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箭崖方家被伶仃子滅門，”天缺道：“方老前輩生前曾於我有恩。我現在身有要事，三位若方便的話，就有勞你們幫我把此仇報了。”

  “行，”力千鈞幹脆道：“不出一個月時間，公子當可聽到此賊受戮康城國的消息。請……”

  說完，三人聯袂而去。

  方家之事，它們近日也是有所耳聞。若非一心係於煙國，以它們的心性，也會去找伶仃子的麻煩。此子為禍多端，它們也早想會會它了。

  “公子心思縝密，交遊廣闊，蕪湘佩服！”等對方消失於林深處，高蕪湘道：“這樣以來，不但打消了它們被你日後打擊報複的疑慮，還套下了交情。”

  “它們本性並不壞，”天缺道：“隻是在大時代的交變前，不知該如何是好罷了。”

  “那公子呢？將來會站在哪一方？”高蕪湘有些不安地看著他，見對方沉默不語，跟著就緊張道：“抱歉，是蕪湘唐突了，不該問這樣的問題的。”

  天缺笑著搖了搖手，“蕪湘姑娘不必緊張，站在哪一方我還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再這樣問下去不趕路的話，等下你恐怕就得背我過去了。”

  說著就捂住嘴巴，鮮血從指縫間滲出，嚇得高蕪湘趕忙扶住他，“公子你怎麽樣啊？”

  天缺虛弱地咳嗽一聲兒，搖了搖手，“走吧！還撐得住。”被高蕪湘攙扶著一路向前走去。

  他適才兵行險招，以虛弱的精神力強行催生出各種功訣，尤其是最後震碎‘紫心葫蘆’之舉，令得他差點昏厥於地。如果當時心疼寶物被毀的晦明隱忍不住出手，現在他就是死人了。

  “啊？”明知道已經脫離險情，但聽他這樣說，高蕪湘還是後怕不已，“那也太可怕了……”跟著就又釋然道：“幸虧公子智計無雙，終化險為夷。”

  拍了拍胸口。

  “……”

  ******

  狼眼湖方圓十裏，湖中有瀟湘石。此石乃上位諸神鬥法時，墜落此處的法器。此物對下位眾生沒什麽用，但對於天缺，卻是補充靈力的重寶。

  隨著轟然一聲水響爆出，已是等了兩天兩夜的高蕪湘立馬現出歡喜之色，自林中樸素的冰舍前箭步飆了過來，“公子，你的傷好了？”

  由靈台內一片昏聵，所知不過方寸之地，再次恢複到晴天朗日之境，神識輻射萬裏，令得天缺心下極是暢快，清冷的空氣吸到肺內，全身都是爽感。

  風蕭蕭兮易水寒，十萬大山我為天！

  “好了，”天缺一笑，意態瀟灑，使得他那充滿陽光般的笑容深深嵌進對方的心湖深處裏去，“從今而後，就再沒什麽可擔憂的了。”

  在弘大的神識界裏，他看到力千鈞三人正然往康城國趕去，虛海藍音所在的獄法山一片安靜，大雪紛飛的紫川城則人煙密集，房屋錯落……

  “來吧，”天缺伸出手道：“也不能讓蕪湘姑娘白保護我這一場。忍一下，很快就好！”

  說著就拿起對方的小手心念一動，直接以強大的精神力把對方的戰力從八千提升到十四萬。

  小手甫一被對方拿在手裏，高蕪湘就即時現出害羞歡喜之色，小臉一紅，但跟著就眉頭緊皺，感到奇經八脈被強力侵入，咬牙忍痛的樣子，很是可愛。

  那種戰力被遽然提升的感覺，對她來說就好比往器皿裏加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飆升，而且還伴有好聽的帶有節奏的“叮”聲，直至水滿方止。

  天缺鬆手後，她感到自己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仿佛進入到一片更大的天地，身心空靈，立於絕顛之上，覽盡天下，暢快地想呼喊出聲。

  她雖不是什麽武癡，但於武者一域也有著濃厚的興趣，且在鬼宗國特定的圈子裏有著自己的驕傲。

  如果不是對方過於驚豔需要她以心悅誠服方式表達仰慕之情，她是沒可能有這卑微的一麵的。

  好歹都是天才少女般的存在。

  當一劍劈出後，看著極遠處炸開的山石，轟的一聲巨響爆起衝天的雪霧，地麵也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她都被自己嚇到了，瞠目結舌道：“公，公子，這真是我做的嗎？”一副都快傻掉的樣子。

  以往別說遠距離劈開巨石了，就是放在她麵前的一塊小石頭，她能做到這樣就算很不錯了，況且又不能，最多在狀態好的時候劈出裂縫。

  幸福來的太突然，以至她好久都沒緩過來。

  “抱歉，”天缺笑道：“以我目前之能，也就隻能給你開掛到這個級別了……”

  雖然不知道何謂開掛，但意思高蕪湘還是明白的，忙道，滿足的樣子很是可愛：“夠了，已經很夠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公子才好了。”

  心下跳出很多想法。

  恨不得現在就拉對方去自己家裏做客，讓府上的廚子給他做最好吃的食物，把自己最心愛的玩具送給他，讓他看一看自己最好看的衣服……

  傾盡所有！

  沉浸在少女的遐想中。

  於此，天缺自然也是很高興，生生把一個性子有些冷淡的姑娘弄成了呆頭鵝，呆萌呆萌的，令他滿足了不少惡趣味，不由想到了虛海藍音。

  以此女武癡的體質，到時戰力被遽然大幅度提升至驚豔的地步，真不知道她會激動到什麽樣子。

  怕是比這位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在弘大的神識界裏，他看了看安靜的獄法山，暗道：“好好養傷，等我回來帶就你闖蕩世界。”

  當時虛海藍音有傷在身虛不受補，他就沒急著落實此事。至於翩翩，則因為三百四的戰力太低根本就承受不住強大的精神力的侵入，也就沒幫她。

  “走吧，帶你闖蕩世界去……”

  想了一圈虛海藍音，他收回神思回到現實的世界中來，以富有憧憬的話語撩了對方一句。

  輕身而去。

  邊走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到白影人的樣子，先是有大片的積雪飛起給他續出滿頭及地的白發，跟著就是鬼麵和長白披風依次而來……

  夢死牡丹還沒拿到手，也是時候解決這件事了。

  高蕪湘以好聽的語聲應了他一句，“哦，好！”卻沒急著跟上來，而是在湖邊照了照自己確定自己長得還不錯之後才追了上來，笑吟吟的。

  對她來說，雖然他短發黑衣的樣子也很好看，尤其是笑的時候特別迷人，但她就是更鍾愛他這種充滿邪魅的氣質，無論怎麽看都讓她很舒服。

  而天缺之所以這麽做，也是因為知道她有這種少女心在審美上的訴求。既然她喜歡，那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