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種，我看你還能跑到哪兒去？”

  風雪肆虐的大峽穀裏，突然傳來這樣的喝罵聲。隻見暗黑的峽穀某處，幾個人影在跳騰追逐。這自然是馮武師等人了。打昨天上午追進來到現在就一直沒能抓住人，這讓馮武師異常暴躁和憤怒。

  對他來說，都四天了啊。整整四天沒在學院裏露麵，也不知道這飯碗還能不能保得住。事實上，隨著老抓不到人，昨天中午他就已經放棄了再抓下去的打算。無論怎麽樣，都得要在學院裏露個麵了。幾個老頭子那麽凶，老不露麵不行啊。至於失蹤了一個弟子的事兒，到時也隻能求國相大人想辦法了。

  結果繞來繞去繞暈了頭，在片小樹林裏鬼打牆似的，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出口，深的嚇人，還時不時被那個小雜種嘲笑過來，“姓馮的，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就憑你想逃出我的迷魂陣，想都不用想。”

  氣得他大罵。

  他起初自然害怕，對方陡然變這麽強，也不知道會怎麽樣的。但隨著發現對方似乎就隻會布陣，其他方麵都不行，便又故態複萌，跟北荒豬犽等人大罵著追過去，“小雜種，我特麽要殺了你！”卻被逃走的對方回以冷笑，“大言不慚，能抓住我再說！”

  這一追一逃就又是好長時間過去。

  從中午追到晚上，再從晚上追到中午，又再從中午追到晚上，到了眼下黑漆漆的，一路追追逃逃，他跟北荒豬犽等人已經走散了，就隻有三個弟子還跟在他身邊，急得不行，也怕的不行，悔恨交加。

  眼見著破山在前麵跑，他帶著弟子們奮起直追，邊追邊罵：“小雜種，我看你還能跑到哪兒去？”又遷怒身旁的弟子，“特麽你們都給我快點！”

  幾個弟子都快累癱了，又不敢不聽，咬著牙跑。嘁裏撲騰的。踏出落雨般的腳步聲。被風雪所肆虐。

  ……

  在馮武師等人氣急敗壞地追罵破山的同時，已是跟他走散了的北荒豬犽和猞猁子及史貨海三人正然在一片有著亂石硌腳的樹林裏往馮武師那邊找過去。就像隔了十萬八千裏似的，馮武師喝罵的聲音遙遙地傳過來，若隱若現的，有的時候能聽到，有的時候又聽不到，在黑漆漆的樹林裏，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三個人都見識過破山的手段，現在跟馮武師走散了，都怕得不得了。唯恐破山會突然出現打他們。

  他們是傍晚的時候跟馮武師走散的。

  “老師去哪兒了啊，”又是長久地沒聽到馮武師喝罵的聲音，史貨海哭哭啼啼的，“什麽都看不見，這也太恐怖了……”

  “哭你麻痹，”北荒豬犽氣得罵道，與此同時使勁甩開對方抓住他衣服的手，“你特麽別抓我。”一直跟著馮武師，他不好發作怨氣，現在走散了，就再沒顧忌，哼唧了一路他們之前背叛他的事兒。

  猞猁子則不吭聲兒，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緊了北荒豬犽二人。稍稍有點風吹草動，都把他嚇得要死。又不敢跟北荒豬犽走得太近。特別的後悔。如果關係不破裂的話，現在還能一起壯壯膽什麽的。

  “特麽還有你，”罵完了史貨海，北荒豬犽又罵猞猁子，“我哪裏對不起你了？”

  猞猁子不服，強道：“你以為我想啊？老師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惹了那麽大禍……”

  “惹了那麽大禍？”北荒豬犽氣憤地重複了一遍猞猁子的話，跟著就冷笑道：“那你跟我說說，我到底惹了多大的禍？啊？真他娘的太可笑了。”一拳打到樹上，“那你後來跟我爭功又該怎麽說？”

  猞猁子語塞。

  “沒話說了吧？”北荒豬犽質問。

  對方五大三粗的可不是自己能扛過的，猞猁子心跳加快，顧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趕緊找老師吧！”

  “就是，豬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史貨海也跟著勸，“還是找老師要緊！”

  “你們倒是說的輕巧，”北荒豬犽氣道：“我還一肚子氣呢。”

  猞猁子二人不響。

  “特麽枉我拿你們當兄弟，”北荒豬犽繼續道，以譴責的語氣：“好說好笑地跟你們一場，居然那麽對我。特麽良心被狗吃了嗎？”

  少擱這兒惡心了，猞猁子心下一聲冷笑響起，自己什麽人就沒拿尿照過嗎？眼前黑漆漆的，看什麽都像壓頂而來的怪物。但跟著他就怒了，因為北荒豬犽突然捧住了他的臉要行凶，勁兒特別大，而且手還毛茸茸的，也不知道在哪兒找的手套，“你特麽……”他剛要怒斥對方，這都特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樣，但隨著一道刺眼的閃電亮起，他就再也不火了，聲音急轉直下，變為恐懼的尖叫聲兒，“啊……”

  隻見亮起的光線裏，捧住他的臉的並不是北荒豬犽，而是一隻相貌極惡的怪物。沒有下巴，鼻子就隻有兩個黑孔，眼下是兩道鮮紅的血跡，發如蓬蓬的亂草，稀疏至頭皮可見，白色的長衫極是襤褸……

  但跟著就又陷入漆黑中。

  這一幕，北荒豬犽和史貨海二人自然也看到了。

  在這個風雪肆虐的夜晚，隨著天地再次跌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林中先是傳出驚惶的叫聲，跟著是哭聲，再跟著又是人撞到樹上或者石頭上的聲音。

  發生這事兒，北荒豬犽三人自然再沒心思互相抱怨了，當時就沒高沒低地往前亂跑，先是撞到樹上，鼻子出了血，跟著爬起來跑的時候又摔了一跤，跌破額頭，在黑漆漆的樹林裏瞎摸亂撞，屁滾尿流……

  “嗚啊……”

  居然被對方給跑掉了，那隻怪物發出憤怒的叫聲兒，直逼人心。於再次亮起的閃電中，一蹦多高，掠往三人逃竄的方向，還自帶音效，“嗚啊……”

  隨著怪物再次追過來，北荒豬犽三人更是害怕，慌不擇路下，就像房內三隻失窟的耗子，於起伏跌宕的山林裏四處奔竄，口內發出各種驚懼的聲音。

  閃電一次次亮起來，那隻怪物也是一次次纏著他們不放。不是出現在他們側方的樹林裏，就是出現在他們前方高起的山岩上，每一次憤怒的怪叫傳來，都使得北荒豬犽三人神經一緊，驚惶亂逃。

  尤其是對方從他們身後追來時，那種飛的聲音就更是直逼心靈，讓他們害怕到不能再害怕，不住口地哭喊老師，“老師，老師……”嚇得聲音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