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師弟，你往那邊看。”吳邪並不因為年輕修士的話語惱怒，隻是心平氣和的指向了遠處。

  周霄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是一群在遠處觀望的村民。

  “師弟，你看到了什麽？”吳邪問道。

  “敬畏、害怕、麻木、興奮、快意...”周霄沉默了一會，答道。

  “你可知為何會如此？”

  “因為凡人愚昧。”

  “錯。”吳邪大聲否定，“師弟你年紀尚小，隻看到眼前的善惡是非，見這柳妖有恩於人，便覺得他所做為良善，我等所做不仁，凡人麻木。”

  “然而在師兄看來，這些凡人的做法才是正確的，乃是符合種族大義的表現，這柳妖所施不過小恩小惠，所求也不過山民供奉之香火，交易一場罷了。”

  “可這世間的妖，難道都像這柳妖一般，會安心交易嗎，更多的是食人血肉，噬人精魂的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今日，我等放過了他，他日他修為有成，若是為惡又當如何？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妖族強，則人弱，妖族興，則人為食爾，這是資源之爭，是生存之爭。”

  “我正天派秉持人間正道，順應人族氣運而生，斬妖除魔，乃是人間正義，是為大善，豈是普通的善惡觀念可以定論的。”

  周霄稍顯沉默，隨後臉上堅定起來，“我明白了，師兄。”

  吳邪見此，滿意點頭，“我們正天派頒布任務，建功德積分，以斬殺妖魔獲取積分，換取神通、功法、法器等修行資源。”

  “既是表明門派傳揚人間正道的決心，也是為我等門人弟子提供了一條修行坦途，斬妖除魔，乃是無上大道。”

  “此次師叔讓我帶你下山來曆練便是希望你能提早明白這個道理，將來修為有成，好為人道昌盛獻出自身之力。”

  “既然你已明悟這個道理，殺完這柳妖，你便回山去吧。”他最後說道。

  “不是還要去鍾梧山嗎？”周霄驚愕。

  “你尚未築基，若與我等一同前去，在這等窮山惡水之地危險難料，為保你周全，這鍾梧山，你就不用去了。”吳邪搖頭。

  周霄點頭，拿起劍來，抹一道紅砂於劍刃上，走上前，一劍結果了被吳邪束縛住的柳妖。

  ......

  “虎蛟大王這一身行頭當真是羨煞旁人。”千眼蟾妖看了看自己身上披著的破布衣物，有些羨慕虎蛟這一身打扮。

  妖與妖之間是不能比的，在虎蛟原先認識的一批大妖裏麵，他是修為最低的，屬於鍾梧妖王離開後才煉化的橫骨，修成大妖。

  其餘妖怪或多或少都有交友，遊曆的經曆，他卻是沒見過什麽市麵。

  平日裏見到的黑麵郎君和玄水居士也都穿的普通，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虎蛟這樣穿著華麗的妖怪，隻覺得威風凜凜，著實讓妖羨慕。

  “千眼大王若是有想法，哪天可以去鬼市購置一身。”虎蛟寬慰他說道，不過心裏卻是明白，蛤蟆大概是沒那麽多寶貝來換取靈值的。

  畢竟他身上唯一有點價值的就是每年褪下的蟾衣，但蟾衣在褪下後很快就會被他自個給吃了。

  數年前他給虎蛟賠禮之時倒是送了虎蛟一層，被虎蛟當作雜物換了五十靈值。

  想要依靠賣蟾衣積攢虎蛟這一身裝備，怕是得積攢個上百年。

  “哪天定要跟虎蛟大王一起去鬼市見識見識。”

  千眼妖蟾卻是連忙說道，鬼市以前他也隻是聽過，但他一個本就沒什麽見識的山野妖怪，平時也隻待在自家沼澤中，哪裏會有什麽想購買的物甚。

  便也未曾去過，此刻聽聞虎蛟這一身裝扮都是從鬼市之中購來的，心裏頓時有了心思。

  “好，若我下次前去，便叫上千眼大王。”

  虎蛟也不在意，千眼蟾妖雖然說買他這樣的一身裝扮沒什麽希望，但好歹是個大妖，買些凡間的盔甲服飾還是買得起的。

  “說來此次我來尋千眼大王還有一事要找千眼大王幫忙。”虎蛟直言道。

  “虎蛟大王盡管開口，隻要蛤蟆我做得到的，一定不推辭。”千眼妖蟾拍著敞開的胸膛，豪爽的說道。

  “我想讓千眼大王攻擊我。”虎蛟說道。

  “...呃，虎蛟大王這是...”千眼妖蟾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我是想想試試這身護甲的防禦力如何。”虎蛟見他誤會了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千眼妖蟾了然，“我這便幫虎蛟大王試上一試，不知虎蛟大王要我使出幾成力道？”

  “便先從一成力道開始吧。”虎蛟想了想說道，雖然他覺得憑借他的妖軀，即便是不穿避水麒麟甲，千眼妖蟾也很難傷他。

  但這種讓別人打自己的事，還是謹慎些好。

  若非眼前之妖不是他熟悉的千眼妖蟾，他是怎麽也不會這麽做的，這也是他沒有在鬼市試驗的原因。

  “好。”千眼妖蟾再怎麽說也是個妖類，不似普通人那般扭捏，應下來後也不拖泥帶水，對著虎蛟的胸膛，一掌拍出。

  砰！

  一聲輕悶的聲音傳開。

  虎蛟紋絲不動，而蛤蟆也沒多大反應。

  兩者大眼瞪小眼。

  “要不你還是用上一半的力道吧。”感受著胸前傳來的震蕩，勁道甚至還沒有虎蛟對他人許諾時拍自己胸脯來得大，虎蛟有些無語的說道。

  “再來。”確定了虎蛟的承受能力後，千眼妖蟾也稍稍認真了，比剛才要沉重的一掌擊出。

  砰！

  蛙掌擊打在虎蛟胸前，一聲遠比剛才沉悶的多的巨響傳開，一股反震的力道從其上傳來，讓蛤蟆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連忙抬頭看去，卻發現虎蛟眼睛亮的嚇人。

  “這一掌力道果真比剛才強上很多，來，不用留手，用上你十成十的力道。”

  就在剛才千眼妖蟾那一掌襲來的一瞬間，虎蛟明顯能感覺到胸前的一股力道被分散開來作用到全身。

  本就在他承受範圍之內的力道，再被分散開來，對於他強橫的身體來說便顯得所剩無幾。

  這也是虎蛟現在依舊能紋絲不動的關鍵，他現在越發的想知道自己的極限承受能力了。

  千眼妖蟾微微有些沉默，他沒好意思說，為了不讓虎蛟看清自己，他一開始用的就不止一成力道。

  剛才也已經用上了九成的力道，就算是再加上最後一成力道，其實也區別不大。

  ......

  一處溪流邊緣。

  吳邪已經帶著另外的四名灰衣修士到來。

  “據曾經上山的獵人所說，順著這條溪水往下就能到達一處竹林，竹林中有一個蛇首人身的妖怪，我等先將這蛇妖拿下。”

  吳邪指溪流下方說道。

  “我們聽從吳師兄的決定。”其餘幾個修士紛紛附和，一起順著溪水往下而去。

  行至半路，吳邪耳朵一動，往左側看去。

  見前路都被林木遮擋住，看不出什麽，又拿出羅盤。

  隻見羅盤上的指針指著前方不停的顫動。

  “前方有大妖級別的妖怪鬥法。”他語氣肯定的說道。

  “師兄，既然前方正好有妖怪鬥法，我們現在趕去，或能坐收漁翁之利也說不準，不若先往這邊去。”

  其中一名灰衣修士聽言，建議道。

  “也好，正可以省去我等一番功夫。”

  吳邪點頭，一群人使用輕身術法，飛快的往羅盤所指的方向而去。