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三兄弟後，天缺就直接回了鳳尾城。跟三個二貨亂了半夜，說不心累那是假的。又要用假身絆住煙雨萌，又要跟三兄弟折騰。雙管齊下，心神損耗得確實有些厲害。在三兄弟趕去鳳尾城花天酒地之時，他也在城外地下某處停了下來，略作休養。

  在他放開的神識裏，隻見煙雨萌那個狗女人還在跟破山瞎扯呢。都這麽久了，竟是半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慵懶地躺在房後高起樹上，雙手放於腦後，自言自語的樣子，有時說著說著還會笑起來。

  這使得天缺恨恨。

  她不走，他就別想好好休息。

  照馮武師那個樣子，過了這一夜，還有整個白天在等他呢。如果煙雨萌不在的話，他還可以偷空打個盹。隻要給破山口氣在就行，任北荒豬犽怎麽折騰都沒問題。可恨此女就一直纏著破山不放。

  這樣以來，肯定不行。萬一被她發現了破綻，接下來不知道又會多出多少不必要的麻煩。沒招兒，也隻能舍命陪她了。這個狗女人，早晚都得死。他想。

  當然，此女行蹤詭秘，跟破山聊一直都是采取傳音入密的方式。她那麽能，就是這樣跟破山聊半年，對她影響也不大。實力方麵剛剛的。

  恨了一會兒此女，沒招兒，天缺也隻得暫時拋下她，轉而關注起南庭玉和西海岐伯等人的動靜來。經過一番探察，他了解到，他們在有關兵諫方麵的部署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八十萬將士還差最後七萬沒到位，但也處在最後的部署階段了。就差臨門一腳。

  再者就是，在得知了煙雨萌投靠煙國的消息後，西海岐伯也已經開始在組織人員對此女進行抓捕。由傲心無塵坐鎮布局，幾位學院的長老配合南庭玉等人見機行事。到時務必把煙雨萌一舉成擒。

  作為黑山國的精英，西海岐伯可不是什麽泛泛之輩，老謀深算著呢。既然消息是南庭玉帶來的，那他就絕不可能讓南庭玉等人置身事外。

  到時若是出了什麽紕漏，譬如說煙雨萌在關鍵時刻被誰給拐走了，礙於目前的形勢，他確實是沒辦法，但南庭玉等人想全身而退，怕也不會那麽容易。向老鬼陰了他，還想這些人回去為國效力，可沒這種好事情。先關個十年八年再說。誰出麵都沒用。

  在他看來——

  “沒錯兒，我黑山國是有顧忌，但你鬼宗國也不是一身輕。就當前這個局勢，你敢跟我翻臉？哼哼，我就怕你沒這個魄力。雖然我佩服你向老鬼的手段，但想借刀殺人，漁翁得利，總得付出代價才行。”

  總之，以他的性子要是出現了那種不愉快的話，南庭玉等人是留定黑山國了。

  於此，南庭玉等人也是無奈。隻能聽。本想著置身事外從中取勢。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可能了。不過這絲毫影響不到計劃的進行。在他看來：“為了鬼宗國，我南庭玉死且不怕，又豈會在意這點委屈？”

  西橋暮暉等人也是同樣的態度。

  “你們想的太遠了，”天缺搖了搖頭，“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就先想著為國獻身。那狗女人警惕心那麽強，可不是那麽容易抓的。但願你們好運吧，也省得我麻煩……”

  放下這些人，他又把目光轉向數千裏之外的螳螂鎮。在他放開的神識裏，隻見這座向來人煙稀少的邊陲小鎮，此時卻是燈火通明，格外的熱鬧。因為聽到消息的群雄們已日夜兼程趕到了這裏。足有數千人之多。人山人海地擠爆了這座沒什麽名氣的邊陲小鎮。

  當日的扶風客棧，已經被懸河高岸一把火燒了，掌櫃和幾個夥計則被懸河高岸擊斃後葬身火海。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民生凋敝的小鎮根本就無力接待，不多的幾家客棧以及人去樓空的北山府大院早就住滿了，撇得遲來一步的各路人馬，隻能自己想辦法。跑來這斷壁殘垣之地棲身，竊竊私語的。

  至於更晚來的，就更沒地方去。街道上，房前屋後，樹上，池塘邊，以及小樹林裏等處，在在都是人。這波人裏，條件允許的還有個帳篷或者轎子躲避風雪。準備不充分的，就隻能與風雪天為伍了。

  抱劍凝立牆下的有，敞著腿靠樹而坐的有，縮起來像個乞丐一樣躺在簷下的有，默默躺在屋頂上想心事的有，幾個人圍著火堆借酒驅寒的也有。

  好在這些人都技業驚人，風裏來雨裏去的早就習慣了。區區風雪，還不足以能令他們怎麽樣。

  數天前，突然一則消息在他們這群不屬於任何勢力的散人圈子裏傳開了。天羅日正午時分，黑山國的鎮國之物盞鳳眸將化鳳而去。屆時得此物者安天下。

  此消息一經傳出，就極快地散播開來。不過幾個時辰的工夫，就令得數千之多的散人把目光瞄向了鳳尾城。這倒不是這些人傻，聽什麽就是什麽。

  而是有事實依據在的。

  首先黑山國的鎮國之物的確是鳳眸。其次就是三年前此物引發異象，招來天雷。當然，最為主要的還是，一本在此方流傳了數萬年之久且可信度極高的冊子《造化圖錄》曾對此有過預言，那就是亂曆八千六百八十五年前後天羅日，神龍山東南將有兵禍。

  不久，天下定。

  作為可信度極高的冊子，《造化圖錄》所做的預言中，很多都應驗了。比如神龍睡，天下亂。當初這方圓數十萬裏的龍心山脈，並不是峰巒如聚的山地，而是廣闊的平原。由傲鬼帝國統領。後來傲鬼帝國的神物失蹤，跟著天降神龍，化為巨大的山脈，導致傲鬼帝國分崩離析，天下陷入紛擾。

  這是遠的。

  近的就是，亂曆八千六百二十七年前後，神龍山中北部將有屠天下者出。開始沒有人知道這具體是指誰。中北部的國家有好幾個呢。直至最近煙國一係列動作浮出水麵，天下人才恍然大悟：百裏肆不正是在亂曆八千六百三十四年那年接手的煙國嗎？

  簡直是神準啊。

  既然有了這樣的心理基礎，那此次有關盞鳳眸之事當然會令得群雄踴躍而來。這些人雖說都對局勢置身事外，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沒有一番成就大事業的心。安天下做此方的王，誰不想啊？即便有些人缺乏這樣的野心，但得到此物獻出去也是能獲取重利的。

  當然了，這起人都不是傻子，肯定知曉此行的凶險程度。但狹路相逢勇者勝。對他們來說，在聯手破陣之後能否奪得此物就看各人本事了。這些人都有著不凡的技業，沒人會自認輸家，都競心極重。

  而西海岐伯就是恰恰看準了這個，經過數月的謀劃布局，利用《造化圖錄》的影響順利把假消息以爆炸的方式灌輸給了這些人。對他們這些精英層麵的人來講，《造化圖錄》那東西看你怎麽理解。其中的預言雖說大多都應驗了，但天下最終還是由人來定奪。就拿此次來說吧。所謂的兵禍，根本就是靠蓄意謀劃來實現的。有心人以書造勢，心盲者溺書無明。

  像西海岐伯這些真正的智者，很少會把《造化圖錄》當一回事兒。工具而已。有用的時候就用，沒有的時候就扔。也就是說，此次有關盞鳳眸的爭奪戰，前來參與的都是些散修人士，沒有哪個國家會跑來趟這趟渾水。即便來，也不是為了盞鳳眸，而是借群雄爭奪戰造成的亂局來謀利。隨這些人怎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