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多天的時間，從狼王開始，不下五十位成名的人物連著被殺，這在各地引起了極大的震蕩。尤其是在各大軍團和宗派勢力裏，恐慌的情緒極盛。

  唯恐下一個就是自己。

  人人自危，連出門都是抱團而行。

  上至超然的軍團宗派，下至僅能果腹的屁民，方圓千裏之內，都在紛紛議論此事。

  這其中尤以‘狼王’、‘厲嘯老魔’、‘非魚六凶’、‘勞水一方’的議聲最高。

  而那位傳說中的白影人則在這樣的議聲中，以超然的方式鑲嵌進每一個人心中，長發飛揚，白色的披風掀出各種驚豔的形狀，落地生煙，彈指殺人。

  有害怕的，

  “早知道這些年就收斂些了，不該去偷那麽多東西，明天我就把石婆婆的鐵鍁還回去……”

  有羨慕的，

  “以對方連著殺這麽多成名人物的能耐，其戰力怕是都破出天際了，唉……”

  有崇拜的，

  “我的個天哪，這得多厲害啊！”

  蘇山鎮泰喜街上的一家早點鋪裏眾人都在低聲議論近日來發生的殺凶之事。這些人大都是些無關時局的屁民，所以其態度也多是閑聊的態度。

  長街上大雪紛紛揚揚的。

  在眾人議聲不止的時候，鋪裏一張對門的長桌邊坐著一位寸頭少年，他一邊悠閑地吃著早點，一邊欣賞著門外的大雪和匆忙的行人。

  每一次酥脆的南瓜餅入口，那酥甜的味道兒，都會讓他眉宇間都會現出快樂的神情，好久都沒吃到過這麽地道的南瓜餅了……

  跟他同桌的客人也都在享受著這清晨的早點。

  吃完南瓜餅，隨著清香的米粥入口，天缺再次感到了那來自味覺上的無上快樂，渾身都很舒服。眾人的私議聲紛紛傳來，在他心下跟好吃的南瓜餅一樣給他以快樂，讓他生出滿滿的成就感。

  他此舉除了因責任感而來俠義之心外，也有著另外的打算。那就是在此方立威。威名一旦打出去了，那往後很多事情辦起來就會順利很多。

  飯後他又坐了一會兒，隨著同桌的客人全都散去之後，他也會完賬出門而去消失在大雪中。

  此地已是赤血軍團的勢力範圍，距離軍團總部僅有兩百裏的路程，以他的腳程，不過半個時辰即可趕到。連日來斬殺多人，他身上有著很重的戾氣。

  出鎮後，他以重力之法騰身遠去。

  不一會兒就宛如造化之子消失在蒼茫的大雪中。

  ******

  赤血軍團總部議事大廳。

  “團長，大致上就是這樣了，”七念生長老以結束報告的語氣道：“以我看，怒海沉天死期已至，我們也該早謀出路才是。”

  作為團內的文書大使，他剛去了趟黑山國的都城回來，把近幾年的邊情匯報給國主怒海沉天。逗留了不足半年的時間，它所經所見都是黑山國氣數已盡的征兆，國主領著頭為非作歹，到處烏煙瘴氣。

  “不錯，”四長老北雨蒼梧道：“眼看著雇期將至，我們沒必要再為這樣的一個人去賣命。近日來連著多位成名的人物或傷或死，雖然我們都沒見過那個白影人是誰，想來也不過是上中位所派吧！”

  “先是北河傲君莫名暴斃，”二長老夜心斷橋沉聲道：“跟著就是白影人大殺四方。種種跡象都顯示著對方已經開始有所行動。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不及早抽身的話，勢必會被卷進去。軍團有今日不易，還望團長大人早作定奪……”

  “先把黑山國勢力最大的軍團瓦解掉，再以白影人大殺四方收買人心，這雙管齊下之計也當真是厲害啊。這樣的手筆，不出百裏肆、醉天之流。”

  五長老西野形倉說著看了團長大人一眼，遲疑道：“而且，而且它們似乎也同樣把矛頭對準了團長大人您。白影人在這個時候劫奪弑心琉璃盞，就是最好的說明了……”

  寒雨枯兩個月前練功時被心魔所侵，非弑心琉璃盞不足以祛除。本待借取，結果卻被黑鐵軍團租去。好不容易租期到了，卻又在前幾日被人劫走。

  赤血軍團作為黑山國第二大軍團，在它看來，對方既然有心圖謀黑山國，那作為黑山國第二大勢力的它們，自然也同樣在瓦解之列。

  蛇無頭不行，最好的瓦解辦法就是除去團長寒雨枯。黑鐵軍團就是這樣陷入混亂中的。

  而它們又之所以沒急於下手，想必是因為己方傭期將至，看己方是走是留，再做取舍。黑鐵軍團則不同，跟黑山國還有著將近十年的傭期。

  傭期不至就擅製撤離的話，以天命契約之力，形如叛國的黑鐵軍團也同樣難逃死劫。

  所以，北河傲君不得不除。

  既是這樣，不管從哪一個層麵上考慮，為了團長大人的性命之憂也好，為了軍團也罷，這黑山國都是不能再待得了。不早抽身，後果不堪設想。

  “……”

  眾人議論了一歇，都把目光望向團長大人，滿是勸誡之意，希望它能早日做出定奪。見它在心魔侵蝕下臉色極是蒼白，又都在心下感慨不已。

  現在己方被對方捏在手裏，不聽話都不行。赤血軍團如果沒有了團長，以在場者之能，沒有人能挑起這個擔子，到時勢必會跟黑鐵軍團同樣的下場。

  而能不能避免這樣的局麵，就全看團長大人做出怎樣的取舍了。既然對方還給己方留有餘地，沒把事情做絕，那就應該見好就收，把最好的態度拿出來。

  隻有這樣，軍團才能繼續生存下去。

  寒雨枯拿手敲擊著桌麵，目光時或變換兩下，陷入沉思之中，整個大廳裏都是它拿手敲擊桌麵的聲音，影響著眾人的心跳，“嘟，嘟，嘟……”

  該怎樣取舍，其實它早就有了定奪，那就是眾人所說的離開黑山國這是非之地。它之所以猶豫，倒不是離不離開的問題，而是離開之後怎麽辦？

  分裂了數萬年之久，雖然龍心山脈的統一早已是大勢所趨，但目前的形勢並不成熟。

  上位的三大巨頭雖說都有著統一的能力，但彼此間卻互不相讓，都在為了最終的統治權跟對方暗中較勁，以至統一之事遲遲未能實現。

  再者，中下位的十數個小國雖然勢力沒上位強，但聯合起來也不是上位三國就能貿然吞下的。

  形勢不成熟，自然就不好站隊，在這大爭之世，作為亂世裏的小魚小蝦，如果選錯了東家，就是現在不被滅掉，那遲早也是被團滅的下場。

  這是往遠了說。

  近的則是，它到現在還不知道跟它過不去的是哪方勢力。對方遲遲不現身，就這樣一直把它吊著，搞得它進退兩難，這樣它又怎能貿然做出決定？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拖著。

  都等對方現身再說。

  “我同意，”寒雨枯站起身道：“合約到期後，就不再跟怒海沉天續約。隻是我現在這個樣子，也同樣有著很大的變數。對方遲遲不現身，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