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樣的風雪天氣裏緊趕慢趕，這潑皮的腳程還算快，當天缺決心過來找他麻煩的時候，他已經出城四十裏到了一處村鎮的郊外。

  於城鄉結合地帶某處望過去，不大的集鎮已是遙遙在望，這讓北荒老狗加快腳程趕過去。

  趕了一天路，此時正饑渴難耐，他在路邊抓了把雪揉成一團往嘴裏塞進去，邊吃邊趕路。

  此時風雪已小，他吐著熱氣，疲憊前行。

  當太陽落山的時候，他距離村鎮已經不遠了，能隱隱看見炊煙升起。他在某處駐足遙望時，除了炊煙之外，還看見了另外的東西，確切說是個少年。

  隻見天缺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上，樣子很是散漫嚴肅，見北荒老狗遠遠地過來了，他從大石上跳下。

  天缺會出現在這裏，北荒老狗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等發現是天缺的時候，他當時就發根豎起，惡狠狠地道：“小雜種，你這是在等我？”

  他表現得有多猙獰就意味著有多恐懼。

  他這種恐懼打破山被馮武師找回來那晚開始就與日俱增，也大感不解。以往那個想怎麽折磨就怎麽折磨的小雜種打那晚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人變狠了不說，手段也是非常厲害……

  “你覺著呢？”天缺看過來。

  北荒老狗被天缺陰冷的目光盯得心下一窒，咽了口唾沫，道：“你可不要亂來。”

  口氣兀自不肯屈服。

  本來他還在路上想著回去後怎麽收拾破山的爺爺那老東西，現在這念頭早就嚇飛到九霄雲外了。

  “你也知道害怕？”天缺蔑視道：“你這些年欺負我們的時候不是很囂張嗎？”跟著就翻舊賬道：“打你三年前尿了我爺爺那一天開始，我就發誓絕對不會讓你好死。現在，是你還債的時候了。”

  說著就踏前一步，把北荒老狗嚇得想立馬跪地求饒。但多年來養成的那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令他齒於這樣做，惡狠狠地道：“還債？太可笑了。你跟你爺爺就是我踩在腳下的兩條狗……”

  說著揮拳就打，結果卻被天缺接住拳頭使勁捏至畸形，手骨碎裂的聲響很是清脆，“我的手……”他開始還咬著牙扛，但隨著噬心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他就再也頂不住了，趕忙跪下求饒道：“大侄子，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快放手。”

  天缺根本就不理，直接以內勁把他整條胳膊擰成麻花的形狀，這下北荒老狗就更是慘嚎不止，“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疼死我了……”

  天缺哼了一聲兒，沒接著摧殘。

  以破山的恨意是絕不會就這樣讓北荒老狗疼死。

  見天缺這樣，北荒老狗忍著疼道，語氣聽上去很是艱難：“不要殺我，我知錯了。你可以尿回來啊，尿我你要是覺著不解氣的話，你還可以去尿豬犽，甚至去睡小女都行，我真的知道錯了……”

  人可以怕死到什麽程度，天缺算是見識到了。這狗賊為了活命，簡直就是毫無底線。

  天缺懶得理他，直接一腳上來踏碎了他另一隻手，北荒老狗再次慘叫起來，忍著疼道：“大侄子，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是殺了我也是不解氣的啊，留著我的狗命一直折磨我難道不好嗎？”

  跟著又道：“豬犽跟你都在學院，往後的日子那麽長，你要是覺著折磨我不行，你還可以折磨他，甚至折磨我們全家都行。隻要你開心了，啥都好說。”

  北荒老狗都已經沒有底線到這個地步了，在天缺的話，他自然早就心軟了，但在破山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在破山很小的時候，這狗賊就把他睡了，給破山在心中留下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見北荒老狗攤在地上跟灘爛泥似的，要多慫就有多慫，天缺強忍著惡心，一腳踏往對方的腿骨。

  豈料剛要踏上去的時候，卻突然傳來煙雨萌的嬌笑聲兒，“嘖嘖，以你的身手居然跟他為難，也不怕天下人笑話。”與此同時，也是一股暗勁出現在天缺腳下，把猝不及防的天缺掀了個跟頭。

  “還不快滾……”

  煙雨萌一副妖嬈的樣子，看著天缺笑得很是得意，對北荒老狗道，聲音可以說是非常悅耳了。

  北荒老狗惜命的人，見有機會，哪還管什麽三七二十一爬起來就跑，“謝謝了。”

  此地仍在護城法陣的範圍之內，所以雖然猝不及防下被煙雨萌掀了個跟頭，但天缺並不怕，怒了煙雨萌一眼，翻身掠往北荒老狗處，“你跑不掉的。”

  煙雨萌追上來，“誰說的？”白骨鞭如靈蛇般卷往天缺的腰間，被天缺以輕身之法避過，跟著兔起鶻落，繼續追趕奔竄而去的北荒老狗。

  “還挺靈活。”煙雨萌“呀”的一聲兒，笑得很是玩味兒，接著追趕天缺。

  一切就好似發小間的打鬧一般。

  天缺每次被她攔住，就想辦法擺脫。每次被天缺擺脫掉，煙雨萌就接著追趕。期間，不乏她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兒：“別跑嘛，再打一打呀……”

  天缺則黑著臉像個啞巴一樣不說話。

  見天缺數次被對方攔住，而距離也越拉越長，北荒老狗膽子大起來，於奔竄中不清不楚地罵各種難聽的話給天缺，把天缺給氣得咬牙切齒。

  隨著北荒老狗越逃越遠，眼見著再這樣下去就會被對方給逃掉了，天缺便故意賣個破綻給煙雨萌，瞬間被她的白骨鞭給卷住了，接著被扯往此女身旁……

  現在整個事情，隨著煙雨萌跑出來搗亂，已經整個變味了。由天缺純粹的幫破山報仇，發展為他跟煙雨萌之間的一場賭約。

  他要殺人，煙雨萌就偏不讓。

  煙雨萌不讓他殺，他就非殺不可。

  兩個人僵著，誰都不願低頭。

  見天缺不慎被抓住了，煙雨萌笑的極是玩味兒和得意，“我早說了，你殺不了的。”

  “你到底要幹嘛？”被卷往煙雨萌身旁的同時，天缺氣急敗壞道。

  “廢話，當然是拿你尋開心了。”煙雨萌笑。

  眼見著就要到煙雨萌身邊，天缺突然爆起一拳擊往對方胸口，卻被煙雨萌及時把拳頭給拍了回來，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這麽輕易被抓住……”

  豈料她話還沒落，就陡然色變，跟著就好聽地悶哼一聲兒，被身後出現的天缺的假身在肩上打了一掌，往前一個趔趄……

  而此時隨著煙雨萌的掌勁掙脫鞭身的天缺，則早兔起鶻落追趕北荒老狗去了。高手對決，瞬息萬變。一個小失誤就有可能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

  煙雨萌不慎被天缺擺了一道，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是被數十個天缺的假身給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