著馬蹄一般的跑步聲響徹廢樓，局勢已定，他們進去就看見三個人舉手投降了。

  在警局裏，連書龍拿著一副肖像照片，有些迷惑。

  “這次作為線人的工作做的不錯。”溫淡惜說道，“但是很抱歉，凍體引發了太多恐慌，犯罪團夥一直蠢蠢欲動，你很快又有工作了。”

  連書龍點點頭：“我見一眼妹妹就去。”

  他仍然是死刑，但個人希望能作為臥底發揮一些作用——即使他死了，因為留下了好的印象，女警會讓林言幫他複蘇自己的妹妹。

  “去吧。”這算是短暫的休息。

  而在重災區，百來號人擠在了一個大廳裏，他們是支援的一般人，正在接受羅家修武者的指導。

  “對於凍體應提供相應的熱能資源，而自身安全上麵，需要各位掌握呼吸的方法。”修武者親自展示目前羅家治療的成果，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是能有效遏製住凍體的惡化和感染擴散。

  “大人，有消息。”一個黑衣服的年輕人突然走進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第一例死亡已經發生了。”

  死亡。

  這些人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對此也難以承受住壓力，他們唉聲歎氣，坎坷不安。

  於苗則是一言不發。

  世俗已經亂成一片，犯罪被正義打擊，病症受愛心壓製，但涉及到了武道的力量，他們的掙紮猶如蜉蝣撼大樹。

  林政覺得，他們必須派人去支援世俗。

  他不認為自己會因此而被毀滅，成家的心思他懂，但沒必要理會，這很奇怪。

  “雪稚，你有冰世界，去支援世俗吧。”將一個合鏡期中級的高手派出去，林政真覺得自己瘋了，可他並沒有後悔，這很奇怪。

  我追尋著一生的道，我拯救著被我害死的人，我關懷著別人的亂世。

  ——心髒仿佛要炸裂，絕不姑息自己，用信念貫徹大道。

  微光裏有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