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柳家集一戰，天缺可謂收獲粉絲無數，這位有些萌胖的跑堂就是其中之一。本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偶像了，老死此地，沒想到今天竟會天降好運，興奮得什麽相似，“北山狫見過英雄！”

  見對方以粉絲自居，而且有些熱情過頭，天缺搖了搖手，“北山兄太客氣了，我不是什麽英雄，”指了下懸河弄影，“這位老前輩才是。”

  一直隱居深山不問世事，懸河弄影自然不知道柳家集之事，見這貨熱情得恨不能給天缺跪下而忽略了自己，它心下很不是味，作怪地哼了一聲。正不齒，見天缺說它才是英雄，趕忙抱起膀子做足姿態。

  北山狫懷疑地看了它一眼，擠出個笑容，“見過老前輩。”不等對方回話，就又把熱情釋放在天缺身上，“英雄自謙了，你要是還稱不上英雄，這世上就沒有英雄了，當然了，老前輩除外。”

  趕忙對懸河弄影打了個弓。

  “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英雄了，沒想到上天居然這麽眷顧我，讓我今日再次得見英雄，幸何如之，幸何如之。本來昨天摔了一跤，今早上還疼得厲害，不知怎麽的，一見到英雄，我的疼全好了。”

  “哎，”見對方似乎還要沒完沒了地絮叨下去，懸河弄影不耐煩地揮了下手，“你還有完沒完了？馬上給我滾……”帶著情緒手指向門外。

  嫉妒，這是赤裸裸地嫉妒，北山狫心下給對方判刑道。朝對方打了個弓，“是北山狫怠慢了。”說完怏怏而去，嘀咕道：“什麽人嘛！”

  北山狫剛把門給帶上，天缺就不懷好意地看了對方一眼，跟著就以最快的手速連著搶了幾隻炸雞腿過來，氣得懸河弄影跟他一起搶，發出怪聲。

  “你又輸了一場！”天缺指著麵前金燦燦的十六隻炸雞腿道，全推給高蕪湘：“快吃吧！”

  高蕪湘愣住了，跟著就好看地笑了一下，眸間盡是喜色，覺著對方這樣跟人鬥法很有趣，咬了一口手中的炸雞腿，邊吃邊道：“公子，我吃不下這麽多。”

  “吃不下打包！”

  “好吧！”

  “你少得意，”懸河弄影立著眼看過來，“有本事你把這瓶酒也給搶去。那樣我才服你。”說著就把酒給拿過來，很是小人地喝了一口，“好酒！”又很是享受地吃了一口雞腿，“啊，美酒配炸雞腿，實乃人生一大樂事，可惜啊，有些人就是沒這個福氣。”

  天缺笑著搖了搖頭，心念一動，就把所有的酒分子給分離了出去，看往對方，“你再喝一口試試。”說著把目光放在手指上，“搶酒瓶算什麽本事！”

  懸河弄影懷疑地喝了一口，竟寡淡至半點的酒味都沒了，好容易才忍住開啟好奇寶寶模式的衝動，扯了扯衣衫正襟危坐，“此乃末技而已，末技。”

  “對啊，”天缺不在乎道：“這的確是末技，但你還是輸了這一場。”跟著就繼續做法，對酒瓶手指一勾，就是一滴魚眼大小的水珠從瓶口內跳出，凝實成堅硬的晶體，其內發出好聽的聲音。

  是麥當娜的‘Celebratione’。

  這下非但高蕪湘給迷住了，呆瞪瞪地看著音樂淚滴忘了吃東西，整個人沉浸在美妙的樂聲中，眼睛都不帶眨的，懸河弄影也是瞬間返老還童，瞠目結舌的樣子具極了觀賞性，怎麽看都給人幼童的既視感。

  “喏，”天缺把音樂淚滴拿給高蕪湘，“拿去玩吧。”高蕪湘趕忙放下雞腿，把小手在胸前使勁地抹了兩下，很是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接過來捧在手心，自此就沉浸其中，好半天都沒能掙脫出來。

  明知道懸河弄影也想要，但天缺就是不給它，很是小人的把酒瓶拿過來，跟著晃了兩下，等三隻冰杯從窗外呼嘯而來，他才看往對方道：“酒有什麽好喝的，來，嚐嚐這個怎麽樣……”

  把已是變成黑色液體的酒倒入三隻杯子中。

  碳酸飲料這東西對地球人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了，但對此方隻知苦修不懂享受的人來說，那絕對是稀奇的東西。甫一入口，高蕪湘就現出迷醉的神情，被衝上腦門的快感刺激得都快傻掉了。

  奇巧淫技這東西，最能激發人的好奇心，饒是懸河弄影見多識廣，食盡人間美味，也是被稀奇古怪的東西搞得有些坐不住，“這什麽東西？怪怪的……”摸著腦袋，“居然比酒上頭還快，有點意思。”

  看了下音樂淚滴，又看往天缺道：“哎，”指著音樂淚滴，“這給我也來一個。別那麽小氣，炸雞腿我都管你們兩個了，你怎麽說也得意思一下是吧？”

  暗道：“特麽這玩意居然比鳥叫還好聽。”

  天缺卻搖了搖頭，抱起膀子道：“區區炸雞腿就想換取音樂淚滴，還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除非你答應我三件事……”

  “好美的名字，”高蕪湘盯著音樂淚滴道。

  “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懸河弄影道：“老夫從不受人威脅。這樣吧，你給我一個，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你不知我追的你們多辛苦，兔崽子起來的。”

  跟著就感慨了幾句：“我已立誓隱居，形同廢人，你跟天妖族的過節，我實在愛莫能助。天誓下，除非有人找上門來跟我過不去，否則我是不能出手的。違誓的後果，我想就不用我跟你多說了吧？”

  此方世界的誓言極有約束力，誓言一旦立下就再沒了退路，否則會遭受天罰，形神俱滅。

  天缺想了想，“成！”

  “放心，”懸河弄影真誠道：“我也不白要你的東西。老夫雖然隱居了，但還算有幾分薄麵。往後要是再遇到麻煩的話，你可以拿著這個去找這幾個老東西，它們看在我的麵子上會出麵幫你的。”

  說完，甩給對方一個腰牌。

  天缺接了，道：“我看前輩心有隱憂，是否還有未了之事？不妨說給晚輩代勞。”

  懸河弄影知對方不是歹人，歎了口氣陷入沉思，良久方說出一段話來，窗外大雪紛紛揚揚的：“當年我一氣之下立下重誓，從此受製於天罰埋身大山，今日何嚐不後悔。要說未了之事，倒的確是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