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聽了“噌”的一下站起來，“我說可以就可以。”醉音冷笑一聲兒，“那你就試試看。”二人立馬陷入劍拔弩張狀，老嫗勁兒上來了，“你還敢打我不成？”醉音冷著臉搖了搖頭，“音兒不敢，但不放姑姑出去還是會的。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你……”老嫗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又坐回去，搖了搖頭，“好了，我不跟你吵，再吵下去我就跟你一樣孩子氣了你知道嗎？哈哈……”說完就猛然笑起來，被氣得。醉音亦然，也跟著笑起來，而且笑得跟老嫗一樣厲害，花枝亂顫的，一點女神的樣子都沒了。一半是被老嫗氣得，一半也覺著事情比較逗。

  見醉音也跟著笑，老嫗立馬刹住，“不許笑！”人很嚴肅。醉音立馬沒了笑意，心下一片闌珊。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事情。二人這次很默契。笑來的猛，去的也快。幾乎瞬間的工夫，就又悲從中來。

  而且這份悲意，也同樣傳給了天缺。

  “傻孩子，”老嫗歎道：“姑姑知道你的心。但除此之外就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麽悲觀。以那小子的身手和智慧該當沒問題的。而且男子漢大丈夫，也要有自己的擔當。

  “既然他也有意於你，就理應為你分擔些什麽。姑姑是過來人，很清楚這其中的門道的。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別說殺幾個人，就是死，都會毫不猶豫。況且，事情的結果也未必就會這麽悲觀的。

  “你這樣苦著自己，對他不公平知道嗎？他前幾天跑過來，雖然沒有正麵接觸過他，但姑姑能看出來他對你很上心。你要是真嫁了百裏風那狗東西，將置他於何地？他到時是會傷心的知道嗎？男人一旦傷了心，結果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他這樣的好孩子，到時極有可能會孤身殺進煙國去的。

  “這樣的話，就誰也救不了他了。

  “與其讓他這樣白白送死，還不如現在讓他為你搏一把求個轉機。百裏風那狗東西死了，你既不用嫁過去，他也求仁得仁了。你不要老想著這樣對他不公平有什麽心理負擔，或許人家願意這樣做呢。

  “為了你，他哪怕被煙國狗追殺到天涯海角，甚至是死，在姑姑看來，他都會感到很滿足，也比眼睜睜看著你嫁給煙國狗對他好。你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他，老這樣把人家悶著，這很殘忍懂嗎？你隻求自己一個心安，卻讓那麽多人為你痛苦，你於心何忍？”

  “傻孩子，聽姑姑的，你不妨大膽一些。對，沒錯兒，他到時的確會被煙國狗大肆報複，但這又怎麽樣呢？又能說明什麽問題？他什麽能耐你最清楚了。

  “你跟他交過手，你都拿他沒辦法，那些煙國狗又能怎麽樣呢？除非百裏肆親自來。而這又很明顯是不可能的。現在這種局勢，他忙著爭天下都不顧過來呢，哪還會為了百裏風這樣一個令他失望透頂的兒子分心旁騖。在他老子眼裏，這狗東西要是能稍稍爭點氣，他也不至於會被拋過來惡心我們。

  “所以，我才覺著問題不大。再者就是，以百裏風那點戰力由他出手的話，根本就是一擊必殺的局麵好嗎？至於煙妖女，倒不難辦。

  “哼，她區區一個中位勢力的國主，以我琴穀的實力想要除去她，根本就沒問題。缺了煙妖女，別的煙國狗就很少有成氣候的了。當然了，這事倒不能明著來。現在還不是跟煙國狗撕破臉的時候。

  “這樣的話，他還不是想怎麽跑就怎麽跑，想怎麽逃就怎麽逃，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如果真不行的話，我們還可以讓醉山他們在暗中出手幫一幫他。”

  老嫗說到這裏就停下了，等眼珠轉轉的覺著該說的話都說了，該分析到的也都分析到了，才語重心長地道：“傻孩子，話也就這個話了，就聽姑姑一次。這對誰都好。你不用嫁，他也不用痛苦，而姑姑也可以多活幾年再照顧照顧你求個心安。”說著就懇切地看過來，“音兒啊，你就當姑姑求你了好嗎？”

  醉音淚落，搖了搖頭，輕道：“姑姑，你不明白的。若音兒能有未來，我又怎會忍心這樣待他，讓他一直受苦。每次見他那樣黯然離去，音兒都……”情發於中哽咽了一聲兒，但終究還是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但掘心自食地意味卻是很明顯了，“都……”

  下意識地捂住胸口泣不成聲。

  老嫗歎了一聲兒，“唉，傻孩子啊，你這是虐戀啊。很傷神的。”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音兒知道，”醉音克製一下情緒，“但音兒沒有辦法。如果音兒但凡能於這不可測的未來中看到一絲希望的話，也不會這樣。兄長那個人，你也知道。一旦有了自己的主張，是絕不會輕易改變的。而且現在他不是一個人，而是領導著整個琴穀，那麽多雙眼睛在看著他，他就是想徇私，也沒有機會的。

  “這些年天妖族一直抓著此事不放。這樣的情況下，我若是跟他，跟他……”老嫗擺了下手，“哎，跟他好上了，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口的。如果都像你這麽扭扭捏捏的，人類早絕種了。”

  醉音臉一紅低下頭，支吾道：“也就是姑姑說的這樣了。”跟著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樣以來，是會引發兩國的衝突的。這個後果音兒擔不起。你也知道的，當年為了給對方一個交待，音兒已當著兩國的人承諾此生不婚不嫁。音兒現在一個身在囹圄的人，給不得人未來，又怎敢輕易……所以，索性就不給他希望了吧。時間久了，他自然也就會把我忘了。”

  說到這兒，神色一黯。

  “話倒也在理，”老嫗點了點頭，“若不是天妖族在中間攔著，僅僅隻是來自天兒那方麵阻力的話，我想以你的性子是不會這樣束手待斃的。”

  醉音同意，“若不是死局，音兒這些年又何曾怕過誰？跟他轟轟烈烈一場，哪怕再艱難，哪怕被兄長責罰得再重，甚至跟他雙雙赴死呢，音兒也會毫不猶豫。隻是現在的情況，死並不解決問題。不能因為音兒一個人而把兩國的百姓都牽進去。

  跟著有些神往地道：“他倒的確是有能力麵對以後，逃難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這樣偷偷摸摸的方式終究還是太委屈他了。這不是音兒願意的。所以還是讓音兒來麵對吧。自己的命，自己擔。

  “他該有屬於自己的未來。音兒不能因為自己而把他拖入萬劫不複之地。這對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